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宮門
幾人就這么溜溜達達到了寧王府,唐鳶獨自一人走了進去,其余的人四下散去,不多時就都隱匿了行蹤。
方一進門,便見長風迎面走來,他一抬頭,也看到唐鳶從大門進來,兩人俱是一愣:“長風,你怎么在這兒?”不是該跟著方世爻在在歷城蓋房子嗎?
長風說:“屬下出門替王爺辦些事情。”
唐鳶心頭一跳。
長風又說:“王爺現(xiàn)下正在書房等您呢,已經(jīng)等了許久了……”
這句話提醒地很委婉,方世爻不在京城,著王府里就沒人管得了她了,她自然是想出門就出門,想去哪就去哪,但這在方世爻面前屬于墳頭蹦迪。
唐鳶道:“我明白了?!?p> 長風沖她行了個禮,露出了一個“自求多?!钡谋砬?,出門去了。
她心中忽然忐忑起來,幾日不見方世爻,她樂得自在,但這清閑日子過多了,卻總覺得隱隱間少了些什么,心里像是打開了個豁口,呼呼往里灌風。她原先只覺得是這偌大的王府少了主人,自然顯得空空蕩蕩。
但此刻卻忽然發(fā)覺,事情好像并非如此。
她居然習慣了方世爻的存在。
就像習慣了每次回家總有香兒迎面相迎,她也習慣了這屋子里有著方世爻的氣息。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唐鳶舔了舔尖牙,用力握了握拳,打磨平整的指甲深深陷進了掌心里,鈍痛使她的理智格外清晰。
片刻后,她又神色如常地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來?!遍T內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她神色不改地走了進去,反手關上了門。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唐鳶輕快地說,“長風說你找我,有什么事兒嗎?”
方世爻面色平和,看起來不像是要怪罪她的樣子,說道:“回來有一個時辰了,等會兒還要進宮。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去哪里了?”
唐鳶說道:“當然是查案啊,你的暗衛(wèi)們沒跟你匯報嗎?”
方世爻:“還未報。”
“嘖嘖,”唐鳶抓到個機會就要刺他一下,以表示自己的不滿:“你這些人效率不夠啊,若我是出去會情郎的,怕是你知道時,我們都從床上下來了?!?p> 見她又開始說渾話,方世爻面色不改地打斷了她:“去收拾收拾,等下隨我出去一趟?!?p> “去哪啊,見小情人兒嗎?”
“嗯。”方世爻點點頭,一副不想與她多言的樣子。
見他這幅態(tài)度,唐鳶感到十分挫敗,很是不甘心,便換個話題逗他,道:“怎么,你難道不好奇我這幾日都查出了些什么,很有可能會出乎你的意料哦!”
果不其然,方世爻掀起眼皮,打量了她一眼,問道:“你都查到了什么?”
“查到了不少零碎的東西,只是還沒想明白?!?p> “哦。”
“哦?”唐鳶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什么叫‘哦’?你難道不是該說,‘說來聽聽,我?guī)湍惴治龇治觥瘑幔俊?p> 方世爻沒回答,終于放下了從她進來起就在端詳?shù)膬蓮埣垼溃骸叭ナ帐耙幌?,別誤了時辰。”
……
唐鳶覺得自己受到了戲耍,正賭著氣呢,哪會真地乖乖聽話去收拾,回房洗了把臉就出來了,出門時見方世爻早已穿戴妥當,站在那里等她。
嘖嘖,效率真高。她酸不溜秋地撇撇嘴,心里還惦記著方才吃癟的事兒,刻意不去看他,自己“蹬蹬”地鉆進了馬車,也不理會方世爻投來的探尋的目光,上了車便開始閉目養(yǎng)神。
面前一明又一暗,緊接著身旁就傳來一陣窸窣聲,她知道那是方世爻坐到了自己身邊,想要往車壁邊靠靠,卻又覺得這樣做委實太過幼稚可笑,舌頭抵了抵牙齦,憤憤地抱臂養(yǎng)神。
方世爻卻像是看不出她的情緒,張口問道:“怎么不去換身衣裳?”
唐鳶不想理,篤定他又是在消遣自己,便甕聲甕氣道:“麻煩?!?p> 另一邊的人似乎輕笑了一聲,也不打算再去觸她的霉頭,不做聲了。
車行了一會兒便停了,唐鳶一馬當先撩開了車簾,只一眼便定住了。
“怎么不下車?”身后傳來慵懶的聲音。
她忿忿地咬牙向后看去,正對上那張滿臉無辜又欠揍的臉。
說實話,方世爻的臉簡直是照著“禍國殃民”四個字長的,他若是個女子,必定能擔上個紅顏禍水的罪名,因為對著這張臉,著實是叫人心癢難耐,又忍不住想要摟緊懷里好好疼愛。
但還是耐不住她此刻想要一拳揍到那張臉上的沖動。
“你怎么不告訴我咱們是要進宮!”唐鳶咬牙切齒道,“成心想看我笑話是不是!”
方世爻倒顯得十分淡然,一攤手道:“我說過,你沒在意?!?p> 聞言唐鳶簡直是要昏厥過去了,她就帶著這么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去面圣,會不會以“儀容不整”為由被逐出來。
“你要是早點說清楚,我還能拾掇拾掇,也好過以現(xiàn)在這么……這么……”
這么不體面的模樣去見皇帝!
“我勸過你,”方世爻端坐在車里,不動如山,“可你不聽。”
這次是唐鳶吃了這個啞巴虧,儀前司的人已經(jīng)站在宮門口等候了,她也不好叫人久等,沖方世爻露出個呲牙咧嘴的表情以示情緒,扭頭便換了副笑顏,叫人攙扶著下了馬車。
方世爻緊跟在他身后下了車,然后無比自然地牽起了她的手,兩人跟著儀前司的侍衛(wèi)進了宮門。
這皇宮雖難走,但一回生二回熟,唐鳶這會顯然比上回要熟練,兩人并肩執(zhí)手,一副恩愛夫妻的模樣,款款往朝陽殿走。宮里的路四通八達,但皇帝的寢宮卻建得正正當當,宏偉氣派。海吉一早便在殿前候著,見一群太監(jiān)宮女簇擁著兩個人走來,遠遠地便下階迎了過來,手中拂塵往臂彎一搭,邁著碎步子來到了兩人跟前,屈膝一禮,尖聲尖氣道:“給殿下,娘娘請安——”
方世爻依舊是在外那副少言寡語的冷淡模樣,但也給了這位大內總管幾分薄面:“有勞海公公帶路了。”
海公公?
唐鳶抬眼望向面前這個慈眉善目,這有些發(fā)福的老太監(jiān)。
他就是海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