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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的故事

第二章 桃桃想嫁汪福林

桃桃的故事 冰冷鋒刀 1894 2021-10-13 17:10:17

  桃桃不想嫁給王志平,桃桃想嫁的人是汪福林,汪福林寫下“桃之夭夭”四個字的那天她就想好了。打那時起,桃桃就成了汪福林的小跟班,上學(xué)放學(xué)的路上總攆在他屁股后面。汪福林家里四個兄弟,老大王??缇偷洁徔h當了上門女婿,汪福林和兩個弟弟又都在上學(xué),家里只有他大大他媽媽兩個勞力,加上桃花灣的人總拿他們家當冤大頭,每年分得的糧食少得可憐,一家人總是填不飽肚子。饑餓難耐的汪福林就常常帶一幫死黨到處偷雞摸狗找吃的,桃桃也自然成了他的幫兇。汪福林偷摘鄰家的桃子,桃桃就在樹下放哨;汪福林到鄰村的藕塘里采蓮藕,桃桃就在岸上給他看衣服;就連汪福林到70里外的龍碭山販梨子,桃桃也跟著去了,來來回回喝涼水吃涼水泡飯,也覺得美滋滋的。總之,只要汪福林出沒的地方,總能找到桃桃的影子。汪福林的一幫死黨們說,桃桃是想當汪福林的姑娘。

  在某個夏天,汪福林在后河里撈完豬草,光著屁股在河堤上曬太陽,就聽見有人喊:汪福林,你的姑娘桃桃來了!嚇得汪福林撲通一聲扎進河里不見了蹤影。岸上的男孩子又喊:桃桃,你把你老頭子給嚇死了!滿臉緋紅的桃桃卻沒有一絲驚慌,鎮(zhèn)定自若地順著河面的泡泡往下游望去,不一會就看見汪福林的腦袋瓜露出水面,“噗”的一聲吹出一口水汽,咧著嘴沖她笑。

  一個被人稱作是自己“姑娘”的小女娃總跟在屁股后面跑,對汪福林而言不僅讓人難為情,也多了一個累贅和一雙眼睛,想偷偷摸摸干點什么事總覺得不如先前那么自在。當然,汪福林更怕桃桃把自己偷雞摸狗的事告訴她當村支書的大大,一心想要甩掉桃桃這個尾巴。汪福林說,你一個女娃子總跟著我們男娃子搞么事?又不是老子的姑娘。桃桃說哪個跟著你了?哪個稀罕你呀!這桃花灣又不是你們汪家的,我為甚個不能來?汪福林知道攆不走桃桃,就常常讓幾個死黨故意找茬拖住她,然后自己悄悄溜走。

  桃桃搞不懂汪福林為何不喜歡自己,每次被汪福林甩掉后心里是又急又氣又惱。不過,桃桃自然有桃桃的辦法,他知道汪福林肚子餓,就常?!把┲兴吞俊保鸭依锕瞎埐送党鰜碣V賂汪福林的肚子。饑腸轆轆的肚子自然無法抗拒誘惑,久而久之汪福林的肚子就把汪福林徹底給出賣了。每次享用完桃桃的美食,汪福林總是要拍打一下自己的肚皮說,狗肚子,狗叛徒!一旁的桃桃笑得直喊肚子痛。

  暑假的一天中午,太陽像個火球一樣吊得老高,樹上的知了也被烘烤得瘋叫個不停。汪福林將桃桃奉上的兩個雞蛋三下五除二收拾進肚,把嘴一抹,說,走,帶你摘棗去!桃桃就跟著汪福林去了西村的棗樹林。爬墻上樹是汪福林的拿手好戲,偷桃摘棗更是他的絕活。汪福林猴子一樣上了樹,拽著棗樹枝呼呼一陣搖晃,紅燦燦的脆棗就鋪天蓋地砸在桃桃的頭上。眼見衣兜里被紅棗塞得滿滿的,桃桃正后悔沒帶個簍子,冷不丁棗樹林里傳來一聲咳嗽,只見西村看林子的張老頭叼著煙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汪福林吱溜一聲從樹上竄到地上,大聲喊道:桃桃快跑,鬼來了!桃桃是不相信有鬼的,但一樣被嚇得哇哇大哭,手里的紅棗撒了一地。汪福林一溜煙奔回棗樹林拉著她的手就跑,你個膽小鬼,嚇唬你呢!大白天哪里來的鬼?整片棗林里響起桃桃咯咯咯的笑聲。眼看就要逃出棗樹林,哪想前方一只惡狗狂叫著突然現(xiàn)身,擋住了他倆的去路。情急之下,汪福林說桃桃我把狗引開,你趕快跑。說完撒開腳丫子就往林子里跑,臥在路上的那條黑狗立時像憋足了勁的彈簧,憤怒地向著汪福林逃跑的方向撲去。狗叫聲漸遠,但桃桃卻沒能逃脫,她被兇神惡煞般的張老頭抓小雞一樣擰住胳膊,痛的吱哇亂叫,以至于已經(jīng)逃脫的汪福林不得不再次返回棗樹林。他悄悄尾隨在張老頭身后,趁其不備,“嘭”的一聲將一大塊土坷垃砸在張老頭的背上。汪福林的偷襲果然湊效,惱羞成怒的張老頭放開桃桃轉(zhuǎn)身直奔汪福林而去。但他畢竟年邁,哪里追得上猴子一樣輕巧的汪福林。等他回過頭再去抓桃桃,桃桃早已跑得無影無蹤。會合后的桃桃問汪福林,狗呢?汪福林得意地說,被我引到后河里去了。

  在棗樹林的這場患難與共的戰(zhàn)斗經(jīng)歷,使桃桃覺得自己和汪福林的關(guān)系更進了一步,當她和汪福林坐在后河邊分享勝利果實的時候,有著一種無與倫比的幸福感。

  桃桃說,你看這后河的水,總是那么清亮,多好!汪福林拿起一塊石子,“嗖”的一聲扔到了河里,說,你看,只有這么小的一點浪花,也只有你那雙眼睛看得見。你見過延綿千里的長江么?你見過巨浪滔天的黃河么?桃桃說長江黃河哪個不曉得?但我只喜歡后河。汪福林不屑地看了桃桃一眼,這一泡尿的水,我早看煩了,總有一天我要離開這鬼地方,再也不回來。桃桃說你走啊,走到哪我跟到哪。汪福林一下子樂了,我去要飯當土匪你也去???桃桃說肯定去,如果你當土匪頭子,我就給你當……汪福林說當甚個?壓寨夫人么?桃桃一拳打在汪福林肩膀上:美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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