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點燙
孟風臣如履薄冰。
可她早該想到,韓堯,是不可能認不出來孟風臣的。
“熾熾”
他揚聲,往這邊看。
幾個人扭頭看了一眼,又看看周圍,“這也沒別人呀,那個人怎么往這邊看?”
孟風臣抬眼,對上韓堯的眼睛。
那廝笑得更開心了。
他又喊,惡作劇一樣,非要把她的小名喊出來,“熾熾,過來呀”
孟風臣:“......”
周圍的同事互相對視了一眼,“有人叫熾熾?”
邵錫看著韓堯,突然想到了他是誰。
幾乎是同一刻,他看向孟風臣。
那個男人,是兩年前,到H大給孟風臣送玫瑰花的人。
邵錫情緒微沉,他還記得,那天孟風臣對他說的話。
殺人誅心,莫過于此。
就在孟風臣人忍受不來這尷尬的情形打算過去讓韓堯閉嘴的時候,剛抬步,手腕一緊。
幾個同事都愣愣地看向邵錫。
他不知道斂眸想著什么,拉住了孟風臣。
盡管他知道,孟風臣還是會走向那個人的,像當年一樣。
就在包括孟風臣在內的所有人都疑惑邵錫這是做什么的時候,他微微動唇,“明天,七點”
他說完,立刻松開手,轉身走了。
似乎在逃避什么。
孟風臣應了一聲,對著他的背影喊,“我不會遲到的”
明天七點出發(fā)去H市這事,今天都提醒她兩回了。
孟風臣不解,卻也沒來得及深究。
她摸了摸頭發(fā),對剩下的同事說,“你們先走吧,我那邊有點事”
幾個人都愣著,也沒動。
就看著孟風臣走到那個手捧玫瑰花的男人旁邊。
離得太遠,他們也聽不到什么。
孟風臣過去就是一句,“韓堯你有毒吧”
韓堯很得瑟,“怎么樣,夠不夠吸引眼球?”
他說著,把手里的花塞給孟風臣,“我今兒給一姑娘表白,被拒了,這花扔到垃圾桶是扔,扔進你手里也是扔”
他揚了揚下巴,“怎么樣,哥對你好吧?”
孟風臣翻了個白眼,“跟誰表白?還是兩年前那個?”
說到這個,韓堯才愣了愣,“昂”
他頓了頓,又開始吐槽,“你說那姑娘有毒吧,我英俊瀟灑,她竟然能看不上?”
孟風臣思索片刻,“她是不是也受不了異地戀才拒絕你的?”
韓堯心里煩,看向別處,“誰知道呢”
孟風臣看著手里的玫瑰花,搖搖頭,“你下次送不出去的玫瑰花能別扔給我不,我租的房子地方小,還真放不下”
韓堯看她一眼,“得了吧,這個就當是慶祝你入職”
他說著,示意她上車。
孟風臣念叨,“明明是人家姑娘不要的你才給我”
她順其自然的走到副駕駛,剛開車門,還沒往里頭坐,就被韓堯喊了一聲,“孟風臣,別動!”
孟風臣看他,“干嘛呀?”
韓堯指了指后面,“你坐后駕駛座去”
孟風臣又站直身子,一只腳還踩在副駕駛那邊,“為什么?”
韓堯瞪了瞪眼睛,“副駕駛是給你未來嫂子留的,你能隨便坐?”
孟風臣:“......”
她認命的把腿抽出來,置氣一般狠狠甩上車門。
她坐進后駕駛座,把玫瑰花放到一邊,“你這還沒表白成功呢,副駕駛座就不讓坐人了?”
韓堯系上安全帶,“你不懂,副駕駛于我而言,神圣不可侵犯”
孟風臣想到了那天坐邵錫的車。
他怎么就沒說什么?
孟風臣琢磨半天,只能得出來一個結論——韓堯屁事真多。
韓堯從后視鏡里瞥她一眼,“你租的房子在哪呢?”
他說著,打開導航。
孟風臣靠在車窗上,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北二環(huán)竹鄉(xiāng)園”
天邊有點發(fā)紅。
她問,“你什么時候來S市的?”
韓堯打了兩圈方向盤掉頭,“就今天上午”
孟風臣‘哦’了一聲,又問,“那你什么時候回H市?”
韓堯:“送你回去之后”
孟風臣坐直身子,“那你回到H市不就快十點了嗎?”
韓堯應了一聲,“沒辦法,明天公司還有事要忙”
孟風臣往后靠了靠,“那明天我有時間可以去看你”
韓堯‘切’了一聲,“空頭支票?”
孟風臣正經的搖搖頭,“說真的,我明天出差去H市”
韓堯半信半疑,突然想到什么,“哎,我今天看你同事里邊有個人很眼熟”
孟風臣愣了兩秒,很無情地吐出來一句,“......你看錯了”
......
幾個同事快到地下車庫的時候,在轉角處看見了邵錫。
他倚在墻上,嘴里叼著一根煙。
右手拿著打火機,但遲遲沒有點著。
他注意到他們走過來,往他們中間看了一眼。
果然沒有孟風臣。
孟風臣跟那個男人走了。
想到這里,邵錫眉眼有些不耐,也懶得再克制自己抽煙的欲望,一手護著煙,一手湊到嘴邊點火。
幾個人看出來邵錫心情不好,還以為他是因為戒煙難受,簡單告了個別,“老板我們先走了”
一個男同事還跟他說,“沒事老板,明天再戒煙加油”
他說完,也趕緊往地下車庫走了。
下班不積極,腦子有問題喲!
唯獨邵錫倚在墻邊,一直沒動。
盯著看今天金黃色的晚霞慢慢出現(xiàn)。
他記得那天的傍晚也是這樣的。
小姑娘跟他背作文一樣說了一大串話,“對不起學長,是我年紀輕不懂事,其實我發(fā)現(xiàn)我也不喜歡你了,以后也不打擾你,學長好好出國,畢業(yè)快樂!不好意思,那邊還有人在等我,學長再見”
她憋得臉紅,說完就迫不及待地跑向那個手捧玫瑰花的人。
也迫不及待地逃離邵錫。
離得又不遠,還帶小跑的。
是有多想擺脫他?
邵錫眸色沉了沉,走到垃圾箱上邊的不銹鋼盒子摁煙的時候,手上用了些力氣,煙從中間拐了下,沾到他手指上一點灰燼。
是有點燙。
但是沒心燙。
燙的隱隱發(fā)疼。
蘇媛前兩天問過孟風臣有沒有酒會上要穿的禮服。
孟風臣平日就喜歡穿裙子,擺弄那些好看的衣服和高跟鞋,之前大學畢業(yè)跟舍友拍畢業(yè)照的時候,幾個小姑娘都買了個禮服慶祝大學畢業(yè)。
還拍了不少藝術照。
現(xiàn)在都擺在孟風臣床頭柜上。
去H市自駕車不過兩個小時,今天出差,最晚明天回來。
孟風臣只收拾了個小小的箱子,把化妝品和禮服高跟鞋都塞進去。
到H市再換,現(xiàn)在換上去太早了。
她定的是早上六點的鬧鐘,孟風臣早該知道,自己沒那個一聽鬧鐘聲音就能起床的能耐。
她眼睛有些澀,伸手關了鬧鐘,又閉上眼睛。
她想,瞇到眼睛舒服些了再起床,就瞇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