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5年普林市。
余盡睜開雙眼，瞪著自己家的天花板。
他像個死人一樣的躺了很久，最終確定了尼祿的身影在他腦中的確完全消失了。
“波動”放在他身側(cè)，他偏過頭，凝視著那鮮紅的界面。
他失聲笑了出來。是真的想笑。
好個【無憂無慮】。
他本覺得，波動最終還不是采用了和錘子敲人一樣的辦法。
仔細想想，他又否決了這個想法。
去他的【神功初成】。
還真是強行發(fā)掛啊。他揉著腦袋。
“要求基本達到，過程略顯僵硬，拖的時間也太長了，考慮到是AI自動生成的劇情，奇怪的部分可以酌情理解，給你三顆星吧?！彼⒅▌咏缑嫔洗蟠蟮摹坝螒蚪Y(jié)束”畫面，心里評論道。
他目光滑向界面的右上角，想要關(guān)閉游戲，去確認一下時間。
上次接外部測試的委托還是《皮斯之日》，過了這么長時間，他都沒來得及去查看一下新的委托。
他解除腦控模式，喘了口氣，伸手去點擊界面。
突然感覺腦中一陣嗡鳴，緊接著，頭疼了起來。
經(jīng)歷了尼祿人格的入侵之后，他對精神上的污染抵抗能力已經(jīng)很強。
但是這感覺非常真實，好像有人在一秒內(nèi)抓著他的頭連著搖了幾百下，波動的鮮紅界面在他眼中分裂出了數(shù)個，不斷地旋轉(zhuǎn)，完全無法點到。
他用力去伸手，發(fā)現(xiàn)全身骨節(jié)好像都生了銹，這個簡單的動作讓他渾身針扎一樣疼了起來。
更糟的是，他的腹中好似火燒一般，呼吸也逐漸困難。他艱難地抓住床沿，手指的骨節(jié)都抓出了白色。
他感覺自己的鼻子正在涌出帶著腥味的液體，流在他的臉上，抬手去摸，一手的紅色。
“搞什么，才剛死過一次……”他想著，然后無可奈何的暈了過去。
……
余盡醒的時候，正對上四只眼睛。
他“嘭”的彈了起來，四只眼睛的主人被他撞開，一左一右，捂著腦袋。
“疼疼疼疼疼疼！”麝香怪叫。
“感覺怎么樣？”李丹七皺眉道。
“感覺有些腦震蕩，不過還好。”麝香接道。
李丹七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怎么樣？”她重新對余盡問道。
余盡晃了晃腦袋，確認了他們的臉。
“為什么不送我去醫(yī)院？”他嚴肅的說。
雖然不知道目前身在哪里，但他立刻意識到自己不在家，也沒有聞到和醫(yī)院有關(guān)的氣息。
目所能及的是一間寬敞的青鋼房間，靠墻擺放著數(shù)張機械書桌和各色設(shè)備，吊燈晃眼，窗外沒有任何他所能辨識出的標志性建筑物。
斑鹿這兩人應(yīng)是把自己抬到了他們的秘密基地，他迅速推測到。
李丹七和麝香對視一眼。
“不至于不至于?！摈晗沆`活地揮著手，好像一只銀毛招財貓，“這點小傷還要去醫(yī)院嗎？不過就是中了最高程度的孽力回饋，沒有關(guān)系。
你的本源版本，威力還很弱，最多也就是耳蝸功能紊亂導(dǎo)致平衡感消失，先流鼻血，再全身急性風濕，緊接著腹痛然后心臟暫時停搏，再噴鼻血。”
“喏。”他伸手指著余盡的上衣前襟，那里正有大片鮮血，觸目驚心?！暗诙伪茄呀?jīng)噴過了，現(xiàn)在只需要再暈一天，抽幾次筋就好了”
再抽幾次……
“啪嘰。”
還沒把吐槽說出口，余盡就又昏了過去。
……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又看到四只眼睛。
四只眼睛見他醒了，迅速的縮了回去。
“為什么還不送我去醫(yī)院？”
余盡“嘭”地彈了起來，再次嚴肅的說。
李丹七和麝香再次對視一眼。
“你應(yīng)該能想到吧，”李丹七把想要接話的麝香瞪退，自己向余盡回答：
“這幾年醫(yī)院不安全，而且閑雜的人太多，容易引起懷疑。
