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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的故事

第六章 汪福林的出路

桃桃的故事 冰冷鋒刀 1520 2021-10-15 17:02:24

  汪福林離家出走了。

  這消息傳得飛快,當(dāng)天就在村子里家喻戶曉。一連十多天,不見汪福林的蹤影。但桃桃知道汪福林終久會回來,他汪福林雖然心氣高傲,一心要離開桃花灣,但眼下他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去獨(dú)闖世界。

  在后河的抽水站里,桃桃找到了汪福林??粗鴿M地的瓜皮果核,桃桃就覺得可笑。桃桃說你這幾天也不曉得偷了幾多人家,也總有沒得偷的時候,未必說準(zhǔn)備餓死在這里?跟我回去吧,好好給你大大認(rèn)個錯。汪福林說不回去,死也不回去。桃桃說你最好跟我回去,你想過沒有,你大大你媽媽養(yǎng)你們幾個兄弟多不容易,你不能光想著自己。你想出人頭地我曉得,但并不是只有考大學(xué)這一條路。聽我大大說明年開春有部隊(duì)來招兵,回去和我大說說你去當(dāng)兵,不也是一條路么?聽到這里,汪福林興奮地睜大了眼睛,立時精神煥發(fā),你說的都是真的?桃桃說我?guī)讜r騙過你?

  到了10月,汪家和王家商議著要把桃桃和汪福林的婚事給定了。但桃桃卻出人意料地死活不同意。兩家人怎么也想不明白桃桃心里在想什么,汪福林更是想不明白。只有桃桃自己心里清楚,她看到了汪福林的骨子里藏著的東西。

  因?yàn)樘姨也煌猓槭戮捅粩R置了下來。

  轉(zhuǎn)眼到了春天,桃桃對王繼武說,不是說要招兵嗎?您叫福林哥去當(dāng)兵吧。王繼武問,這是汪家的叫你說的?桃桃說大大您說甚個?這事我都沒跟他們講過,他們根本不曉得招兵的事。王繼武說你不用多說,汪福林這小子打的甚鬼算盤老子清楚。想當(dāng)兵不是不可的,把你兩個的事先定了再說。桃桃說定不定您女兒一樣能活,但您要不讓福林哥離開桃花灣他就不能活。王繼武說當(dāng)兵的事是你說了算還是你老子說了算?讓哪個去不讓哪個去那都是上面說了算,你老子可沒那個本事。桃桃“撲通”一聲就跪在王繼武面前,聲淚俱下:您好歹認(rèn)識一些鄉(xiāng)里區(qū)里的干部,幫幫他吧!就算女兒求您了。王繼武不由老淚縱橫:你真是個癡娃兒,汪福林要是當(dāng)兵走了,你啷搞(怎么辦)?你啷搞?

  不久招兵的名額就下來了。王繼武告訴桃桃,這次來招兵的是廣州軍區(qū),招的是空降兵,全鄉(xiāng)只有10個名額,桃花灣爭回來1個。王繼武說娃兒啊,你老子熬干了血幫你辦這些事,也不曉得你們將來是個甚結(jié)果。這個機(jī)會,本來是準(zhǔn)備給你弟弟大鐵的,現(xiàn)在你老子我算是豁出去了,成不成就這一錘子買賣。桃桃說這輩子記著您的好,女兒替福林哥給您磕頭了。王繼武說行了行了,聽著叫老子難受。

  那個春天,桃花灣出奇地下起了瓢潑大雨,轟隆隆的雷聲響了整整兩天兩夜才停。村里人說后河的水漫過了河堤,只怕是要鬧洪水。

  一大早,桃桃就聽見汪福林的媽在村頭哭喊。原來昨夜里雨剛停,汪福林就背著漁網(wǎng)去了后河,一夜都沒回來。汪有才一早就帶著汪福林兩個弟弟沿河去找,連個人影都沒見著。桃桃聽說就往后河飛奔,跑到河邊一看,只見一眼望不到邊的后河水咆哮著向前飛瀉而去,哪里有汪福林的影子。桃桃趟著水跑到西村的河灣,隱隱約約看見三個人在那里撒網(wǎng),就沖著那里大喊:福林——剛喊了一聲,就聽到“轟隆隆”一陣巨響,不知哪里來的山洪在后河掀起幾米高的水墻呼嘯而下,河灣里的幾個人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奔逃到桃花崗的桃桃驚魂未定,一臉慘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想這下好了,我桃桃要當(dāng)寡婦了,不由嚎啕大哭。冷不丁聽到有人喊她,桃桃扭頭一看,只見渾身泥水的汪福林挑著兩大兜子魚正站在她的身后。桃桃一頭撲在汪福林肩膀上又打又捶,你搞甚個啊你搞甚個啊?還以為你被洪水沖走了,你大你媽都快急死了,你到哪里去了?你大你弟哪里都找不到你……汪福林說在后河守了大半夜,清早就見成群結(jié)隊(duì)的鯉魚翹著尾巴從河里過,追著魚群一直跑到了新河……這些魚是給你的大大打的。桃桃說哪個要你的臭魚?哪個要你的臭魚?是啷(怎么)不被洪水沖走……

  后來聽村里人說,被洪水卷走的三個人是西村的,連尸首都找不到,汪福林算是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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