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昏睡的大象
陳陽撿了半盒洋煙，又看到幾匹洋布。
想到還是洋布變現(xiàn)容易，便丟了洋煙，正想撿洋布，又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疊白紙。
同時，紙人筆記上顯出一行日志：
【發(fā)現(xiàn)怪異之物：驚鴻紙】
陳陽撿起白紙，用手掂了掂，感覺比正常的紙輕許多，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異常。
這洋行四處搜羅古董異物，成千上萬物件里，總會出一兩件怪異之物。
有上次的經(jīng)驗，陳陽知道用怪異材料制作的紙人，會誕生初始技能。
本想順手撿點便宜，沒想到有意外之喜。
身后一位街坊美滋滋的撿了洋煙洋布，心里吐槽還好遇到個傻子，竟去撿廢紙。
陳陽拿著驚鴻紙，出了倉庫，突然聽到前面洋行大樓那邊傳來幾聲槍響。
這洋行附近有槍的，多半是洋人。
陳陽謹慎起見，藏在角落暗處，自己不過去，而是放出紙人祥一，命令他偵查大樓周邊情況。
同時，紙人筆記也浮現(xiàn)日志：
【祥一開始調(diào)查】
【祥一發(fā)動技能察覺不祥】
【祥一成功避開了一個持槍拳民】
【祥一接近了目標首腦】
【祥一繼續(xù)調(diào)查】
【祥一發(fā)現(xiàn)秀才陸有祺、義勝拳壇主孫展堂】
……
陳陽之前并不清楚【察覺不祥】技能的用途，現(xiàn)在從日志判斷，這技能似乎能避開潛在的危險，倒是相當(dāng)實用。
日志上繼續(xù)浮現(xiàn)文字，卻是陸有祺和孫展堂的對話。
陳陽也懶得看文字，干脆直接控制紙人祥一，感官共享。
紙人祥一正趴在洋行大樓附近一間民舍屋檐陰影中。
通過祥一的視角，陳陽發(fā)現(xiàn)洋行周圍散布著許多扎紅頭巾的拳民，正四處布設(shè)路障，似乎想要將洋人困在大樓里。
意外的是，有些拳民握著洋槍。
之前拳民沖擊教堂時，是沒有洋槍的，為何短時間內(nèi)升級了裝備？
洋行大樓門前的空地上，還飄蕩著少許白煙，地上有兩具洋人的尸體。
大樓窗戶后面幾個洋人的腦袋閃動，緊張的觀察外面情況。
看來，洋人剛剛突圍失敗，死了兩個，又縮回去了。
這時屋頂另一邊傳來低沉的聲音：“坤字壇的劉師弟死得可惜了，若他還在，伏擊更有把握?！?p> 說話的是義勝拳總壇主孫展堂，他說的劉師弟應(yīng)該是白天在教堂門口被打死的大師兄。
陳陽也不知道，紙人祥一是怎么連人家名字都調(diào)查清楚的，感覺襯托的自己像一個廢物。
如果換自己來作偵查，是絕對調(diào)查不了這么清楚的。
至于陸有祺，陳陽知道這個人。
陸家是清溪縣詩書望族，家主陸潤琴是進士出身，官至禮部侍郎，后致仕回鄉(xiāng)。
而陸有祺，是陸潤琴最小的兒子，考了個秀才功名，挺能鬧騰，前幾年還去京城上書朝廷要求維新變法，被驅(qū)逐回鄉(xiāng)，一直沒有仕官。
一個朝廷體制內(nèi)的秀才，一個拳民壇主，兩人偷偷摸摸聚在一起，肯定有貓膩。
“你們義勝拳，就是烏合之眾，我早讓你約束部眾，你連這點都作不到，那姓劉的大師兄，也太愚昧了，以為靠血肉之軀，就能擋洋人的子彈，愚昧救不了大恒！”陸有祺似乎對義勝拳有很大意見。
