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把這當做一個故事,并相信叔叔是有著不能說話的苦衷。
而我的大學畢業(yè)之后,面對著洪流一般的職業(yè)考場,未來的人生陷入到了沒有依靠的世界里。
彼時我只是一名大學生,只是一名欠下了十萬貸款的成年人。需要償付我年輕時候為了走出困境需要兌現(xiàn)的諾言。
在招兵買馬的職業(yè)考核里,我一度過五關(guān)斬六將,最后敗在了只差一步,自己是初來乍到而在這里沒有積蓄,沒有朋友,如此重重壓力,考官擔心我無法適應一個壓力很大的職位。
但是水平與技能還是擺在這里,如果可以,他們不吝嗇給我一個培養(yǎng)的機會,可以駐進這座城市的大本營成為公司的數(shù)據(jù)庫管理員,那個崗位很需要面對壓力,在關(guān)鍵時刻那就是千軍萬馬都不聽使喚,就等著一個救火先鋒激流勇進,面對著浩瀚的數(shù)據(jù)網(wǎng)絡(luò),規(guī)整出正常的數(shù)據(jù)世界。
在我這里,也都勉強接受了。
崗位薪水很高,平均一年得要有九成的時間呆在公司里。
吃喝拉撒公司都管了,就是如招聘時候說的,這個崗位很大壓力,數(shù)據(jù)庫一旦崩壞,那就是一連幾個通曉得要去找問題,一旦找到就是幾個月里隨隨便便的呆著。
我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走到這個時候——無事可做,閑的給自己找事。
那天夜晚我瀏覽著網(wǎng)頁,熟悉了工作崗位的我,看著數(shù)據(jù)庫里自己編寫的文檔查詢程序自行運轉(zhuǎn)。
在現(xiàn)有的網(wǎng)絡(luò)世界搜尋有趣的文段。
而后一個想法,我悄然輸入了那么幾個詞匯,當年叔叔描繪的故事,里面那個少年的夢境。
那里面似乎藏著一個惡魔急需我把它抓出來。
輸入字符平靜的運轉(zhuǎn),程序按捺的運行,我繃緊了肌肉。
血液倒流,我不會想到,那個少年真的寫出了那個東西。
就在我服務的公司里,數(shù)據(jù)庫里存儲著一模一樣的文段。
那個少年看到了遙遠的,多少年后的世界......他目睹著老師在家里教課,看著學生不能去學校,而后自己的賬戶里多出了那數(shù)量龐大的三百萬。
那個少年,此刻正如一個上帝一般注視著我,在九天之上,奶奶的身邊看著這個屋子里的我。
我悄悄記住了少年的聯(lián)系方式。
此時正是黑夜。
第二天白晝一覺醒來,我還覺得自己在做夢。
那少年的訊息,被擱在我的電腦上。
點開了他的郵箱,我送進去一份郵件,精心雕琢而后粉飾了一個問號,我說我想知道這個故事你親身經(jīng)歷過嘛?
郵件那邊,少年在我的電腦上書寫下又一個問句。
你難道也經(jīng)歷過相同的事情?
我說我沒有,但是我曾經(jīng)聽到過一模一樣的故事,和你講的一模一樣,大家難道都是同一個村子里的?
他不回答了。
許久之后,給我拋出來一個嘻嘻哈哈。
他說那就是真實的了,只不過你肯定不是我村子里的人。
我去問他新的事情。
他卻已經(jīng)給我了一個地址,那是一家餐館,就坐落在我所居住的城市邊上,既不是載歌載舞的豪華,也不是名勝古跡的顯赫,還是那種名不見經(jīng)傳,估計得要落后成我的曾經(jīng)。
如果不出意料,這就是那個少年的約會。
星期天的晚上我辭別了同事,夜色里趁著熱鬧,叫來了滴滴,前去了那里。
我順便給同事打了個電話,發(fā)布了自己的實時動態(tài),如果遭遇意外,隨時都可以定位最后地點。
而那個街角就那么在黑夜里出現(xiàn),明亮在昏暗的燈光下,透明的玻璃渲染著黃色燈光溫暖在夜色。
走下車子,里面的擺設(shè)一眼映在了眼里,風衣的中年人一個人坐在桌子旁,拿著本書,看著書吃著奶茶。
他的身旁只有一個座位,而餐廳里只有他一個顧客。
我心安理得的推開了門廳,而后卸去圍巾,暖暖的空氣卻讓我看到了一種似乎不可思議。
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自己命運的改變者出現(xiàn)在你面前,而你卻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真的一個人。
雖然他真的就坐在那里。
我當時已經(jīng)明白,或許他就是那個奇幻的少年。
我向侍者要了一杯咖啡,深夜里推了推眼鏡,坐在了少年身旁。
中年人抬頭看了我一眼,而后推了推他的眼睛,我們都一笑。
他說這場見面或許還挺生動與別致的,如果可能我會是他又一個寫在故事里的角色。
我說那倒不用,但就是為什么要把自己的經(jīng)歷說的那么神秘?
你知道了?他問。
我想是的,來這里之前做了一筆功課,發(fā)現(xiàn)你確實是有一些與眾不同。
43歲的一個男人,沒有家庭,沒有體制內(nèi)的工作,而每天書寫的小說賣不出去,但卻是憑借著一種頑強的生命力一直寫作,依靠的是自己對于這個世界非凡的想象力,我想你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像是一個正常人。
所以你還可能真的得要吃驚了。我確實不太正常,就是運氣問題上的那種。他嚴肅地一笑,一笑泯滅了嚴肅,弄得我明白他那腦子無異于承認了自己沒有說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