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余盡看了她一眼。
“你們不能反悔哦?！逼嫫胬蜉p快地道，她的緋色眼睛此刻閃閃發(fā)亮，深紅色尾巴迎風(fēng)擺動，看上去充滿活力。
“我說了嗎？”余盡平淡地說。
“好。”奇奇莉伸出一只白皙小手。余盡走上前去，頗為正式的握了握。
無形的力量從賭徒惡魔身上散發(fā)，四周的空氣似乎一下子變得粘滯起來。
余盡抽回手，捻一捻手指，感受著其中阻力。這感覺他有印象，是賭約形成的副作用，限制一定范圍內(nèi)能力的運用。之前在操場上和兩個惡魔相斗之時，辯論天使和狂怒惡魔正是被這種約束限制力量，直到奇奇莉解除賭約才能飛起。
不知是因為他變得強大了，還是隨著賭徒惡魔本身能力的提高，賭約的副作用變得沒有那么明顯，他還可以做出正常的動作，只是稍微有些吃力。
他拍動翅膀，便帶頭向那片稀疏的松樹林低空飛去。
……
“從這開始是第一棵，沒意見吧？”奇奇莉動作豪邁的拍了拍一棵松樹樹干。這棵松樹所在的位置凸出于整個松樹林，他們從剛才的位置一路直線過來，第一個便碰到的是它。
余盡點點頭，看了奇奇莉一眼。惡魔少女大喇喇地叉著雙腿，一手扶樹，一手叉腰，弓背靠在樹干上，尾巴卷成一團，那樣子很不優(yōu)雅。
“盡哥，盡哥?！倍呏宦犧q論天使竭力壓低的叫聲，這家伙不知道什么時候湊了過來。
余盡附耳去聽。
“這是你自己的形象嗎？”辯論天使上下指了指他，小聲問道。
“現(xiàn)實中，你應(yīng)該認不出我?！庇啾M簡短地回答道，隨即微微勾起嘴角，也壓低聲音：“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p> 奇奇莉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又不好直接發(fā)問，便扭身在樹上做起標(biāo)記。
“盡哥你果然什么都知道……”辯論天使低聲贊嘆，轉(zhuǎn)眼又露出一絲憂慮，“你說奇奇莉不會……不會是……”他沒敢說下去。
“不會是個男的吧。”余盡面無表情的補充，目送惡魔少女做完記號，向第二棵樹走去。
辯論天使看著他，臉皺成了一團。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孩子?！鞭q論天使眉頭緊鎖，道：“這么極端，這么暴力，這么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惡魔少女做完第二棵樹的標(biāo)記，又繼續(xù)向前，兩個天使便緩步跟在惡魔少女身后，保持一定距離。
他們走過那顆做了標(biāo)記的樹，看到上面寫了兩個筆畫丑陋的“死”字。
“你看……”辯論天使的臉都扭曲了。
“那你見過的女孩子都是什么樣？”余盡瞥了一眼那棵松樹，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天真可愛的？”辯論天使做出努力回憶的表情，“會微笑著跟我說你好啊，謝謝你，對不起那種？”
“要么就很溫柔，要么有點憂郁……受傷的話柔柔弱弱的，很想讓人呵護……”他想了想，又道。
“我看你對我們的青少年暴力賭徒也沒少呵護?！庇啾M嘲笑道。
辯論天使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也有暴躁的可愛女孩子吧?！庇啾M隨口應(yīng)道：“雖然在我眼中只有暴躁?！?p> “也是……”辯論天使的心情好像好些了。
“或者真是個男的。還是最硬核的玩家那種，這種情況很普遍。我看賣萌和狂怒都沒她那么想贏。少女形象也很可能是想要最大化利益的裝扮。”余盡不緊不慢地跟在奇奇莉七米后，走過第三棵樹。
他目光掃過那顆松樹中段，那里被惡魔爪子撕掉一塊，露出一塊巴掌大小的淡褐色樹干內(nèi)層，上面刻著歪歪扭扭的“死”，后面又加了個“x3”。
……
余盡扭頭看，發(fā)現(xiàn)辯論天使還呆站在原地。
“不會吧！”辯論天使發(fā)出哀嚎。
“我還以為你早就想過這些問題了。男的也可以，之類的?！庇啾M聳聳肩，抬手擋掉言箭。
“也許別人可以，但是我不可以……”辯論天使兩手捂著臉，“我就說她為什么和我見過的女孩都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你見過很多女孩子？”余盡隨口問道，用手在那奇奇莉留下的標(biāo)記上打了個叉。他的手指在強化下比鋼鐵還要堅硬，挖起木頭自然十分輕松。
奇奇莉完全不打算理會他們，已經(jīng)走遠了，余盡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向前趕去，在每個她留下的標(biāo)記上都刻了一個叉號。
過了差不多二十秒鐘，辯論天使才跟了上來。
“五十個?！彼荒槓瀽灢粯返卣f。
“十二個。”余盡指向邊上松樹露出的切口，上面寫著“死x12”。
“我說我見過的女孩大約五十個。”辯論天使情緒很差，但仍然不打算放過之前的話題。
“哦……”余盡抓了抓頭發(fā)，“去掉游戲，電影，和虛擬社交軟件里的呢？”
辯論天使聞言，停頓了三秒，“那一個也沒有了?！?p> 你是孤兒嗎……余盡瞥了他一眼，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這句對他來說很熟悉的話?，F(xiàn)實中人們常用這句話來嘲諷【扶靈計劃】的合成人產(chǎn)物。
“我沒怎么見過真正的人?！鞭q論天使自嘲的笑了笑。
……
常見的現(xiàn)象……全自動合成販賣機可以在無人情況下滿足一個人基本的生理需求，超過一半的職業(yè)不需要在現(xiàn)實中和人打交道……社會管理內(nèi)容也基本完全自動化……如果本身就是毫無社會關(guān)系的【扶靈計劃】產(chǎn)物，沒怎么面對面見過真人完全正?！?p> “你叫什么名字來著？”余盡忽然問道。
辯論天使對話題的轉(zhuǎn)變有些迷茫：“吳疑，怎么了？”
余盡在腦海中搜索，確定這名字在進入游戲之前他確實沒有印象，【扶靈計劃】在被中止之后，所有批次的合成人名單都已被銷毀，只有一些謠言在公共網(wǎng)絡(luò)上流傳。
“沒什么?！彼栈厮季w，看了辯論天使一眼，嘆了口氣，“放心吧。賭徒惡魔沒問題。是你有問題?！?p> “我有什么問題？我在現(xiàn)實中就長這樣啊?！鞭q論天使使勁用兩個手指指著自己的臉。
“我說你對女孩子的認知有問題。”余盡邊說邊劃花那個“死x12”的標(biāo)記，抖掉跳進袖子里的木屑。
他抬起一邊眉毛，看著賭徒惡魔的背影，“我看她就是這時代典型的一種少女性格。我對現(xiàn)代心理學(xué)研究不深入，但可以查查看?！?p> ……
這和《混沌疆域》游戲內(nèi)容沒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算作弊……想了兩秒，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模樣的“波動”，在里面快速輸入了一段文字。
他輸入的是奇奇莉的行為模式，“波動”可以通過全網(wǎng)數(shù)據(jù)對這些行為做出性格模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