陸有祺冷哼一聲，往陳陽這邊走了一步。
陳陽有點緊張，陸有祺只要靠近屋脊，就能發(fā)現(xiàn)自己。
雖然自己只是一個小紙人，但肯定會引發(fā)沖突。
這個紙人毀掉也沒什么，就怕他們懷疑到自己頭上。
畢竟城內(nèi)制作紙人的，只有那么廖廖幾個人。
“我義勝拳的兄弟們，不拿一分錢，也要和洋人廝殺，他們雖然不懂洋務(wù)，至少敢反抗，你們士紳又作了什么？”
“你說愚昧救不了大恒，這話倒是沒錯，大恒就像昏睡的大象，列強如群狼撕咬，我等趕走一只狼，便是為大象蘇醒爭取一刻時間。”
“國家到了這等地步，除我等為其死，毫無其他辦法，更相信只要我等能本此決心，我們國家五千年歷史之民族，絕不至亡于夷狄之手，我之決心海不清，石不爛，決不半點改變，愿與弟共勉之?！睂O展堂巍然道。
陸有祺動容，轉(zhuǎn)身，向?qū)O展堂深深一揖。
“教堂的援兵隨時會過來，我親自帶人在路口埋伏，截斷他們后路，這里拜托弟了?！?p> 孫展堂回了一揖。
“你要小心，那衛(wèi)雅各很可能是血杈零的異人?！标懹徐魈嵝?。
隨后，兩人下了樓。
異人，就是掌握了怪異之力的人。
而血杈零是什么意思？陳陽一頭霧水。
陳陽聽得明白，他們是要圍點打援。
圍住洋行，吸引教堂的洋兵來救，然后借地形伏擊。
教堂離洋行不過兩個街區(qū)，洋人又素來輕視拳民，有很大可能出兵救援。
陳陽也插不上手，只想著搞錢。
不知道小小那邊情況如何了。
……
陳陽切回到小小視角，頓時一愣。
小小竟然動了！
他還以為小小會一直茍下去呢。
小小出現(xiàn)在廚房角落，躲在煤灰堆里，弱小的身子微微抖動，似乎害怕的不敢出來。
有了祥一的經(jīng)驗，陳陽知道紙人的能力比自己強。
只要給一個目標，紙人就會竭力去完成。
這時候，去微操小小，反而會讓事情更糟。
陳陽忍住控制欲，選擇放手讓小小去干。
同時，陳陽收了其他紙人，借著黑夜的掩護，悄悄接近教堂。
……
教堂院子里。
“司祭真是先知，那些拳匪果然埋伏在街道上?！睖Ｒ襞宸?。
之前偵查的洋兵回報，通往洋行的必經(jīng)之路上，起碼埋伏了三百拳民，而且至少一百人裝備了火槍。
如果是白天在平坦地方，就算一千拳民，洋兵也是不懼的。
但在晚上，又是巷戰(zhàn)，僅憑教堂五十個教兵，基本沒有勝算，就算勝了也是死傷慘重。
“下一步戰(zhàn)略，還請司祭定奪?！睖Ｒ舻馈?p> “凡是敵人想要擁有的，切不可使他得到?！?p> “拳匪想引我們晚上出去，我們偏不出去，準備美酒面包，讓教兵飽餐一頓，不準睡覺，再等幾個小時天放亮了，咱們再出兵救援?！毙l(wèi)雅各道。
“那商行的兄弟？”
“商行是按照堡壘標準修建的，防御很堅固，而且拳匪要留著商行作誘餌，不會全力攻擊，如果拳匪全力攻擊商行，我們正好從背后襲擊，可獲必勝。”
“派兩個眼力好的人，登上鐘樓，觀察商行那邊情況，如果拳匪攻得急，咱們就從后襲擊，如果拳匪圍而不攻，咱們就靜等時機，等天亮再出去?！毙l(wèi)雅各冷靜分析。
“真神賜福，讓我們能擁有您這樣睿智的領(lǐng)導(dǎo)者。”湯福音誠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