67 第六十七章 事情敗露

　　緩緩和小玉兩人慢吞吞的走在大街上，她們一人一個包袱，里面裝著胭脂和男裝。

　　只見小玉有些埋怨的說道:“小姐，咱們?yōu)槭裁床蝗ヱR廄叫一輛馬車送咱們呢？這么長的路全靠走，咱們都走了好久了，日頭都轉(zhuǎn)過去了?！?p>　　“哎呀，你頭暈掉啦？晌午的時候是哪個膽小如鼠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被別人知道來著？”

　　小玉苦著臉撇著嘴，說道：“可是這次的包袱這么沉，走了這么久，好累啊?！?p>　　緩緩好言好語的勸道：“我這不也是為了穩(wěn)妥些嘛，畢竟蛛絲馬跡越少咱們不就越安全嘛。好了好了，別抱怨了，我和你換換，你拿我的包袱，我拿你的?！?p>　　說完，緩緩和小玉交換了包袱，看小玉仍舊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動，緩緩給小玉打氣說道：“想想糯米糕，是不是有力氣了？嗯？馬上就到了，加把勁兒。”

　　緩緩對小玉連哄帶蒙，好不容易和她到了怡紅閣前。此時還是白天，怡紅閣門可羅雀。

　　緩緩看看斜斜欲墜的日頭，低聲對小玉說道：“最好是在夜色到來之前把事情敲定。入夜了她們這里客人來了，還不知會生出什么事端來。咱們找個沒人的角落你幫我直接把衣服套上，我趕緊進(jìn)去，你還在外邊等我出來找你?！?p>　　小玉點(diǎn)點(diǎn)頭，兩人按照緩緩的計劃一番折騰，然后身著男裝的緩緩就步入了怡紅閣。

　　還未上燈的怡紅閣內(nèi)有點(diǎn)昏暗，伙計們正在搬弄桌椅，偶有木頭碰地板的聲音傳來。一個頭上戴著鮮紅大花的姑娘抱著琵琶坐在舞臺的一側(cè)，煩躁的撥弄了幾下琴弦。

　　緩緩見沒人注意到她，便迅速踏上臺階，向二樓走去。一上二樓，最靠外的屋子門剛好打開，里邊的人伸著懶腰出來差點(diǎn)和緩緩撞上，好在緩緩順勢向另一側(cè)一扭身，躲開了。

　　緩緩剛想致歉，便看到剛出來的那位姑娘一甩披著的薄紗，沖她拋了一記媚眼，她頓時失語，腳下也不由得加快了向前的步伐。

　　最后緩緩氣息不穩(wěn)的敲開了怡紅閣大總管的房門，大總管開門見是外人，探出頭向外怒罵道：“小犢子們都是吃干飯的！”

　　緩緩忙說道：“大總管息怒，是馮某人，今日有好事與您商談?！?p>　　怡紅閣的總管媽媽這才仔細(xì)看看緩緩，拿腔拿調(diào)的說道：“是馮……姑娘啊，我忙得很，沒空，您請回吧?！?p>　　“大總管，大總管，賺錢的好事沒有往外推的道理啊?！本従徱贿呎f著，一邊側(cè)身從總管和門框之間的縫隙鉆進(jìn)屋去。

　　怡紅閣的總管媽媽回過身去，面無表情的看著緩緩。緩緩笑著攙扶上她的胳膊，將她拉到椅子那里按坐在椅子上，說道：“總管媽媽用我的胭脂也有一段時間了，東西用著怎么樣？”

　　怡紅閣的大總管剛張嘴要說什么，緩緩立即搶著說道：“好的很，對不對！”

　　大總管對緩緩的行為有些不滿，轉(zhuǎn)過臉去沒理她。

　　緩緩又轉(zhuǎn)到她面前，依舊笑著說：“以后總管媽媽的怡紅閣都用我的胭脂，您看怎么樣？”

　　大總管聽了，瞥了緩緩一眼并不言語，像是都懶得回應(yīng)這個提議。

　　“價錢嘛，自然是好商量?！本従徍敛粴怵H，繼續(xù)說道：“只要你們胭脂都換成我的，我可以把價格降一成；如果您能對外宣稱用的是我的胭脂，我可以給您再降一成?！?p>　　這句話引出了大主管的回應(yīng)，她疑惑的看著緩緩，問道：“對外宣稱用你的胭脂為的是……？”

