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往每個尋常的日子好像沒什么不同。
太陽半落,月芽初升,兩者仿佛在爭奪天空的使用權。
夜幕已經悄然從地平線處開始吞噬人間,街邊路燈排排亮。
下晚自習已經過了七點,路上還要途經不少偏僻小路。
每天這個時候沈子凡馬天韻都會把蘇詩先送回家,馬天韻美其名曰這是身為男性友人的職責。
今天也不例外。
而且馬天韻還說過,
蘇詩這種女高中生中的白天鵝絕對不會缺那種晚上一邊浪費手紙腦子里一邊幻想蘇詩模樣人面獸心癡漢的惦記。
其實蘇詩一直分不清馬天韻這話到底是在夸自己還是惡心自己。
這不,今天路上就遇到了一個,而且馬天韻覺得對方絕對完美符合自己的描述。
許南寺從陰暗小巷的轉角緩緩走出,和他一同出現的還有幾個穿著跆拳道服人高馬大的壯漢。
許南寺先是快速掃了一眼蘇詩,眼底閃過一絲熾熱,然后他死死盯住沈子凡,陰沉如水。
“凡哥,我記得你是不是說過,好狗從來不會攔在路上,只有那種沒吃飽飯的瘋狗才會見人就咬吧?”
“都高三了,還玩放學路上堵人那一套呢,我都懷疑許南寺你是不是還停留在初中二年級?”
馬天韻嘴上嘲諷技能點滿,胖嘟嘟的身子卻早就縮在沈子凡的身后,只是也沒辦法完全被遮掩住。
許南寺從頭到尾都無視了這個胖子。
人好像就是這樣,不如自己的人怎么嘲諷都不痛不癢,但是各方面都比自己優(yōu)秀的人,不論他做什么好像都很礙自己的眼。
他的目標清晰明了,沈子凡,和蘇詩。
“沈子凡,學校里你不是很囂張嗎,怎么現在慫得一句話也不敢說?”
許南寺身后的壯漢一字排開,他站在中央器宇軒昂,這群跆拳道館的師兄們就是他的底氣。
那頤指氣使的模樣就好像他能舉著師兄們的大拳頭,然后親自揮在沈子凡那張討人厭的臉上一樣。
蘇詩微蹙秀眉,她看著許南寺這副肆意挑釁的模樣,在心中徹底將他拉入了黑名單。
雖然對方也從來沒有在蘇詩的白名單里待過,蘇詩對許南寺所有的噓寒問暖都不是已讀不回,而是從來不讀。
“原本我以為沈子凡和馬天韻兩個家伙已經夠幼稚了,但是和你一比,他們倆頂多是癡迷于什么海賊王火影忍者的階段,你這種程度……大概連海綿寶寶都看不太懂吧?”
許南寺睜大雙眼盯著蘇詩,這大概是蘇詩對他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但他也從來沒見過蘇詩這么……毒舌的一面。
模樣還是平常的那個蘇詩,但效果仿佛是出了六個霸者重裝再開大的白起,許南寺從未覺得如此羞憤過。
“喂喂喂,蘇詩,海賊王和火影忍者都是男孩們的信仰好嗎,和幼稚可不沾邊,而且海綿寶寶真的很少有人能看懂,那可是部哲學喜劇!”
一旁的馬天韻在為自己的品味打抱不平,蘇詩罵歸罵,可那些優(yōu)秀動漫們是無辜的,女孩們都不知道那是多少男生枯燥學習生涯中的精神寄托!
