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牛不知為何發(fā)了瘋,直沖沖得便朝他們來了,他們的身手都好,避開很容易,可他們避開后,不遠處幾個玩耍的孩童已經(jīng)嚇傻了。
“救人?!鼻卦崎_第一時間下了命令,秦一秦二的功夫好,飛身一人抱住兩個孩童退到一邊。
而秦云開則是來到了瘋牛的身前,依他的性子,殺了這畜生是最好的,可一頭牛對于農(nóng)戶人家來說,有多重要,他還是知道的,既然這雍州已經(jīng)是他的了,這事他就必須得管好。
站在瘋牛的身前同時,伸出了手,氣息下沉,穩(wěn)住下盤,雙手用力握住了那沖來的那雙尖角,輕喝一聲,便將那頭壯牛扭翻在地。
瘋牛沒有想到有人能制服自個,失了力氣與平衡,仰躺在地面上呼呼喘氣,已沒了所有的氣勢,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秦一到秦十還沒提起一口氣,便又放下了,而田間的村子里的人,則是徹底傻了眼,這還是人能做到的嗎?可不管是不是人能做到的,一醒過神來,便都圍了過來。
有孩子的忙安慰自家的,沒孩子的在場的,幫著去照顧那頭瘋牛,雖說他們已不太在意這種幫手了,可窮怕了的他們,仍是十分愛惜的。
被扶正了的牛,打了一個噴鼻,表示自己好了,它不是瘋了,只是嚇到了而已,現(xiàn)在又被嚇過了勁,當然就完全好了。
牛的主人也趕來了,自己是千恩萬謝的,百般檢討,村長出來又多說了幾句訓斥的話,村民這才散去,離開時都對秦云開一行,友好得笑了笑。
本就是群簡單的人,如此簡單的真誠的笑意,比起許多看似貴重的謝禮,更顯得珍貴。村長沒走,而是留下來待客。
“幾位是初到我這范村吧?”村長年紀不小了,很是干瘦,一瞧便是吃過苦的人,可現(xiàn)在這精氣神,以及面上的笑容無不顯示日子已過得舒心起來。
“正是。”對上平民老百姓,秦云開一直都沒什么架子。
“多謝壯士出手相助?!辈糯彘L再次道謝。
“舉手之勞而已。老丈既知我們是生人,為何不覺得奇怪?!睕]有防備眼神的村民,讓秦云開很是詫異。
“先不說幾位救了孩子們,救回了耕牛,單說幾位能打那個方向過來,便不會是壞人。”老村長有些渾濁的雙眼閃著精光。
“原來如此啊?!边@是秦云開一行所有人的感嘆。
“不知幾位壯士去往何處???”秦云開帶的這十個人,功夫都是不差了,模樣體型都不差,為了不給人以壓迫感,站得都很開,可放眼望去,就知這是一伙的。
“平城,想在那安個家。”最后一個字秦云開說得有些酸澀,沒有玖兒走到哪,都是一樣,既然是平王,在這雍州時日便不會短,估且這樣叫著吧。
他的語調(diào)并不太隱諱,活了大半輩子的人,自然聽得出來,卻不能完全理解個中原因,還以為在雍州外過不下去了,才想到了這個法子,不由好言寬慰起來。
“平城好啊,熱鬧,這些年越來越好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有心人已從這句話中,了解到了許多。
“老丈去過?”
“我沒那個精力了,走,去老漢家,吃個午飯再上路。”
“不了,老丈,我們?nèi)硕?,不麻煩了?!笔粋€大男人,一頓得吃掉人家一個月的口糧。
“沒事,我們村子還是背得起你們一頓飯的,再說你們救了孩子們,救了牛,不讓我們表一下心意,怎樣過意得去?!?p> 老村長的性子也直,有啥說啥,反倒弄得秦云開不好推辭了,心想也好,同這老丈多說說,指不定還有更多的收獲,臨走時留下點錢財便是了。
秦云開帶著秦三、秦五去往村長的家,而其他的人,還是隱去的好,十一個大男人站在一塊的氣勢,嚇不死膽小的,也能嚇個死。
進了院子,秦云開的感觸更多了,井井有條的布局,干凈整潔的環(huán)境,以及屋檐下吊著的各類食材,足以見得他們生活的富足。比起他所到過的村落,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婆子,來客人了?!边M門的村長一聲喚,換來了自家人的應聲,同時還有秦云開有些久遠的回憶,那是玖兒再次救了他,把他寄放在那戶農(nóng)家的回憶。
環(huán)境什么的都不太記得了,唯一印象最深的便是那位老丈對他妻子的關(guān)心與疼愛,還有那位老婆婆對老丈的不離不棄,原來這種相扶到老是真的可以那么容易,相信對方的同時,交出自己便可,怎他到現(xiàn)在才懂得這個道理。