何況，我們對于這種情況的處理要專業(yè)多了。我們把本源交給你之前，早就在每個自己人身上進行了內(nèi)測，對于它所能造成的最大傷害有充分了解?！?p> “也就是說，我們不會大驚小怪，拿一堆儀器在你身上測來測去，然后給你發(fā)一堆奇奇怪怪的納米機器人藥片叫你吃?！摈晗阈ξ难a充，“恰恰相反，我們什么也不用做，有一種療法非常有效……”
“知道，躺著。”余盡面無表情的說，他渾身依然感覺到疼痛，不過在他忍受范圍內(nèi)。
“看來對于這件事，我們已經(jīng)達成了共識?！崩畹て咭恍?，她身穿赤色擺裙，嘴唇紅潤，美艷異常。
“我還以為產(chǎn)品信息上的警告部分，一般都是不太會發(fā)生的事件?！庇啾M側(cè)身靠著墻，努力尋找舒服的姿勢。
“你以為的沒錯?！崩畹て叩溃骸罢碚f，一般的年貨游戲來上一輪，最多也就是觸發(fā)輕微惡心的癥狀。大部分情況下，你甚至無法察覺?！?p> “按正常人的標準來估計，差不多要四至五個游戲周期，一般人才能把身體的微弱不適和本源聯(lián)系在一起。在現(xiàn)實中大約是兩周時間。”
“哦。”余盡短促的答道。
盆友們，你們應(yīng)該感到劫后余生。余盡心里碎碎念。要是他生命監(jiān)視系統(tǒng)判斷死亡的標準再低一點兒，以后恐怕只有在探監(jiān)或者掃墓時才見得到兩位了。
“嘖嘖嘖?！摈晗銇砘仵庵?，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他?！安恢滥阃娴氖鞘裁礀|西，你是做了多少缺德事兒啊？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在一次游戲內(nèi)，給卡瑪?shù)默F(xiàn)實反饋直接拉滿……
你知道你做的缺德事，換算成業(yè)報，孽力評價有多少？”
應(yīng)該不少。余盡想了想他在游戲【神功初成】內(nèi)的所作所為。
李丹七看了他一眼，走至一張工作臺邊，在上面按了一下。
“100分滿分的話。正常人單次游戲的孽力值差不多是5到10。”她做了個“請注意”的手勢，解釋道。
“本源”的紫色界面跳了出來，出現(xiàn)在空中，頁面顯示出一個數(shù)字，7。
“這是我的單次游戲孽力平均值?！崩畹て哒f道：“差不多沒有任何感覺，硬要說的話，回到現(xiàn)實中后只會感覺到腿腳有少許不靈便?！?p> 她戳了戳另一個按鈕，頁面翻頁，一個二位數(shù)顯示出來：55。
“這是麝香的單次游戲孽力平均值，已經(jīng)是內(nèi)測中所有人中最高的了?！彼f道。
“過獎過獎?！摈晗阒t虛道，李丹七白了自己弟弟一眼。
“這種程度的話，出游戲后會喪失部分肢體感覺，持續(xù)大約一小時。”李丹七繼續(xù)說道。
“害，說這么正經(jīng)?！摈晗愫俸傩Φ馈！熬褪鞘謺橐恍r而已，在那一小時內(nèi)，手會感覺不像自己的手?！?p> 他俯下身，壓低聲音，神秘地對余盡說：“你知道，如果感覺手不是自己的，這一小時可以干什么嗎……”
“啪！”麝香的腦袋立刻挨了李丹七一下。
“繼續(xù)。”李丹七鐵青著臉，翻動著“本源”的頁面，上面一個個數(shù)字閃過，大多是個位數(shù)，最高的不超過20。
“這些都是我們內(nèi)部人員的數(shù)據(jù)?！崩畹て叩馈?p> 余盡正試圖摳掉臉上結(jié)著的血跡，“了解?！彼S意地說。
“這個是你的數(shù)據(jù)。”李丹七按了一下翻頁。
“砰！”頁面炸開，散落成一大團紫色的光斑碎片。
“哇，孽力爆表了呢?！崩畹て呙鏌o表情的解說道。
“姐，你年紀大了，這梗太老?！摈晗銚芾斯囊粯訐u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