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幫主,這是怎么回事???”程嵩望著滿地的血和扁擔菜刀等雜物,皺眉問道。
“嗐,只是西斧幫內(nèi)部的一些紛爭,讓程大人您見笑了?!标戶嘈Φ?。
“內(nèi)部?”
張風冷笑道:“這醉月樓里有程大人的一例股,也不全是我們西斧幫的內(nèi)部事吧。”
張風轉(zhuǎn)過身,立馬換上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苦著臉對程嵩道:“大人,我一直在勸陸羿,沒想到他堅決要拆醉月樓,手下居然都直接和我動手了。”
程嵩哦了一聲,哂笑道:“陸少幫主帶的手下都很桀驁啊。”
陸羿擺手笑道:“年輕人嘛,沖動一些有情可原,我已經(jīng)代他向張長老賠禮道歉,回去以后一定會狠狠責罰他?!?p> 程嵩一擺手,“堂有堂法,幫有幫規(guī),這種事情我就不插手了,但是作為平安城巡檢,這么大規(guī)模的械斗我還是要管一管的?!?p> 張風連連點頭,諂笑道:“程大人日理萬機,還要為波瀾街的事情費心,實在是過意不去。”
說完,張風轉(zhuǎn)頭望著陸羿,譏笑道:“陸羿,為了一件小事,害得程大人親自過來一趟,何必呢?”
“我看還是以和為貴吧,打傷的那些人,各賠五十兩銀子的湯藥費,再在明月樓擺桌和宴,大家喝一杯,和氣收場,如何?”
聽了張風的要求,程嵩也看向了陸羿。
陸羿仰頭一笑,“以和為貴,好說?!?p> 說罷,陸羿對著程嵩拱拱手,一字一句道:“大人,湯藥費我可以出,和頭酒我可以擺,但是這個醉月樓我還是要征的。”
張風表情一怔,繼而勃然大怒,“陸羿,你小子沒聽到程大人的話么?非要在這里鬧事打上一場,死幾個人才善罷甘休?!”
陸羿眉峰一軒,朗聲道:“我不是要鬧事,而是要成事。”
“大人,我曾經(jīng)把協(xié)議轉(zhuǎn)呈給您,這醉月樓在波瀾街新規(guī)劃中是很重要的一個地方,所以不得不征。”
陸羿咧嘴不屑道:“以前醉月樓每月的收益不到千兩,刨除成本支出,每位股東的分紅最多不過百十兩,著實少得可憐。張風長老若是擔心這點兒收益因為搬家而沒了,我只能說他太會過日子算計了?!?p> “你!”
張風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伸手指著陸羿,卻憋不出話來。
陸羿的話真沒錯,張風雖說升任了西斧幫總堂長老,但是只是個虛職,每月的收入除了長老的例銀,便是這波瀾街一些店鋪的股息分紅,其中醉月樓是大頭。
現(xiàn)在波瀾街的店鋪被陸羿盤下了大半,若是讓陸羿再征了醉月樓,把它挪到了偏僻地方,那可真是斷了自己的財路了。
更何況自己雖然離了大風堂,但畢竟在此經(jīng)營了快十年,眾老板們多多少少要賣自己些面子,若是今日就這樣被踩著臉征走了醉月樓,怕是日后再也沒臉來波瀾街了。
是以張風不惜拼著老臉也要把程嵩拉了來,攔住陸羿征收醉月樓。
“按照我的規(guī)劃,這波瀾街若是建設好了,每月的收益少說也有上千兩?!标戶嘀钢懡?,對程嵩道:“程大人總不希望這波瀾街一直破落不堪下去,還是希望看到一個熱熱鬧鬧的波瀾街吧?!?p> 程嵩微微頷首。
張風卻在一旁不屑冷笑道:“上千兩?陸少真是張嘴就來啊。我在這里帶了近十年,波瀾街這一直是這個樣子,陸少想掙那上千兩,恐怕是在夢里才有吧吧。”
“嘿,張長老實力不足心氣不高眼界不夠,這么想也是理所當然?!?p> 陸羿冷笑地瞥了張風一眼,不理會后者幾乎氣得發(fā)狂,又對著程嵩道:“程大人胸有丘壑,自然能分辨我話的真假?!?p> “程大人要的是波瀾街安安穩(wěn)穩(wěn),怎么會被你信口胡謅賺幾千兩的瞎話蒙蔽,大人您說呢?”張風討好地說道。
程嵩點點頭,捋著胡須笑道:“張風說的對,就算這波瀾街能日賺幾萬兩又如何,本官胸懷百姓,關心的是社會安定,我可不想這里天天打打殺殺的?!?p> 說完,程嵩環(huán)顧張風和陸羿,緩緩說道:“今天這事我看還是以和為貴吧,就按張風說的辦。打傷的那些人,各賠五十兩銀子的湯藥費,再在明月樓擺桌和宴,大家喝一杯,和氣收場,如何?”
