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天魔山,濤濤沅水河。
天魔山南麓有一處寬闊的谷地,出口處巍然聳立著一座天魔城,這是天魔門的駐地。
作為天下數(shù)得上名號的大派,方圓幾百里都是天魔門的屬地,這里人們都圍繞著天魔門生活,砍柴、種地、漁獵供養(yǎng)著門派子弟以求庇護。
三家村是天魔城外三十里的一個小聚落,這里住著幾十戶人家,祖輩都是從中原避禍到此,和這附近方圓幾十里的山民一樣,村中百姓多以打柴、漁獵交于天魔門換些銀兩為生。
初冬時節(jié),靠近北地的天魔山已經下起了小雪,天空陰沉得可怕,太陽似乎被厚厚鉛云吞噬掉了,天地間的黑夜仿佛延長了許多。
三家村外,無名小山上一座破廟在寒風里瑟瑟發(fā)抖,好像隨時都要倒塌的樣子,破廟的門口正對著高聳入云的天魔山,層層疊疊的山巒遠遠望去仿佛一群張牙舞爪怪物。
一個叫韓釗的少年一大早就和鄰居二牛冒雪到小山上砍柴。
十多年前韓釗一家也是住在天魔城的殷實人家,只因為浪蕩混混又爛賭的二叔欠了一屁股債,父母為了還錢只好賣了祖產外出行商。
年幼的韓釗被寄宿在舅舅家,父母出去十來年杳無音訊,自家的祖宅早就被賭坊收走,還連累了舅舅家的茶鋪關門,他只能跟隨舅舅一家離開城池回到村子居住。
二叔被打得半死,也不知道去哪聯(lián)絡的強人將村子劫掠了一番,還把城里的賭坊燒的干干凈凈,最后被天魔城通緝也不見了蹤影。
形同孤兒的他常常遭受白眼,被的其它孩童欺負,他不得不奮起反抗,卻被鄉(xiāng)人認為是兇狠好斗,經常在舅舅面前嚼舌根,說他是個養(yǎng)不熟的小狼崽。
還好舅舅家對他不錯,舅媽也只是在他打完架嘴上罵罵咧咧幾句,吃穿倒也和自家孩子一樣。
如今世道變差,天下動蕩,到處是匪患,僅靠舅舅一人在城里的酒樓跑堂,微薄的收入已經讓這個貧苦家庭難以為繼。
舅媽也接不到多少漿洗縫補的活計,所以韓釗小小年紀就跟著著鄉(xiāng)人到山上砍柴火,好補貼家用。
雪變大了,兩人趕緊躲到了破廟里,寒風從四面通透的破洞里灌進來,兩人只好擠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天寒地凍,今天的柴火怕是砍不成了?!?p> “不砍柴得餓死,這幾年田管事給的價錢越來越低,再不多砍點,我爹的湯藥就斷了,也不知道吃了徐大夫的藥我爹的病能不能好?!?p> 兩個惆悵的抓了幾把枯草塞進衣服緊緊挨在一起,哆嗦著聊天,生怕停下來就睡過去了,睡過去再也醒不來。
就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的時候,風越來越大了,吹得大雪漫天飛揚,突然一頭小狍子闖進來。
這個小家伙抖落身上的雪,看見兩人也不害怕,徑直走到角落,躺倒兩人中間,仿佛這是一個溫暖的小窩。
兩人趕緊禁了聲,生怕將這精靈般的小獸嚇跑,角落漸漸溫暖起來,兩個人實在太累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隱隱約約的說話聲把兩人吵醒,只見幾個拿著兵器的大漢走了進來,小狍子嚇得一個激靈就要往外躥。
白光一閃,小狍子的頭已經咕嚕咕嚕滾到了韓釗的腳下,而為首的大漢一只手拎起還在微微掙扎的身軀,一臉微笑卻有著說不出的猙獰。
“喂,兩個小毛孩,把你們身后的柴火拿出來大家取個暖,隨便給大爺們烤個肉。”大漢一斧子砍在二牛腳下,恐嚇到。
“為啥要我拿,這點柴火還要拿去換錢給我爹抓湯藥呢?!?p> 二牛想到家中躺在病床上的老爹,想到兩人差點凍死也不燒這些柴火,犯倔的他忍不住頂嘴。
“呦呵,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個小崽子,二爺給你試試大刀利不利?!?p> “不要!”
韓釗來不及阻止,二牛已經身首異處,帶血的刀又架到他的脖子上,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人忍不住作嘔。
“行了,王二,別殺了,留著這個小子給干活,回頭再說。”
“哼,干活?!?p> 這個叫王二的匪徒一把將韓釗提了出來,一個火折子塞到他手里。
“小子,好好生火烤肉,再把這地上的雜物給弄干凈,敢?;ㄕ校献泳拖衲笏酪恢晃浵佉粯优滥??!?p> 韓釗已經被這一幕刺激得腦殼發(fā)麻,從未遇到過這樣場景,他哆哆嗦嗦吹著火折子,卻怎么也點不著。
“廢物,死一邊去!”
