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在那時,那智癡大師還活著?還沒瘋?”秦云開皺起了眉頭,不對,完全對不上,要知前世他被迫離京時,還在十年以后,可現(xiàn)在……
“沒有。”秦青也察覺出了不對勁來,將自己了解到的盡數(shù)都說了出來。
“那智癡大師入京時才三十出頭的年紀(jì),紅光滿面,治好了皇上后,便不知行蹤,后來聽說是神智不太正常來著,可壽命卻是秦青沒有看到的?!?p> 也就是說他們死而復(fù)生前,那位還好好得活著,秦云開壓下震驚,想了想又問了一句。“可曾聽說過他是否有徒弟?”
若是小和尚十年后……他在胡想些什么,小和尚那么小醫(yī)術(shù)便如此高明,怎不會是那智癡大師的徒弟,更何況她……她還是個女子。
“未曾聽說他有徒弟?!鼻厍嗬蠈嵒卮?。
“知道了,你還好嗎?”秦云開的腦子已被繞糊涂了,決定放一放,關(guān)心了下陪了他兩世的人。
“謝殿下……三哥關(guān)心,秦青好多了?!甭犅曇羟厍嗾娴暮荛_心。
“什么時候可以見到你?”雖說聽得到他,可感覺總有點怪,有如自己在同自己說話一樣。
“這個……”秦青為了難。
“實話實說?!鼻卦崎_有心理準(zhǔn)備,上回見他,是十一年后,這回應(yīng)該會短上一些吧。
“大概三、四年后吧。”秦青不敢把話得說太滿。
“好,我們一起?!彼麄儽揪褪且惑w的。
“是,殿下?!鼻厍嚯y得改口。
“你歇著吧?!鼻卦崎_掐斷了與他的聯(lián)系,腦海僅只余他一人,思路也漸漸得清晰起來。
想起了小和尚的一句話,那句原話是什么樣的,他不太記得了,好像是在那智癡大師發(fā)病后,小和尚異常疲累得時候說的。說的她那一身醫(yī)術(shù),是大師親身傳授的。
因有自己的重生在先,對于這種匪夷所思的說法,接受起來并不難,他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大師今生無意中救了這個女子,見她天資聰穎,便將自己所學(xué)傾囊相授,因使用了秘法,最后竟真使得自己癡傻了。
反復(fù)咀嚼了一下這個結(jié)論,覺得還是很有可能的,那前世沒聽說過穆家有女,是不是就可以認(rèn)為是智癡大師沒有遇到她,救起她,根本就沒有這么一個人存在了。
可見,因為他的重生,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會按著原有軌跡發(fā)展下云,既是這樣,他就更不能以他的經(jīng)驗之談來做事了,只能小心更小心。
至于說那位恩人,還是先放了放吧,等有機會再說,一向都有英明決策的秦云開,難得駝鳥一把。
太守府的春宴后,局勢越發(fā)緊張起來,青州方向的異動也越來越明顯,濟南王本不想現(xiàn)在就發(fā)難,他手頭的王牌軍還欠些火候。
可如今的情況由不得他了,別看京城那邊沒什么異動,據(jù)他對他這位皇兄的了解,怕是早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他不動,皇兄便也有冠冕堂皇的方法來解決他。
他若動了,還會有一線生機,哪怕奪不回屬于自己的東西,說不定還能自立為王什么的,總比一直屈居那人之下來得痛快。
為保成事機率,不得不延誤了這半個月,才準(zhǔn)備發(fā)動。卻不知早有人算到了他的計劃,張開口袋正等著他。
戰(zhàn)事的臨近,機敏一點的人都察覺出來了,而穆將軍府上已做好了所有出戰(zhàn)的準(zhǔn)備,除云林飛蘭留守家中外,各人的行裝都打點好了。
臨行前的一晚,穆知玖陪爹娘好好說了話才回到自己院中,疾風(fēng)已在院外等候多時了?!靶〗?。”他今個才知道小姐要去做那些危險的事,不由想勸上幾句。
“疾風(fēng)哥哥,有你在,我不會有事的?!彼麤]說出口的話,穆知玖已猜到了。
“疾風(fēng)……”被她如此信任,當(dāng)然是無比開心的,可……
