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大家子
周茂國媳婦叫做姜翠翠,瘦瘦弱弱的一個女人,說話都不敢抬著頭看人,一張苦瓜臉,穿著洗得漿白的衣服,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在這個家里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反正看到姜翠翠的第一眼,顧衫月對于這個女人就沒有什么好感。
老三周茂之始終臉上掛著笑意,一看就是一個笑面虎的人,會做人那種。
不過這種人表面給人一種好人的感覺,但是背地里這種人最為陰險,而且也是善于影藏的人。
他媳婦高文娟也是一個滿臉笑意的女人,對著顧衫月一口一個大嫂那是親熱的不得了。
喊的這么親熱,也完全都是建立在周茂勛口袋里面的鈔票份上。
倘若周茂勛手里面沒有鈔票,這種人根本就不會搭理你,最多也就是客氣的喊一聲。
養(yǎng)了三個兒子,一個閨女,說話聲音底氣十足。
不過顧衫月從頭到尾都沒有搭理她,她還聊得非常起勁。
老四周茂棟也就是王秀秀的男人,挺豪爽的一個精神小伙。
要說這個家里面唯一給顧衫月好感的,恐怕也只有這個老四了,只不過娶了一個好吃懶惰,嘴碎的表妹為媳婦。
想必這將來的日子不會太好過,生了兩個孩子一兒一女。
周茂勛的爹倒是一個老實的莊稼漢子,六十歲都不到的年齡,臉上寫滿了歲月的滄桑。
話不多,看到顧衫月清醒過來,也就是微微點個頭,然后坐在門口,拔出腰間別著的煙槍,點燃過后,一口接著一口的抽著。
身為一家之主的他,哪怕就是子女都已經(jīng)成家了。
可是在面臨這種百年難遇的饑荒面前。
壓在他身上的單子,也讓他無法喘息過來。
雖說家里面有錢,可是這年月有錢你買不到糧食。
這錢和白紙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這么一大家子,每天消耗的糧食可不在少數(shù)。
聽了隔壁幾個村落已經(jīng)有人餓死了。
讓他也不能寐,生怕家里面的人有個三長兩短。
為人父母就是這樣,哪怕子女年級再大,不到閉眼的時候,都要為子女去操心。
要不然也不會有養(yǎng)兒方知父母恩,這樣的話流傳下來。
吃晚飯的時候,陳桂芳并沒有讓顧衫月上桌子,而是單獨將瓦罐端到周茂勛的房間里面。
畢竟老母雞就一只,家里面二十口人在。
一只老母雞,而且還是本雞,最多也就是一人喝一口湯而已。
端到房間里面,其實也是為了緩解尷尬。
大人們就算是嘴饞了,也不會說些什么,可是家里面的孩子們都還小。
這要是鬧騰了起來,到時候就有些抹不開顏面了。
就這樣王秀秀的兒子大寶,在吃飯的時候就開始鬧騰了起來。
周茂勛給他夾了一個雞翅膀,這才終于停止了哭聲。
倒是將陳桂芳給氣的夠嗆,大寶不過才四歲的孩子,殺雞的時候他還在睡著。
醒來過后也就是聞到香味而已,他能知道是什么呢?
除掉王秀秀之外,也沒有告訴他,讓他吵著鬧著要雞吃。
這不管是農(nóng)村,還是城里面,有些習俗還是一樣。
這新媳婦登門,第一頓飯肯定要弄一些好的。
如今這年月,到處都是在鬧饑荒,就是有心也無力。
人家姑娘第一次登門,而且身體也不好,殺一只雞給人補一補身子。
這本來就是一件正常不過的事情。
換成任何一個懂事的人,在這個時候肯定要警告一下自家的孩子一聲。
這也是最為基本的禮貌問題。
這人家姑娘還沒有進你家門呢。
看到你家這樣的情況,誰樂意嫁進來?
更別說大小子手里面有錢,有是有本事的人。
她們老兩口還活著的時候,大小子能夠看在她們的面子上面,對于兄弟幾個照應,就算是大小子媳婦也不會說些什么。
可是她們老兩口去世了呢?
大小子就是再好,再怎么顧念兄弟情分,可那比不過長時間的枕邊風。
更別說她養(yǎng)的種是什么的人,她難道不清楚?
回來給他介紹了這么多對象,就沒有一個滿意的。
可是這個呢?那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守在人家的床邊。
有些時候想一想,陳桂芳就感覺憋得慌。
剛剛人家顧衫月清醒的時候,說的那些,差點就將她氣個半死。
拉到她房間里面訓斥了一頓,結果倒好,轉眼之間又開始作了起來。
她怎么就想不明白,明明知道這死丫頭的性格。
怎么當初就聽了她妹妹的話,將這死丫頭給娶進了家門呢?這可真是害慘了她的小兒子。
顧衫月也就是吃了一個雞腿,然后喝了一碗雞湯,實在是沒有什么胃口。
周茂勛擰來一桶的冷水,水桶里面還飄著一個葫蘆瓢。
顧衫月擰起木質(zhì)的大盆,站在門口,舀了一瓢的水,將木盆沖洗了一下。
跟著將木桶里面的冷水倒了進去。
這時周茂勛也擰著一桶熱水走了過去。
放下木桶,周茂勛酷酷的轉過身走出去,就將房間的門關了起來。
顧衫月伸手就將門栓閂了起來,手里面就多了一瓶沐浴露。
看著不大的木盆,顧衫月挑了一下眉頭,這么小的盆,這么少的水,怎么洗澡?
勉強洗了一個澡,就連沐浴露都不敢多用。
這要是用稍微多了一點,身上的泡沫根本就沒有辦法洗干凈。
房間的門打開。
周茂勛站在門口,低聲道:“水我來倒,你身上傷還沒有好,裝也裝的像一點,你說對吧?”看著顧衫月讓開了一些位置,側著身子走了進去,端起地上的木盆。
走到院子里面,將木盆里面的水潑灑在地上。
自從開春過后,也就下了兩場的小雨,到如今一滴雨水都沒有落下來。
空氣當中也顯得格外的干燥。
周茂勛擰著大盆回到了屋子里面,將木盆放到門后面,看著坐在床上的顧衫月,“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p> 顧衫月微微點點頭,趟了下來,伸手就將蚊帳放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周茂勛挑了一下眉頭,拿起放在梳妝臺下面板凳上面的臉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