他的玖兒……
不也再往下想,把注意力強行拉回到了眼前的事上,老丈的妻子是一個略強壯的女人,笑瞇瞇的接待了他們。
在村子里,好茶自然是不可能有的,泡的是自家去年秋季在山上采的曬的菊花,用的水,也只是自家的井水,在干凈的瓷碗里,不精致卻很好看,且還解渴。
“好水,好花,好茶?!睂τ诤玫臇|西,秦云開不吝嗇表揚。
“客人喜歡就好?!闭l不喜歡別人稱贊自家的東西好。
“老婆子,快去做飯吧?!崩险尚呛堑梅愿馈?p> “這還用你說?!崩蠇D人歡快得應著聲,再次證實了老村長的話,不缺這么一口吃的,哪知還沒等她動身,門口傳來村里人的高呼聲。
“村長啊,老規(guī)矩啊?!笔鞘裁吹故遣惶靼住?p> “成啊?!崩洗彘L也應得含糊,作為客人的秦云開自是好奇的,見他不解,老村長也不解釋,笑了笑,反倒讓秦云開不好問了。
“老丈,這里經(jīng)常來客人嗎?”他不好問,笑瞇瞇多話的秦五開了口。
“不常來?!崩洗彘L搖了搖頭?!八远紵崆??!彼闶墙忉屃艘话?,至于如何熱情法,仍沒說清。
“老丈,原先的日子不好過吧?!鼻卦崎_也不追問,換了一個話題。
“客人是想問五年前,還是十年前?”明顯這位長者年紀是大了些,頭腦卻不糊涂。
“五年前如何,十年又如何?”這兩個時間段很有意思。
“十年前,你們來,不會有人搭理你們。”一提到那段日子,老村長仍有些不寒而栗。
“五年前就不一樣了?!焙芸焯搅酥螅黠@輕松了一些。
“這樣啊,那老丈方便告訴我們這是為了什么嗎?”秦云開懂了,雍州的改變就在這近十年,是為什么,也不知好不好打聽。
老村長果然戒備得看了他一眼,研究了一下,又想了一下,才開口?!澳銈兪蔷┏莵淼陌伞!币谎缘榔扑麄兊膩須v。
“確實。”秦云開有些吃驚老丈的敏銳度,在他印象中,這種村落的人最純樸,也是最不關(guān)心國家大事的,保要吃飽穿暖無病無痛便是全部了。
“怕是平王的人吧。”老村長還有更讓人吃驚的在后面。
“老丈為何這樣認為?”秦云開暗暗警惕起來,這太不合常理了。
“我也不瞞你們,你們是好人。”老村長有自己的是非觀,救了孩子,還不殺瘋牛的人,沒幾個壞人會去做,那可都是玩命的事。
“打五年前起,縣長每個月都會派人下來轉(zhuǎn)轉(zhuǎn),拉拉家常,進進道理,還宣講宣講外面的熱鬧?!币簿褪钦f,別看他們一直關(guān)在這沒有出過雍州,可雍州外的事,他們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那老丈是如何看待平王的呢?”秦云開沒想到他人沒來便已廣而告之了。倒是要看看別人是如何宣講他的,報的是什么心態(tài),起的是什么心思。
“平王啊,是個苦命的孩子?!崩洗彘L無意中的感嘆,讓聽到的三人心底不由一顫,他們的不易,委屈,原來別人都看得見。
“何講?”秦云開的自制力極好,輕問。
“別看是皇上的幼子,應是捧在手心里長著,可沒娘的孩子,能落到個多少好。”百姓們的想法很簡單,都說寧死做官的老子,別死討飯的娘,都是有出處的。
“好不容易長大了,也努力了,有本事了,做了點好事,卻又被人排擠,這不,被流放到我們這來了?!崩洗彘L的話質(zhì)樸,只是站在他的角度在看問題,透露的信息卻很多。
一是他對平王的印象不錯,知道是個好人,有本事的人,通過這一點也反映出了,告訴他這些的人說法還算公正。
二是這雍州地界這個村落,不,可能不止這個村落,了解到的大事,終不是片面的,而是完整的,甚至不止只有關(guān)他們的事,也會讓他們知道,這就更令人深思與尋味了。
“老丈,是個心善之人?!鼻卦崎_沒想到,他的名聲在這是這個樣,還以為會被人瞧不起,或者不把他當回事呢。
“不是心善,只是本就是這樣想的。”老村長喝了一口菊花茶,表示自個就是這個樣。
“那老丈可愿意他到這雍州來?”這話問得很直白,其實對上老百姓,越直白的交心越得人心,這不老村長的回話也直白。
“愿不愿意他總歸還是要來,不是嗎,這是大秦的雍州?!?p> “老丈,是在擔心什么嗎?”秦云開聽得出他話中的無奈。
“唉,這日子還沒過上多少年啊,也不知會不會變?!闭f不擔心是假的,沒人管便算了,這有人明正言晨了,誰知會是怎樣的一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