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回元丹殘方的吸引力太大,前來參加此次比試的江湖人士如過江之鯽一般,秦和靖和柳真真排了許久的隊,才終于輪到。
“報上姓名,師從何門何派?”負責(zé)報名的人頭也不抬的問道。
為了避免暴露行蹤,引起無面鬼的注意,秦和靖回道:“杜歡,無門無派,練的就是家傳的功夫?!?p> 那人一聽無門無派,直接停下了筆,說道:“呵,這年頭會點三腳貓功夫就敢來萬通樓?小子,別怪我沒提醒你,拳腳無眼可不是說說而已。你看這周遭,不是師出名門,就是有幾分名氣的江湖好手。我這第一次登記無門無派無名的毛頭小子,你可想好了?”
周圍的江湖人士聽言都挺直了腰板,眼神中流露出滿滿的自傲,紛紛跟著嘲諷起來。
“某些人以為是過家家呢?!?p> “家傳的功夫,怕不是五禽戲吧,哈哈哈…”
但看到剛剛那場輕功追逐好戲的人士,都上下打量著秦和靖,沒有一絲一毫的輕視,畢竟剛剛這位少年可是被“追星逐月”江一鶴夸贊了一番。
秦和靖絲毫不在意周圍的議論,說道:“如此江湖盛事,若不參與,豈不可惜?我尚且有自衛(wèi)之力,您不必多慮?!蹦侨似沉艘谎?,低頭寫完秦和靖的信息,隨后拿出一塊金絲縫邊的布牌,寫上“杜歡”二字,交給了秦和靖。
“下一位…”
柳真真此次下山,乃是順了師傅的水云刀,偷溜出來,自然也不敢頂著師傅“徐三娘”的名頭,于是也報了個“無名無派”…
兩人報完名,正打算回客棧休息,迎頭卻碰上了一位俊秀的少年。那少年星眸皓齒,溫文爾雅,一抹劍眉恰到好處,又兼身著錦衣華服,這一張臉堪比潘安。只可惜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那少年坐在特制的機關(guān)輪椅上,竟是個雙腿殘廢之人。任憑誰也要感慨一句:天不遂人愿。
不用多做猜想,這位少年便是這萬通樓的主人-申屠希。見到主人家,秦和靖二人也是很識趣兒地讓開了道,對這位少樓主點了點頭,也算是客氣過了。本以為就是一次簡單的擦肩而過,申屠希卻回過頭來,叫住二人:“二位留步,可否耽誤二位一會兒,小聊幾句?”秦和靖和柳真真面面相覷,這位初次見面的少樓主有何打算?二人心中雖有不解,但主家的邀請也不好駁人家面子,畢竟回元丹殘方的事兒還是這位說了算。
“申屠公子既然開口,我們自然樂意奉陪?!鼻睾途腹傲斯笆?,答應(yīng)下來。
跟隨申屠希,一行人來到二樓的一間茶室,客氣寒暄過后,申屠希開口說道:“唐突留二位一敘,只因我有一喜好,收集天下神兵利器,方才我見二位所持刀劍,皆是不凡。這位仁兄佩劍散發(fā)出的劍意如江河般穩(wěn)重,讓人心生安穩(wěn),這還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穩(wěn)重之中似乎又有一絲極致的靈巧、鬼魅,實在是讓人琢磨不透,我收藏名劍甚多,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劍意。”
秦和靖端茶的手略停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說道:“竟有少樓主說的這么神奇?此劍是我家傳,也算是經(jīng)歷許多風(fēng)雨,說它穩(wěn)重大氣,我也認同。至于靈巧、鬼魅,恐怕是我見識淺薄,沒有感覺出來?!?p> 申屠希也不爭辯,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說道:“而這位姑娘的佩刀,霸道凌厲,刀鋒逼人,怕是見過不少血吧?”不等申屠希說完,柳真真淡淡地說道:“不賣?!鄙晖老9笮茁暎f道:“姑娘先別急著回絕,我看二位此次也是為了回元丹殘方而來。我若拿此殘方與二位交換…不知能否打動二位?”
其實申屠希只猜中了一半,柳真真對這張殘方可沒有半點興趣,而對秦和靖來說,回元丹殘方固然重要,但是絕不可能拿師傅留給他的太和劍去做交換。兩人紛紛搖頭示意,表示拒絕。這顯然在申屠希的意料之中,他倒是沒有一絲不快,說道:“無妨,我開出的條件,在明天大會開始之前,都作數(shù)。二位可以回去再作考慮,如何?”