按理來說,嘲諷許南寺這種事,沈子凡怎么都應該排在蘇詩和馬天韻之前,可他現在一改常態(tài),一言不發(fā)。
沈子凡莫名覺得有些奇怪,說不上是哪奇怪,就是有種很別扭的感覺。
這種第六感就好像他以前遇到那些臟東西的時候,但又稍稍有些不同。
這次他沒有聞到任何怪味,沒有那股讓他身上起雞皮疙瘩,精神一振的惡心味道。
沈子凡的眼神在許南寺身后的四個壯漢身上依次停留,每個人都揚著腦袋與他對視,仿佛大型犬狂瞪嬌小的狗一樣,想靠一個眼神讓對方撒腿就跑。
許南寺不再多言,他點了點頭,這是他和師兄們設置的暗號,意思就是沈子凡這家伙該挨揍了。
壯漢們鼓弄著肌肉,將沈子凡三人圍住,許南寺還在一旁大喊,別傷到那個漂亮女生。
至于馬天韻,完全沒必要針對,但要是一同收拾了的話,也稍稍能帶來一絲快感。
但他們料錯了一件事,沈子凡可不是什么小型犬,如果非要類比的話,沈子凡大概能算……猛虎。
面對四人的猛撲,馬天韻很不講義氣地第一時間拉著蘇詩就閃到一邊,反正沈子凡在這,也沒他們倆的用武之處。
況且馬天韻覺得,自己加蘇詩,戰(zhàn)斗力大概約等于0.1沈子凡吧?
這還是他不知道沈子凡的真實實力的情況下。
沈子凡抬起捆得嚴實的黑傘,面對這些普通人沒必要拔刀真干,但他也打算速戰(zhàn)速決。
但是在壯漢們的眼中,一把傘而已,這玩意還沒有自己的拳頭來的有威脅性。
許南寺也獰笑著,他仿佛已經看到沈子凡捂著肚子,求求他大發(fā)慈悲讓眾人停手的模樣。
但實際情況讓他下一秒就差點瞪爆眼珠。
小胖子在一旁大聲高呼凡哥威武,蘇詩看起來也稍稍松了口氣。
路中央,四個腰間戴著深色腰帶的跆拳道壯漢七零八落地躺倒。
僅僅是重復的直劈,血振,納刀。
沈子凡手中的黑傘最后竟是擺出一副收刀入鞘的模樣,被他別在了自己的腰間。
不提沈子凡此刻的模樣有多中二,但在許南寺恐懼的眼神中,沈子凡此刻就是緋村劍心,就是宮本武藏。
他確確實實地在一瞬間就干趴了四名自己單挑都打不過任何一人的跆拳道黑帶高手。
沈子凡回頭,馬天韻正沖著發(fā)懵的許南寺耀武揚威,蘇詩也在用眼神詢問沈子凡有沒有事。
沈子凡笑著搖了搖頭,但近乎瞬間,他身子僵直,機械回頭。
其他三人還在地上捂著肩膀或肚子哀嚎,剛才那個站在最角落里的棕發(fā)白皮壯漢緩緩起身。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笑的有些意味深長,一口流利的中文。
“這就是他們口中相當難纏的家伙?”
“奇怪,你好像連神咒的力量都沒有?!?p> 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從那人身上浮散而開。
沈子凡一手緊緊按住傘柄,一手護在馬天韻和蘇詩身前,他瘋狂嗅,但聞不到一絲熟悉的惡心的氣味。
不過下一秒,他就知道,他不詳的預感應驗了。
這次的東西和以往遇到的的完全不是同一水平。
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東西?
那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竄到了他的身前,碩大的拳頭朝著他的心口直直沖去。
沈子凡下意識舉傘抵擋,但被震得虎口發(fā)麻,傘都差點脫手而出。
許南寺和馬天韻此時顯然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們紛紛為己方的選手振臂高呼。
“薩克師兄,你要是成功教訓那小子,我付你雙倍……不,三倍價!”
“許南寺你也太摳了,那個什么薩克,你要是現在反水,許南寺答應給你多少,我付你十倍!”
只有蘇詩,她有些凝重地盯著沈子凡身前的男人,她又那么一瞬間好像在男人的身后看到了一絲非人的倒影。
“聒噪?!?p> 薩克輕蔑一笑,一旁許南寺的身子瞬間倒飛而出,倒在路旁,生死不知。
沈子凡從傘柄中抽出長刀,轉頭對馬天韻和蘇詩瘋狂大喊。
“快跑!”
但是下一刻,他的肩膀就被一根利爪洞穿,他艱難回頭。
面前的男人將面皮扯下,眼球爆突。
他身上的骨節(jié)啪啪作響,身子迅速膨脹到三米開外,一對黑色肉翅從他的背后張開,噴涌出綠色的粘稠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