“疾風(fēng)哥哥,我長大了,也有了自保的能務(wù),更何況我只是在軍醫(yī)營里。”這人比爹娘還愛操心。
“小姐是女子?!避姞I是什么樣,他是見過的,一想到小姐這般天仙似的人物去那,就是不舒坦。
“女子又如何?再說,我扮的林玖,又有多少人看得出來?!奔诧L(fēng)什么都好,就是思想太過迂腐了,若是旁人,早打得他認(rèn)錯了,可這位……唉。
疾風(fēng)抿緊了雙唇,明知是勸不動的,可不勸勸,他不安心,現(xiàn)在……罷了,他多費些心也是應(yīng)該的?!凹诧L(fēng)告退?!币?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退了下去。
穆知玖盯著那個人的背影,看了好一會,才進(jìn)院子,心情不知為何低落了幾分。
“小姐?!绷鴥荷锨敖o自家小姐披了一件外衫,別看轉(zhuǎn)暖了,這夜風(fēng)還是吹不得的,小姐在窗前已站了小半個時辰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取我的琴來?!眱墒赖牧?xí)慣,心情不好聽聽音樂便足矣,只是今生只能自己動手了。
“是?!绷鴥焊吲d得去取,小姐彈琴可好聽了,哪怕不知是什么曲目,也好聽。
穆知玖彈琴沒有別的女子那么多講究,什么凈手焚香,太過哆嗦與矯情,擦了擦雙手,便在窗前的軟塌上坐下,也不要那些桌椅,將雙腿盤了起來,古琴置于腿上,微閉上眼,任由指尖自由得在琴弦上滑過。
美妙的琴音便開始流淌,不是什么名曲,也不是什么名調(diào),只是由著她的手指隨意拔弄,卻也格外好聽。
平緩,悠揚的聲音在久玖閣里回蕩,做事的丫頭們都停下了手,仔細(xì)聆聽,小姐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啊,這是所有人的感嘆。
丫頭們聽得出來,是因為常年在穆知玖身邊的原故,還有一個聽得出來,便有些奇怪了,這人便是秦云開。
他也不知為何,準(zhǔn)備好了明天的行裝后,便想來看看這個女子,主動想去見一名女子還是第一次,他給自己的理由是,報恩。
剛到?jīng)]多久,便響起了琴音,隨著那聲音尋去,便見那人兒在溫暖的燈火下,自在得盤坐在軟塌上,琴擺放的地方對于一個女子來說不太適合,可在她身上卻十分和諧。
透著一份慵懶,一份灑脫,還有一份優(yōu)雅,比起中規(guī)中矩的彈奏方式來,更讓人覺得美好,有如一幅迷人的畫卷般,深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彈的是什么曲子,他沒聽出來,想來也不是什么名曲,估計只是她隨意彈奏的,可見她的琴藝不是一般的好,讓人聽得不知不覺便入了迷。
一顆心也跟著平靜得不能再平靜,按常規(guī)的推測,彈琴人的心中有事才會來營造這樣的氛圍,就是不知她為何煩心。
秦云開想去問問她,如此美好的人兒,不應(yīng)該有煩惱才對。一曲終了,也讓他醒過了神,對于自己的失常,有些懊惱。
這女子他最好是不要再靠近了,她對他的影響太大了,而且他對她的感情太過于復(fù)雜,在沒理順之前,不要再遇見。毫不猶豫得抽身離開。
穆知玖彈了一曲,心情平和了下來,放好琴,關(guān)好窗,開始休息,并不知道自己什么都沒做,便嚇退了堂堂當(dāng)朝三殿下。
在一眾人等來到邊關(guān)時,已發(fā)生了幾場不算是大規(guī)模的沖突,各方馬迅速就位,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
就這樣,林玖帶著她的兩個丫頭,莫言與西雙,在軍醫(yī)處忙碌,穆家父子則在自己的位置上英勇殺敵,秦云開坐陣中帳,全力擊退叛軍,各自忙各自的,再也沒見過面。
甚至秦云開與林玖都不知對方也在這一處風(fēng)火連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