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緣一的選擇
“只要你愿意，當然可以?！?p> 蘇青云微笑著說道，不管緣一還愿不愿意認自己這個老師，蘇青云都是緣一將他當做弟子的。
他以一己之力促成了自己的大部分的計劃，超額地完成了自己對他的人生規(guī)劃。
如果沒有繼國緣一，蘇青云的自救計劃，恐怕還要再等上千年，乃至于萬年之久。
呼吸。
這個日常生活中，所有人時時刻刻都在進行的動作。
蘇青云從未想過，它能爆發(fā)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從最初始的肺部呼吸法，到如今的自在呼吸法，緣一一次又一次地突破極限，一次又一次讓蘇青云理解了，人體潛藏的無限可能。
弱小的人類，掌握了呼吸之后，竟可以一劍開山，一劍斷河，乃至于通過呼吸，窺視歷史，探尋真相。
“老師，弟子心中有很多疑惑，想要向老師，請教一番。”
緣一的心底依舊藏著一份僥幸，他想要再向老師，確認一下。
所有的事情，他知道的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也許，其中存在著某些偏差與誤解。
也許，有那么些許的可能性，老師，并非如自己所推斷的那般。
“說吧?！?p> 蘇青云笑道，這孩子，從小時候起就很天真，現(xiàn)在也沒改掉這壞毛病。
“您，真的是創(chuàng)造了生命的神明嗎？”緣一直接問道。
“是的?！?p> “當年，您是故意將鬼舞辻無慘變成鬼的吧?！?p> “是的?！?p> “產(chǎn)屋敷一族的詛咒，是您所施加？”
“那是我騙他的，哪來的什么詛咒，家族遺傳病罷了?！?p> “您坐看鬼與人類的廝殺，是不想干涉人類的發(fā)展嗎？”
“不?！?p> “宇多的死，主公的死，兄長的背叛，也都，和您有關嗎？”
“當然。”
“您，一直在觀察著我的成長，從我出生時開始，到現(xiàn)在，我的一生都在您的安排掌握之中，是嗎？”
“緣一，這已經(jīng)是再明顯不過的了?！?p> 蘇青云嘆息一聲，道，“不要再問這些愚蠢的問題了，你的心中其實早就知道了一切，不是么？放棄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接受現(xiàn)實吧。”
緣一呆呆地看著眼前的蘇青云，哪怕從老師口中親口聽到真相，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不敢想象。
懸壺濟世，醫(yī)者仁心，慈悲為懷，曾經(jīng)的老師是所有一切美好詞匯都難以形容的高尚的圣人。
這般讓人尊敬的老師，搖身一變，成為了在幕后策劃一切、操縱一切的黑手。
他親手策劃了一場又一場災難，他讓無數(shù)人家破人亡，緣一所最珍視的人，全部都因老師離他而去。
“老師啊，我這一生，對您而言，究竟算什么啊——”
緣一淚如雨下，他自出生時起，他的一生就仿佛一個早已寫好的劇本，他只是老師手中的提線木偶。
他與無慘的一次次的戰(zhàn)斗，他對呼吸法的一次次的鉆研，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老師的安排下進行的。
乃至于，與妻子宇多的相遇，與鬼殺隊眾人的相聚，也全部都有老師干涉的影子。
幸福，成長，快樂，悲傷，他人生的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而是老師賦予的。
“緣一，你不要小看了自己，在老師眼中，你的分量，很重?！?p> “正因為看重你，才會對你進行算計，對你的人生進行細致的規(guī)劃，普通的庸人，老師根本不會多瞧一眼?！?p> “你是生命誕生至今的漫長歲月中，最讓我中意的個體，你可知曉，這上億年來，我只收過你與珠世兩個弟子?！?p> 蘇青云此刻也起了惜才之心，雖然說自在呼吸法已經(jīng)完成，但緣一這樣的天才，若就這么隕落，當真是可惜，能說服他歸順自己，自然最好。
“來到老師這邊吧，你窺探了細胞基因中傳承的記憶，應該知道，我是可以做到的，你的妻子，你的母親，你的那些戰(zhàn)友，我可以讓他們重新回到你的身邊，對于我來說，這些都是舉手之勞?！?p> 緣一的目光中出現(xiàn)了短暫的掙扎之色。
如果，宇多，母親，大家，全部都能活過來的話......
那么他就可以回到過去了，可以幸福地與大家在一起......
這個人畢竟是他的老師，他應該不會欺騙自己，只要自己能低頭，站到老師那邊，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p> 緣一心中同時也涌現(xiàn)出了另一個念頭。
那些被鬼殘殺的身影一個又一個浮現(xiàn)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些因為鬼家破人亡，顛沛流離的人們，到底已經(jīng)看了多少了。
能回到過去的，只是他繼國緣一一個人而已，更多的人，依舊在遭受著苦難。
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幸福。
宇多，母親，大家，也一定不希望自己做出這樣的選擇。
“老師，徒兒這次，要讓您失望了?！?p> 緣一對著蘇青云的方向，再次叩首，磕了十幾個響頭后，緩緩站了起來，握住了日輪刀。
他的手心漸漸滲出汗水，他的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恐懼，哪怕只是面對著老師，他的精神便已經(jīng)幾近崩潰。
這是比原初的細胞都要古老的神明，緣一甚至不知道，對方會以何種方式發(fā)動攻擊，不知道自己在下一秒，會以怎樣的方式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