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工作
不同于青蘭州拉面湯底的清冽，楚北州的牛肉拉面對紅油湯底有著癡迷的熱愛，厚厚的牛油讓整碗牛肉面顯現(xiàn)出如同妖艷一般的火紅色，使其味香、味厚、鮮美的辣油令人回味無窮。
除此之外，楚北拉面那帶硬度的堿性面條也正如他們所推崇的另一項特色小吃熱干面一樣，面條勁道，十分有嚼勁，在拉面師傅手把手拉著面，拍打揉捏著，拉面師傅和面時發(fā)出的悶哼聲越大，扯面拉面條時拍打著金屬桌板時的撞擊聲越響，仿佛嘴里的面條口感也會更加渾厚，
等到面條下鍋后，最后再送入自己的口中，有一種切實感受到面粉整個升華成為拉面的全部過程。
這正是楚北人吃早點時所沉迷的煙火氣，他們總是對早餐有著近乎儀式感的癡迷熱愛，哪怕來到那些新的大都市，成了996的社畜，哪怕拼著遲到的風險、哪怕離吃午飯不到兩小時，他們也會完成這一天當中最重要的“過早”，而后才能算真正開始新的一天。
而此刻正在努力融入楚北州生活的徐聞已經(jīng)完成了兩次過早的光輝業(yè)績，完全淪為牛肉拉面的俘虜，沉迷于牛油辣子那渾厚的口腹之欲，連湯底都不放過的他最后落下個滿嘴的油，最后還吧唧吧唧著嘴，望著正在拉面的店主老林，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不得不說，這家伙是真的能吃啊……
今天拉面館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剛過十點沒多久，200號拉面票券全部放完，后面來遲的人還悻悻然地和夏晴商量著能不能再臨時開幾張，都被夏晴婉言拒絕。
整個林記拉面館現(xiàn)在就外公和負責打掃衛(wèi)生的熊姨在維持著，之前老林也招過一些學徒工，不過因為待遇一般，加上老林不肯外傳牛肉湯底的秘方，能夠堅持做下去的人很少。
因此，人手不夠的情況下，夏晴在算完賬之后，往往都會主動幫著熊姨一起收拾碗筷。
“小晴沒事的，你那么大老遠的過來，在那歇著吧。”
“沒事的熊姨，就是搭把手的事情……”
夏晴勤快地擦著桌子，把桌上的殘羹冷炙收拾干凈。
然后她很快收拾到了徐聞的桌子。
“你吃完就走呀，還留在這里干什么……不會還沒吃飽吧？”
“這下是吃的差不多了。”
徐聞揉了揉飽飽的肚子，“不過，這就是你一天的工作嗎？看著還挺簡單的，我應該也能做得了?！?p> “那些數(shù)字你已經(jīng)認識了嗎？還有算賬相關(guān)的呢?！?p> “只不過是算術(shù)學的內(nèi)容，那些符號只要知道對應的算數(shù)是哪些就行了。”
“要這么說的話確實也就是那樣，不過……”
夏晴皺著眉連連搖頭，“這件事讓我來做的原因是因為外公不想讓外人管賬，僅此而已。”
“確實如此，畢竟事關(guān)每天能不能吃飽的事情……”
“錢又不是只能換吃的！”
“那有別的什么我能做的事情嗎？我不在乎錢多錢少，就先習慣一下?！?p> “別的能做的事情啊……我得跟外公商量一下……”
夏晴正悶著頭思索為徐聞找什么工，這時老林擦著手來到了夏晴身旁，“小晴，這孩子你認識嗎？”
“啊……這個……”
考慮到徐聞有可能想找工作，夏晴已經(jīng)提前給他安排好了身份說辭，“他是霧雨的初中同學，叫——”
糟糕，忘記傳教徐聞禮貌用語的相關(guān)事宜了！
我外公可是個很看重禮儀的傳統(tǒng)男人，要是惹得他不高興——
“外公好，”出乎夏晴意料的是，徐聞的問候很是恭敬，“我叫徐聞?！?p> 徐聞的聲音本就和他的臉一樣稚嫩弱受，只是他在和夏晴對話時過于臭屁，以至于夏晴沒有一直把他當做小孩子看。