申屠希如此客氣,秦和靖也只好客套說道:“多謝申屠公子好意,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二人先行回去,若改變想法,再行登門叨擾。”申屠希輕笑兩聲,說道:“要割舍心頭所愛確實不易,多加考慮也是人之常情,那我就不多留二位了。”申屠希說罷遣下人將秦、柳二人送出萬通樓。
在秦和靖二人離開后,申屠希對著身旁兩個護衛(wèi)問道:“你二人有何看法?”左側(cè)那人回道:“劍是好劍、刀也是好刀。只是人差點意思。”右側(cè)那人接著說道:“這一輩里,算不錯的了?!鄙晖老N⑽⒁恍Γ骸澳愣宋涔﹄m高,卻看不到重點。若是尋常名刀名劍,我也不會放在眼里,那姑娘所用之刀,遍布水波紋及流云紋,刀氣撼人,如果我沒猜錯,此刀乃是水云刀?!眱勺o衛(wèi)聽到水云刀,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是那瘋婆子的傳人,可惜徐娘子隱退太早,我兄弟二人也沒有機會與她交手?!?p> 申屠希微微一笑,繼續(xù)說道:“那杜歡我倒是猜不出他的來歷,他所持之劍著實古怪,隱隱約約總讓我覺得哪里不對,但卻說不上來。剛才我已經(jīng)差人去看了他二人所留信息,不出所料皆是無門無派。不肯光明正大見人,總有各種緣由,這次參會之人,隱瞞身份的不在少數(shù),看來這次比試一定精彩紛呈?!?p> 左護衛(wèi)回道:“公子的眼光向來凌厲,那少年所持之劍確實有古怪,身份又遮遮掩掩,不如今晚我去試探一二,探探他的底細?”申屠希微微一笑,搖著頭說:“不必,我們?nèi)f通樓又不是強盜劫匪,后面多加注意便可,即便有所圖謀,也翻不起風(fēng)浪?!?p> 而此時,在客棧中的秦和靖心里也在想著申屠希所說的話,“申屠希雖然殘廢,但感知異常敏銳,僅僅是擦肩走過,也能感受到太和劍的細微不同,不簡單。而跟隨他身邊的兩人,武功深不可測,比之師傅也是不遑多讓,能讓這樣的絕頂高手為他賣命,必然有其原因?!绷嬲婵辞睾途溉粲兴嫉臉幼?,以為他真的在考慮申屠希的條件,開口罵道:“你不會真想拿劍去換吧?你要是敢,我替秦老前輩先教訓(xùn)教訓(xùn)你!”秦和靖無奈笑道:“柳姑娘你想多了,此劍對我來說如同性命,怎么會交給別人。我只是在想,申屠希居然會提出拿殘方和我交換佩劍,可見這殘方的價值在他心中并沒有那么高?!?p> 柳真真也一下明白了秦和靖的意思,這次大會,就算最終拿到了殘方,恐怕其帶來的線索也很有限。但是目前來說,秦和靖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縱然最后可能并沒有想象中的效果。
“無妨,就當(dāng)是歷練了,提升提升自己的武功,到時候救你師傅時,也算有所幫助。”柳真真安慰道。
“柳姑娘說的也不無道理,這天色不早了,明天就是大會第一日,早些休息,養(yǎng)好精神吧。”
柳真真嗯了一聲,說道:“你也早些休息,心中再急,也得一步步來?!闭f罷卸下背后的刀,放在床角,背靠床頭,朝內(nèi)睡在一側(cè),稍微蓋了些被子,緩緩閉上眼。而秦和靖則是坐在屋內(nèi)另一側(cè)的靠椅上,雙手報劍,閉幕養(yǎng)神起來。不多久,柳真真已經(jīng)進入夢鄉(xiāng),呼吸中略帶輕鼾,顯然這些天趕路并沒有好好休息。而秦和靖卻始終睡不著,閉上眼,江一鶴和那晚黑衣人的身影就在腦海中出現(xiàn),逐漸重疊…
“實在太像了!”秦和靖一下睜開眼,“那一招白鶴亮翅,分明就是黑衣人所使的輕功,就算不是同一人,也必定有所關(guān)聯(lián)?!毙睦镉辛伺袛嗪?,秦和靖哪里還有睡意,只想現(xiàn)在去找江一鶴問個明白,但無奈白天只有一面之緣,現(xiàn)在又已入夜,偌大一個寧邊城,該往何處去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