“hao……”
張風剛想說好,可是字還沒有說完,忽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程嵩說這句話的時候竟是對著自己,說完以后竟然也還是對著自己。
程大人,陸羿在另一邊喂,你為什么只盯著我看?
難不成……
張風心中涌出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
該不是讓我賠錢擺酒吧?
張風心中又驚又訝又納悶,猶豫問道:“大人,這個錢……那個酒……”
“錢當然是陸羿出,因為人是他的手下打傷的嘛,至于和頭酒,自然輪到張風你來擺了。”程嵩自然而然說道。
張風一下子懵逼了。
我的程大人吶,這又不是小孩子玩過家家,你干一件,我干一件,哪有這么分配的。
賠錢好說,至于和頭酒,誰來擺就代表誰理虧認了輸。
這次若是他張風擺了和頭酒,就代表著他在和陸羿的較量中完全落敗,代表著他從今往后完全退出了波瀾街的勢力圈子。
以后他張風的面子在波瀾街也就算是個屁了。
張風皺著眉,拳頭狠狠攥緊起來。
“看來張長老很有意見啊。”陸羿注意到張風的動作,【空識】也提醒了陸羿,對面張風的氣勢正在凝聚,顯然心中憤怒至極。
程嵩皺眉看過去。
張風對上程嵩不滿的目光,心頭的怒火像是淋了雨,不僅被滅了,還被澆了個透心涼。
“大人,您這么做.......”
不管張風的抱怨,程嵩把張風拉到一邊,皺眉道:“張風,我這是在以老朋友的身份在和你說話,做人做事要多些遠見。更何況你現(xiàn)在好歹是一幫之中的長老,更要有個大局觀,以和為貴,犯不著和小輩鬧得不可開交,動刀動槍?!?p> “對我來說,我才不在乎這醉月樓能賺多少股息,我要的是這波瀾街的安定,少給我在這里鬧事!”
說到最后的時候,程嵩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張風臉色慘淡,如喪考妣,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點的頭。
現(xiàn)在程嵩說是以老朋友身份在說話,若是自己不同意,恐怕就該用巡檢的身份來壓服了。
張風斜眼看了看一旁皮笑肉不笑的陸羿,心中忿恨到了極點,又懵逼到了極點。
“這陸羿到底給程嵩灌了什么迷魂藥,為什么程嵩第一次見面就這么挺他?為什么?!”
然后,張風就看到程嵩走到陸羿身邊,攏著他的肩膀走遠了。
一邊走一邊極小聲道:“你說的那幾萬兩收益……我能分……需要多久……明白……放長線釣……”
雖然只聽到幾個詞,但張風還是能大致猜出兩人在說笑些什么,一時間恍然大悟,目瞪口呆。
原來如此,嘴里說不在乎,心里想的卻全是錢!
有錢就特么了不起了?。?p> 還釣,釣累樓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