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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作的畫

誰哭了

云作的畫 之直 1016 2021-09-06 22:06:30

  不知不幸的盡頭都有什么,她或許曾經(jīng)幻想過那是新生,直到她親自走了過去......

  她今年十八歲,因為去年的一次事故,她整個人變得有些木木地,他們都說她現(xiàn)在腦子有些轉(zhuǎn)不過來。

  但其實那不是事故,那是一次被打斷的自殺事件。那天天氣很好,夜晚的星星很亮,小一些的孩子都睡得很早,所以關于那件事,只是從大人們的議論中窺見過一些神秘的真相。

  那天她表現(xiàn)得很平常,像往日一樣,為父母和弟弟妹妹們準備好了晚飯。不知道她是從哪里拿到,又是何時喝下的農(nóng)藥,總之一切并不像是一時起意,只是她大概沒想到那藥讓她如此痛苦,所以大人們被她吵醒了,他們急急忙忙地將她送到醫(yī)院時都已經(jīng)絕望了,因為被送到醫(yī)院時,她已經(jīng)昏厥了,聽說醫(yī)生給她洗了胃,搶救了很久,才救下了她的命。

  大人們唏噓不已,覺得她如此輕易決定去死的行為不可理喻,大人們永遠有著自己的一套道理,永遠覺得小孩子小題大做,不知人間苦累。他們從沒想過那個女孩子常年被醉酒的父親毆打的時候,沒想過那個女孩在極度貧窮時,被逼到偷鄰居家的煤時被當場撞破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jīng)在心底萌生了死意,他們以為小孩子是可以任他們擺布的木偶,所以看到這“木偶”開始失控時,便開始用語言讓自己相信,這一切,只是那個女孩任性、不知所謂的一時沖動。

  她才十八歲,未來本來應該有無限的可能,本來應該遇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卻在一次媒人上門求親處戛然而止了。一個鰥夫為他快三十歲的兒子,來向女孩的父親求親,結(jié)局是注定的,那個女孩在定親后不久就被接到夫家去了,以后的日子,已經(jīng)能被望到末尾了。

  那時她還懷著美好的期愿,她以為自己逃離了狼窩,以為自己窺見了幸福,她哪里會知道,她的一生,還沒開始飛翔,就被折斷了翅膀。

  開始時,一切都很美好,相比家里酗酒的父親,永遠忙不完的家務活,這里就像天堂,公公和丈夫很體貼她,總是“幫忙”分擔家務,每次趕集,也會給她帶回來許多吃的用的。所以后來她就真的把那里當成自己的家了,所以后來她就變成了一個像她媽媽一樣的人了,好像從前那個在絕處喝下農(nóng)藥,要結(jié)束自己的不幸的人,從未出現(xiàn)過。

  才過了幾年,她的第二個孩子出生的時候,那個從前踏實奮進的青年人,就露出了他本來的樣子。酗酒、賭博,這些她從前最害怕的東西,原來不止父親擁有,她的丈夫,也有。

  孩子越來越大,當初被當成了男人的成就說親的房子,也是貸款建的,沾賭的人,向來控制不住自己,于是,家里的債務,如雪地里的雪球越滾越大,他們兩夫妻,不得不留下年幼的孩子,四處找工作,當初那個有著一手不凡手藝的人,也隨著賭癮的顯現(xiàn)一去不復返了。

  這不是她曾經(jīng)以為的幸福,這不是當初兩人決定組合的家庭的模樣,可此刻的她,已經(jīng)沒有了可回頭的路,三個孩子在身后嗷嗷待哺,她才二十幾歲,卻如老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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