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所謂器量
鼬的話音落下，密室之中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宗近忍不住咧了咧嘴。
他一直覺得鼬是個冷靜到極點的瘋子。冷靜，忍耐，堅韌，他對自己足夠狠，對族人，乃至至親都能足夠冷酷。
所謂的“器量”，指的便是鼬那種不被情感所束縛的，理性到極致的狀態(tài)。
鼬對此好奇，甚至隱隱有些癡迷。
他所追求的目標，正是能夠舍棄親情，不被區(qū)區(qū)一族所羈絆的和平理想。他為此努力，唯一的弱點，不過是弟弟佐助。
相比于漠視生命，追求廣義上和平的鼬，宗近更喜歡溫柔到骨子里的止水，那是一種從點滴之中滲透而出的柔和，潤物無聲。
可惜……
鼬所追求和平終究虛無縹緲，以至于他到死也沒能握住。
如果不是宗近在進入密室前，提前提醒鼬不要傷及人命，恐怕他真的會為了測試自己的“器量”，殺掉幾個不開眼的傻瓜。
好在八代與鐵火已經(jīng)用自己證明了，鼬的戰(zhàn)力已經(jīng)遠遠凌駕于他們之上，倒也沒人傻到去觸霉頭。
鼬掃視著四周，目光所到之處，竊竊私語的聲音也隨之平息。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樹立了威嚴。
“父親大人，你還有一分鐘的時間考慮，帶著他們臣服于我，這是我能給出的最優(yōu)厚的條件?！?p> 他緩緩開口，語氣平淡。
“至于你們策劃的政變，在木葉高層的眼中不過是場笑話，除了害死宇智波一族外別無用處?！?p> 鼬微微加重了語氣，身體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好讓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族人的耳朵。
“但臣服于我，你們可以擁有更廣闊的天地?！?p> 一部分人已經(jīng)開始動搖。
富岳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知道此刻如果再不做出決斷，即便鼬就此罷手，自己身為族長的威嚴也要掃地。
“來吧?！?p> 他閉上眼，嘆了口氣，睜開時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三道勾玉。
兩人眼中的勾玉飛速旋轉(zhuǎn)，目光在空中碰撞！
宇智波一族以忍術(shù)與幻術(shù)著稱，其中幻術(shù)主要通過寫輪眼發(fā)動。密室空間有限，無法釋放忍術(shù)，因此兩人都在第一時間選擇以瞳力對抗。
一名眼神怨毒的族人，趁著交戰(zhàn)試圖襲向鼬的后背，被宗近一腳踹翻在地上。
空氣中，傳出肋骨折斷的脆響。
他口吐鮮血，捂著凹陷下去的胸口倒飛而出，甚至沒看到自己是如何被打倒的。所有人無不變色，此刻，他們才注意到宗近的存在。
“真當我是擺設(shè)嗎？”
宗近抬頭冷冷環(huán)視，四周噤若寒蟬。
智波一族的輝煌，讓那些平庸無能的族人沉浸在昔日的榮耀中，也染上了驕傲的惡習(xí)。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累積在平日里的點滴終將會化作壓垮他們的洪流。
看來村子的壓迫，完全沒有打醒他們啊。
宗近瞇了瞇眼，雙肩扭動，身子骨發(fā)出炒栗子似的爆響。
密室中央，富岳緊皺眉頭，而鼬的額頭已經(jīng)冒出點點星星的汗珠，目光交匯之處波詭云譎，不知已經(jīng)掠過了多少刀光劍影。
有些族人的目光逐漸開始變得復(fù)雜。
從抵觸，到認可。
宇智波一族向來崇拜強者，鼬能與族長一戰(zhàn)，即便落敗，也足以自傲。不知不覺間，他們眼中的少年天才已經(jīng)成長為一方強者。
宗近嘴角微微翹起。
不管怎么說，鼬至少姓宇智波。
在這些激進派心中，臣服于自己人，總好過被來自村子高層的力量擊垮。
鼬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的強硬，如果再表現(xiàn)出足夠的能力，證明自己能夠帶領(lǐng)族人謀一條更好的路，那些不滿富岳軟弱的族人，很容易就會倒戈。
時間仿佛凝固了。
氣氛愈發(fā)沉悶，就連對鼬不懷好意的族人們，此刻也緊張地凝視著對戰(zhàn)雙方。
“不要去看他們的眼睛?！?p> 宗近看見有人蠢蠢欲動，出口提醒。
但為時已晚，那人無意中掃了一眼鼬的雙眼，下一秒便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暈倒在地。
如果離得足夠近，就能發(fā)現(xiàn)鼬與富岳的眼球上，正逐漸爬滿蛛網(wǎng)狀的血絲，凝實的瞳力正在進行最后的絞殺。
緊接著，兩人幾乎是同時悶哼了一聲。
鼬抬手擦掉眼角流出的鮮血，以居高臨下的態(tài)勢俯視著富岳。
“鼬，沒想到你竟然……”
富岳捂著雙眼，緩緩抬頭，他已經(jīng)顧不上雙眼流淌而下的血跡，震驚地凝視著鼬眼瞳中，那美妙而且強大的三道刀刃狀的圖案。
那是無數(shù)宇智波族人，求而不得的力量。
可是鼬才多大？
他不禁唏噓，那些同齡人，有的還在因為成為下忍而沾沾自喜，有的甚至都沒能從忍者學(xué)校畢業(yè)！
“啊，父親大人，就在昨天，我竟然揭開了寫輪眼更深層次的奧秘?！?p> 鼬表情淡漠，仿佛在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事實上，就連他心里也充滿了疑惑。
那個夢境，到底從何而來？
“真不愧是我的兒子?！?p> 富岳緩緩?fù)ζ鹦靥?，眉目間的陰郁一掃而空，眼神直視鼬的雙眼，變得前所未有的認真。
他閉上眼，話鋒陡然一轉(zhuǎn)。
“只是……即便覺醒了萬花筒寫輪眼，你就真的以為可以超越我嗎？”
話音落下，富岳眼中的三勾玉隨之一變，中心化作空洞的圓形，而邊緣則變成了由三道稍粗的柱形線條組成的奇特圖案。
赫然又是一個萬花筒！
在場的宇智波族人忍不住發(fā)出驚呼，一直以來，宇智波一族公開的萬花筒擁有者只有止水一人，今晚卻突然一下子多出了兩個。
宗近卻忍不住皺眉。
記憶力的富岳，完全是在束手就擒的狀態(tài)下被鼬殺死，結(jié)果沒想到竟還留有一手。擁有萬花筒寫輪眼，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他的預(yù)料。
團藏曾多次強調(diào)，情報的準確性能夠決定一場戰(zhàn)爭的勝負。
這次真是疏忽了啊……
恐怕鼬要受挫了。
所幸宗近擁有噩夢查克拉，如果失敗，只能看情況幫鼬一把了。
“你對瞳力的使用并不熟練，看來你的萬花筒真的是剛剛覺醒……”
富岳與鼬對視了片刻，忽然開口。
“父親大人，光靠這些廢話，可是不配成為族長的，就讓我來替代你吧?！?p> 鼬冷靜地做出回應(yīng)，轉(zhuǎn)動視角，將富岳精準地套在右眼中央。
那抹印刻在血脈之中的力量如同封印解除一般，從瞳孔涌動而出。
一抹鮮紅淌出他眼角。
他口中輕吐：
“月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