一只帶著紅光的手掌,將韓釗直接扇飛到墻邊的雪堆里,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就像斷線的紙鳶一樣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咳了幾下,抽搐著慢慢地再也不動了,只是嘴角的血滲進了泥土,被埋在淺層的一塊玉瘋狂地吸收進去。
“王二,你這混球,不能下手輕點,村子里都讓你殺完了,留個干活的都沒,現(xiàn)在好不容易剩了一個你又弄死了,一會你自己去挖地?!?p> 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匪徒還在罵罵咧咧,誰也沒注意到角落里的少年的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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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轉換到另一個世界,地下拳賽圍滿了人群,簽完生死狀的雙方被扔進了籠子里。
比賽開始,紅頭發(fā)選手瘋狂地出拳,作為大滿貫韓釗只能被動格擋,上萬人的歡呼叫囂讓紅頭發(fā)選手更加瘋狂更加肆無忌憚,第一節(jié)結束,韓釗的臉上已經滿是破口血痕。
“忍住,錢就是王八蛋,今晚你要是還手贏了黃老大要陪上千萬,知道吧,大不了醫(yī)院躺上幾個月,忍忍就沒事,現(xiàn)在除了我沒有哪個場子敢讓你上場,你已經黃了人多少生意,好自為之吧,這玩意就隨便打打,你扛的住的......”
一個經理模樣的男子給韓釗遞了功能飲料,叨叨絮絮說個沒完。韓釗再次站到籠子中間,他感覺有點暈炫,只是以為剛剛被打擊所致,卻沒有看見身后經理詭異的微笑。
咚咚咚,已經記不起挨了多少次重擊,韓釗倒地了又站起來,紅頭發(fā)又一次將他逼到鐵網(wǎng)上,只是這一次手臂被鎖的格外緊。
“嘿嘿嘿,你死定了,李老板和黃老板讓我送你最后一程?!倍呿懫鸺t頭發(fā)的聲音。
韓釗瞬間明白了,這是一個局,韓釗想反抗,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了力氣,他看到籠子外面黃秋詭異的笑容和舉在手中半瓶功能飲料,似乎說明了一切。
黃秋這個老王八蛋怎么可能這么好心給自己找比賽打,原來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這個老王八蛋一定是收了別人的錢,狗日的。
韓釗怒吼一聲,借勢側滑一倒,一腳將紅頭發(fā)踢開,也生生把自己的一只胳膊擰斷了。他咬破舌頭,在劇痛和血腥的刺激下,臉變得無比猙獰。
韓釗艱難地站了起來,現(xiàn)場歡呼更盛了,紅頭發(fā)甩了甩腦袋,又揮拳沖了過來。
韓釗用斷手生生接了兩拳,手臂上已經滲出了鮮血,他一個舍身踢將對方放到,趁著對方迷糊站起來的時候,連環(huán)鞭腿將紅毛踢飛,接著一個旋跳跪壓直接讓對方昏死過去,現(xiàn)場被這樣劇烈的反轉刺激嗷嗷叫。
韓釗趁著外面打開籠子查看紅頭發(fā)傷勢的時候,趕緊沖出籠子從后面的通道跑了出去,只是才到門口,一輛飛馳的大卡車直接將他撞飛到花壇里。
大口的鮮血從他嘴里噴涌而出,滲進了泥土里,一個被埋在淺層的玉佩瘋狂吸收這他的鮮血,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感覺離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遠,慢慢融進了玉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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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亮起來,卻被角落的雪堆給擋住了,慢慢一團光從玉佩里小心謹慎地飄了出來,慢慢鉆進了少年的體內,融進了殘缺未散的魂魄里,如果屋頂俯看,赫然發(fā)現(xiàn)韓釗就躺在一個用雪畫法陣里。
“阿彌佗佛,可否賞塊肉吃吃?!币粋€枯瘦的和尚走進了破廟。
“老禿賊,活得不耐煩了?!?p> 吃肉的眾匪徒都拿著兵器站了起來。
“我勸各位施主放下屠刀,與人為善,否者必遭厄運?!焙蜕姓铝似贫敷摇?p> “了然和尚,你沒死!是你傳的消息!”匪首驚懼地向后縮了一大步。
“一起上,弄死他!”
群匪們相互傳遞了一下眼神,似乎想到了什么,刀身上紛紛亮起紅光,朝和尚劈了過來。
“哦,化勁初期,有些進步,不過堂堂一個七品混成了山匪是不是太屈才了?!?p> 一只干瘦手掌,橫空而出,伸出五指夾住四把刀身,刀刃上熾熱的紅光瞬間湮滅。
這世間一下子安靜了,鋼鐵碎裂的聲音格外刺耳,無數(shù)碎片激射向眾匪徒,一群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倒下,鮮血飆射到陣法上,血紅的光亮起,無數(shù)亮點鉆進韓釗的身體里。
“阿彌陀佛,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牛鼻子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過了許久,紅光慢慢暗淡不見,和尚提著少年飄然而去,破廟化成了烈焰,最后灰飛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