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秦云開便找準時機給他們狠狠的來了一下,將整個防線往前推進了進百里,別小看這百里,平時也不算不什么,可這種時候能做到并不簡單。
而且打下來以后,防御工事迅速跟上,保證了打得下來守得住,這種戰(zhàn)績當然是最好的證明。
李家人這才急了眼,百里之地不算什么,可這臉被打得有些響,便開始了兇猛的反撲,這種反撲還是很厲害的,秦云開也不得不小心對付。
仗自然比先前打得艱難得多,好在他無任何后顧之憂,糧草,藥品都跟得上,且人員也不少,甚至抽空來了一個大換防,倒是又堅持了半個多月。反倒更得心應手了。
這時年關近了,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這話是一點不假的,士兵們是經(jīng)過大換防的,倒不是那么想家,幾個將領都是年輕人,除了父母,牽掛都不多。
可秦云開有些不行了,他想她,想他的玖兒,想他的小人兒,想那個在背后默默支持著自己的女人。這種思念無時無刻不在吞噬著他,思之如狂無外如是。
而他不能回去,真的不能,不是對不起將士們,也不是對不起雍州的百姓,更不是對不起父兄與自己,而是對不起她,她做了這么多,自己再不爭氣怎么可以。
剛?cè)⑺畷r,他曾給她寫過信,說過自己想她,那時覺得很是一種寄托,是一種表達的方式,甚至是一種想讓她記得自己的手段。
可現(xiàn)在提起筆來居然一個字也寫不出來,原來一個人情到深處時,真的有一種無力表達的感覺。罷了,快了,已過了三個月了,最多還給父兄兩個月,他可不會再在這耗下去。
他在想著穆知玖的同時,穆知玖也在想他,如若不是有了孩子,她早就去找他了,好容易等到了有三個月了,一探脈,發(fā)現(xiàn)竟是雙胎,越發(fā)不敢大意了。
又養(yǎng)了半個月,摸著已有些顯懷的肚子,決定帶他們?nèi)ニ麄兊牡黄疬^個年。
決定下得很快,準備起來也很快,臨了到了出門,一個意外的消息來了,不過這個消息沒能阻擋她的腳步,反倒催著她急著上路。
若不是莫言攔著些,估計騎上小十便跑了,跟著勸導,才安下了點心,寫了手書,讓那邊在邊關的人先盯著,自己再趕過去。
這個消息便是京城的,關于那個幕后之人,陸駿喆生父的消息,那人很聰明,不好盯,發(fā)現(xiàn)了他在哪,可想下手對付他就不容易了。
再說他一直也沒什么大動作,著實不好下手,大和尚這回也是以大局為重,沒過于激進,哪知竟因為這樣,居然把人給放跑了。
如若不是問柳的蠱蟲有半年時效,連這個也察覺不出來,人是往雍州這邊來的,大和尚知道犯了錯,把京城的事交給了西雙與問柳,獨自追蹤也到了兗州。
本來想著把人找著了抓了打了,帶回去便成了,哪知那父子悄悄會合后,居然隱進了山林,直奔雍州,這時他才知他們的真正目的。
想來這段時間陸駿喆定是打探到了什么,如今有了結(jié)果,便招來了他的父親,這圣兵的實力仍不容小窺,如果他們只是來尋什么的,倒是不可怕,怕的是為了那場戰(zhàn)事而來。
那樣秦云開便危險了,不管他對地形如何熟悉,也不比不過曾從雍州出去的圣兵,且還是在他針對他的情況下。
大和尚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才命人送了信來,趕在了林玖出門前。
林玖穩(wěn)住了心神,先提醒秦云開關注與防備,又給賊船上去了信,這場戰(zhàn)事她沒讓他們插手,為的是出奇不意,如今這件事,事關他們就不得不動起來了。
如何做她不管,信送到了相信他們都會有決斷,管著這一片的是祁一,這一輩五人中最沉穩(wěn)的一個,當然不會讓她失望。
事都安排下去了,啟程自然還是要的,她舍了馬車,騎的還是小十,速度放慢了些也比馬車快,幸好已快四個月了,勞累一些,倒也不太打緊。
莫言知這是主子最后的讓步了,得虧是主子,換作別的女人怕是更不得了,叮囑了跟隨的東林與東木,又細細數(shù)落了一遍常備的藥物,才放人。
而同時向林玖再三保證,這后方的事她定會全力以赴。林玖自是放心的直奔戰(zhàn)場。
這場戰(zhàn)事對于雍州人來說影響并不大,除去剛開戰(zhàn)時的恐慌,現(xiàn)在仍是都干嘛干嘛,沒瞧見他們勝了嗎,往外推了百里路呢,擔個什么心。
這些是林玖愿意看到的,心也隨之放下來了些,她的男人不是泥捏的,定不是那么容易讓人占了便宜去。