但是在他人的視角來看的話，徐聞還是很清秀一孩子的。
“小雨的同學？”外公上下打量審視了一番徐聞，夏晴心里七上八下。
不會看出這是我們家的衣服了吧……
“不要對我家小雨動什么歪心思，你就是在我這吃上一百碗面也不成?！?p> “嗯，好。”
夏晴甚至連吐槽的時間就來不及接上，這兩人就迅速達成了共識。
“不要一見到男生就把別人想得那么壞?。 ?p> 夏晴的外公林振華雖然平時看著沉默寡言，但實際上是個控制欲極強的外孫控，生怕外孫女們受了一點委屈。
只見老林輕輕咳了幾聲，而后又補充道：
“不過小雨中考后也一直沒見她出去玩過，你如果和小雨關(guān)系還不錯的話，同學聚會可以叫上他。”
“嗯，好?！?p> “但是不能兩個人單獨約見面?！?p> “好的，外公。”徐聞一個勁地點頭應和。
“嗯，你小子挺上道的……”外公對徐聞十分滿意，“就是頭發(fā)長了點，該去剪剪了?！?p> “啊……那個，”
夏晴趁機解釋道：“其實是這樣的外公，徐聞家里條件不是很好，他想在暑假期間做打工兼職貼補家用，看我們這能不能讓他做兼職小時工，也能分擔熊姨的壓力……”
“不錯，有志氣，”老林對乖巧懂事的孩子無法拒絕，“你明天六點半準時來店里幫工，1小時15塊?！?p> “好的，外公?！毙炻勀樕涎笠缰鵂N爛的微笑。
“不要叫我外公！誰是你外公?！?p> 徐聞順利拿到了在凡間的第一份工，不過和夏晴一起離開拉面館店面以后，徐聞忽然垮起個批臉：
“嘁，干一小時才能吃兩碗面，你外公可真夠小氣的。”
“你剛才不是說不在乎錢多錢少嗎！”
“這不過是場面上的漂亮話而已，你們這些凡人都這么單純的嗎？不會吧不會吧？”
夏晴現(xiàn)在很想像昨天晚上那樣狠狠揍他一巴掌，果然不能被這家伙人畜無害的外表給欺騙了。
早上忙完爺爺這邊的幫工，夏晴可以直接回去休息一陣，下午兩點她還有一個麥當當?shù)呐虐唷?p> “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嗯……”夏晴糾結(jié)了一陣，而后又詢問徐聞道，“要……跟我回去嗎？”
“跟你回去干嘛？”
徐聞白了她一眼，“我現(xiàn)在要去找個地方修煉，總不至于剛吃完早飯又去你家吃飯吧?！?p> “算你還要點臉?！?p> 不過，吃了這么多，怕是他也根本不餓……
“對了徐聞，話說，你現(xiàn)在有住的地方嗎？昨晚住哪去了？”
“你這是打算讓我住你家？”徐聞微微挑眉，這女人也真有趣，就這么喜歡被我利用的感覺嗎？
也對……畢竟我可是超越她認知的偉大修仙者……
雖然她的外在體現(xiàn)不出尊重的感覺，她的心里應該是畏懼我的。
“我就隨便問問！就是……”
夏晴有點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就是，你要是有麻煩的話，也不要拉不下面子不肯說清楚?！?p> “笨蛋，我哪有那么愛面子。”
徐聞顯得很是愉悅，輕輕地拍著夏晴的肩膀，“到了該麻煩你的時候，我當然會主動去找你的。畢竟咱們現(xiàn)在可是合作關(guān)系?！?p> “說是合作……你倒是給我展現(xiàn)出一丁點好處來??！明明就一直在蹭我的飯！”
夏晴將徐聞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一把推開，而后又鼓著臉氣呼呼地過了馬路，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