　　“實(shí)不相瞞主管媽媽，我要的不僅是這上淮城的勾欄瓦舍、秦樓謝館，還要達(dá)官顯貴家的夫人小姐們都用上我賣的胭脂。”

　　聽了這話怡紅閣的大主管像是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噗哧”笑出了聲。她嗤笑道：“還真是要用我們怡紅閣的名氣打你的招牌。那我就不得不說，姑娘您高看我們了。我們怡紅閣在行業(yè)內(nèi)居頂尖之位不假，但總歸是一群隸屬賤籍的苦命人，人微言輕不足為鑒。”說完伸手去夠不遠(yuǎn)處的茶杯。

　　緩緩不動聲色的遞上茶杯，說道：“這，就不勞主管媽媽費(fèi)心了。您只要按照我說的……”

　　大總管打斷緩緩，說道：“且，同行是冤家，正因?yàn)樵谛袃?nèi)我們怡紅閣最大，其他的那些都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所以我們是斷不會向她們泄露我們的所選所用。姑娘想用我們打招牌委實(shí)是打錯了算盤?！?p>　　緩緩沉默了一下，笑道：“總管媽媽不要這么早下結(jié)論，今日我?guī)砹嗽S多胭脂全都送您，您要是不愿意的話以后您可以不對外宣稱用了我的胭脂，只要您這里全都用我的胭脂我就拿出交易金錢的一成送給您，是真金白銀直接給您?！?p>　　這個提議似乎打動了怡紅閣的總管媽媽，她眼中黠光一閃，裝模做樣的喝了兩口茶，心里打起了小算盤。

　　緩緩見狀乘勝追擊，說道：“我的胭脂價廉色正，對總管媽媽來說是只賺不賠的買賣?！?p>　　“兩成！”怡紅閣的總管媽媽突然說道：“我要兩成的真金白銀。”

　　“成交！”緩緩順勢應(yīng)允下來，又趁熱打鐵和怡紅閣的總管媽媽詳細(xì)談好了下次交易的細(xì)節(jié)。

　　不知過了多久，談成生意的緩緩告別大總管，一路向門口走去。她有些激動，心突突直跳，想到從未經(jīng)手過的這么大筆金錢，她的思緒便有些控制不住的飄來飄去，時而想到白花花的銀子，時而幻想下次交易的場景，時而想到去喬記進(jìn)貨的場景。

　　對了，喬記以后不打算長干了。哎呀，這是個棘手的問題。緩緩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被人撞得退了三五步。

　　無非是這煙花柳巷之地的老調(diào)重彈——要么是醉酒，要么是為爭姑娘而引來的打斗，只是緩緩太過激動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吵鬧聲，沒有避讓，讓那打斗中稍弱的一方被推搡過來直接撲到了她身上。

　　她正欲跑開，誰知那個被推過來的人一把拽過她，擋到自己的身前，用來抵擋追過來的壯漢。那壯漢還有幾分清醒，拳頭沒有落在緩緩身上，而是越過緩緩抓住了較弱的那個人，那個人扭來扭去手里卻沒有放開緩緩，而是將緩緩當(dāng)成了盾牌左右搖晃著。

　　緩緩?qiáng)A在兩人中間，被晃得頭暈?zāi)X脹，卻仍在努力的找尋逃脫的機(jī)會。此時以她們?nèi)藶橹行模t閣里一樓的人中很多圍成了一圈嬉笑的看著熱鬧；樓上的人也紛紛獵奇的看向他們?nèi)齻€。

　　大總管聽見響動從屋里出來，站在二樓的欄桿后，探出半個身子指著樓下的人喊：“你、你、你們幾個快去！把鬧事的扔出去！”

　　聽到命令的小廝撥開看熱鬧的人群，想抓住他們?nèi)?，結(jié)果場面更加混亂。

　　突然，緩緩尋到一個空隙，稍微蹲下身子竄了出去，可是混亂中不知是誰揪著她的衣服不放，只聽“嘶啦”一聲，她的男裝外衣被扯去大半邊，完全露出了里邊的女裝。

　　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繼而有聲音紛紛響起“啊，她是女的！”“怎么是女的？”“竟然是女的！”

　　大總管在樓上看到這一切“哎喲”一聲用一只手捂住額頭，緩緩此時還有些理智，拆開頭發(fā)撥到臉前欲抵擋視線。只是人群中已有眼尖的好事者，詫異的高聲說道：“這不是徐府的少夫人嘛！”

　　看戲的人更有興致了——這可真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