在臨近戰(zhàn)場的頭一天夜晚,穆知玖按作息早早得入睡了,大人要找,孩子也要顧,可不能做些顧此失彼的事,就是不知那人見到了她這副模樣,會不會傻掉。
估計會吧,但最有可能的是,根本就看不到她變了模樣,他呀,怕只會注意到自個,入睡前是甜蜜的,可人卻在這長夜里驚醒了。
是做了個什么夢,在驚醒的那一刻,居然忘了,只是狂亂的心跳在告訴她,有不好的事發(fā)生,捂著胸口告訴自己是想多了,可是肚子里的兩個小家伙同時都動了一下。
這兩個孩子前不久已開始胎動了,幅度很小,感覺自是不明顯的,可這回卻是大上了許多,林玖不想多想,可是止不住多想。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招呼了一下,便一騎先直奔大營,她是作的林玖的裝扮,認得這位軍師的人可不少,略盤問了一下,見了她的軍師令牌,便被放進了大將軍的中帳。
可秦云開卻不在,有副將軍回稟,說是大將軍昨個便出去了,說是發(fā)現(xiàn)了敵方的探子,親自去抓了,林玖壓下心慌,擺了一下手,想來是發(fā)現(xiàn)了那對父子的行蹤。
云開親自去,以他的身手,還有大和尚在側(cè),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定不會出什么意外的,摸了一下又被孩子踢了一腳的地方,決定先吃點保胎藥,這種東西她很少吃。
這次出門她帶了,是防不時之需,哪知這么快就用上了,孩子的爹一切都好便罷了,不好,孩子定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林玖就是林玖,不是那么容易被嚇到的,哪怕她的預感很不好,仍能表面平靜得等待著,在到那人昏迷著被人抬了回來,也沒外露出太多的情緒。
“軍師?!备谇卦崎_身邊領頭的是肖壯,自然認得林玖,見到她,哪怕大將軍傷了,心里也有主心骨了。
“封鎖消息?!绷志翈缀跏遣粠魏胃星榈孟铝嗣?。
“是?!毙讯H自去執(zhí)行。
“請神醫(yī)?!彼菚t(yī)術,也很強,可這種時候,她不也保證自己的手不會抖,判斷能夠完全正確。
“是?!弊杂腥巳ヅ芡?。
“賊……小子?!币恢备M軍營的大和尚,很是愧疚得叫了一聲。
“大師先休息,我們一會再敘話?!彼潇o的不像話的語調(diào),讓東林紅了眼,東木也不好受,卻知自己都是幫不上忙的。
見大和尚還想說什么,上前攔住他,把他帶出了營帳,知道秦云開受傷的人不多,送進來的人也不多,走了這么幾個,便沒幾個了。
林玖深呼吸了幾次,總算可以挪動自己的腳步了,蹲了下來,給那個什么也不知道的人探脈。
手才搭上去,差點就滑了下來,就知會是這樣,暗罵了自己一聲,定要爭氣些,才算穩(wěn)住了指尖,人是活的,這是她的第一個判斷。
只要有這一點,她便不怕了,心又穩(wěn)定了一些,這才靜下心來再探,許久才放下來,皺起了眉,這時,神醫(yī)也到了,見到了林玖差點跳了起來。
這小女子的醫(yī)術太好用了,特別是在府中教給他的那一手外傷治療法子,在這戰(zhàn)場上幫了大忙了,剛想上前套兩句近乎,才注意到地上的人。
也別怪他不知道,林玖讓封鎖消息,誰敢隨便外露大將軍受傷的事,這才讓神醫(yī)誤會了。
神醫(yī)不是真的神,不知人間的七情六欲,一看這情形,便知是讓他來佐證的,同時壓下有點慌的心跳,把起了另一邊的脈。
“應該是腦部受了外傷,重創(chuàng)后昏迷了?!边@時林玖已不太用得上他了,收回了手,見他把完了脈,才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的確?!鄙襻t(yī)點了一下頭。
“把人抬到床上去,趴著,我檢查一下傷口?!敝烙芯?,林玖越發(fā)不怕了,她出了言,自然有人動手,東林上前跟著去看看,按林玖的要求來。
這個時間林玖已坐下來寫了一個方子,還未遞出去,便被神醫(yī)拿到了手里。
“我親自去煎?!边@方子太妙了,他得好好學學。
林玖也正有此意,此藥不好煎,有他去,她更放心,進了里間,讓人都退了出去,這才開始下一步的治療。
的確如她所料的那樣,秦云開的頭部受過重擊,外表上沒什么傷口,只是腫起了很大一塊,內(nèi)里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