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揉了揉眉心,顯然最近沒少費心。
林天又道:“子令你也要注意休息?!泵魅藞笠钥嘈Α?p> 明人的嘴角又綻開笑意:“伯翔啊,我們很久沒見了吧?!?p> “軍務繁忙?!?p> 明人苦笑:“是啊,最近朝廷內外忙的不可開交,倒只有我一個閑人?!?p> 林天沒有開口。
明人切入了正題:“伯翔,你是大將軍,對這次戰(zhàn)役你怎么看?!?p> 林天沉吟了一下,“趙軍以多于我軍兩倍的兵數(shù)來攻打我國?,F(xiàn)在已經駐扎在距離都城三十里的浚邑?!?p> 明人點了一下頭。
林天又開口:“這場仗如果不置死地于后生,有敗無勝?!?p> 明人低下頭,雙手按在膝蓋上,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膝蓋。
片刻后他抬起頭:“半個月前我已經令兩廣總督帶領地方最精銳的部隊到都城集合。目前都在后方,你的將軍符隨時可以調動他們。我將他們全部交于你,由你統(tǒng)一指揮。既然他趙國要一場戰(zhàn)爭,那我們就給他一場戰(zhàn)爭!”
林天心中一驚,太子竟然可以調動這么多兵。他肅然起身:“絕不辱命!”
明人連忙站起身,雙手按住林天的雙肩,目光真摯:“別亂說,只要這場戰(zhàn)爭我們可以贏下來,以后天下就是我們的?!?p> 林天低下頭默然不語。
明人又隨手開始擦椅子,林天突然開口了:“子令,你還記得堂前燕嗎?”
明人轉過身來,露出了笑容,“當然記得啊。”
“那時候你我都在太學學習,我想想,是六歲還是八歲。那時的太傅是一個很有想法的老師,他令人打造了一批鐵質堂前燕,作為對我們的考核,考核是什么來著?我想想?!?p> 林天開口:“他讓咱倆對互相在對方不注意的時候撒一個謊,如果對方發(fā)現(xiàn)了,這個人第二天的枕頭下就會出現(xiàn)一只堂前燕,以此警告,不能隨意被別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真實想法?!?p> 明人接過話來:“是啊,他真是一位好老師,要是沒有他,咱們怎么能在這個吃掉人不吐骨頭的朝堂活到現(xiàn)在?!?p> “子令,我這次出征想帶兩只堂前燕?!?p> 明人愣了一下,隨即一笑:“也好,我不習武,無法與你并肩作戰(zhàn),你就帶兩只燕子,就當作我在你身旁。”
林天低下了頭。
明人轉身負手:“去吧,知道你每次出征之前都要去夕琪那里坐坐,快去吧,等會兒就要宵禁了?!?p> 林天轉身向大殿門走去,一步一步踏的擲地有聲,腳步聲不停的在大殿中回蕩,一波一波的沖擊著這片空曠的空間。
“咯吱”一聲,林天走出了大殿。
明人猛的一轉身,盯著大殿的大門。
一道閃電突兀的劈了下來,刺眼的白光將大殿照的通明,待殿里又暗下來的時候,明人后面出現(xiàn)了一個整個籠罩在黑袍下的人。
“太子,值得嗎?”黑袍人的聲音十分嘶啞,好像有人在他的嗓子里塞了一把沙子似的。
明人挑了挑眉,“你一個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懂什么?”
黑袍人“嘿嘿”笑了一聲便又隱沒在黑暗中了。
明人走到龍椅上坐下,食指比著額頭瞇著眼睛假寐。
又一道閃電劈下,絲絲涼意從大門和窗戶的縫隙鉆進來。
明人臉在黑暗中顯得更白了。
那是這黑暗大殿中唯一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