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人們會后悔自己做過的選擇。
比如現(xiàn)在,洛川就很后悔,自己在谷雨原上種下的每一株植物。
“不對啊....”洛川摸摸額頭,克制住薅頭發(fā)的欲望,自言自語。
“這植物,到底,到底怎么了?!”
此時,生土芝上被他種下了一小節(jié)鐵木藤,這鐵木藤應(yīng)該算作原先鐵木藤的分身,聽從本體的意識。
另一邊,身殘志堅的鐵木藤繼續(xù)包著種子,感受著體內(nèi)充盈的春系妖力。
他給得實在太多了!
而現(xiàn)在,生土芝上種植的鐵木藤,正開心地生長著。
充足的土系妖力使得它的生長毫無節(jié)制,很快就像吃飽了的蟒蛇般垂下肥大的藤蔓。
“口徑問題?”
就好比用一臺手指粗的水管去接合手腕粗的水柱,強行接合,只會把水管撐爆。
“那就再加一根!”洛川轉(zhuǎn)頭看著鐵木藤,面露兇光。
兩個小時后,深夜轉(zhuǎn)為黎明。
生土芝上,插滿了三根粗壯結(jié)實的鐵木藤。
原本比洛川身子還高的鐵木藤,此時頂了天也只能到達他的腰部。
與之對應(yīng)的,洛川用了體內(nèi)足足三成的春系妖力。
通過圣痕,他與初春保持著鏈接,不僅是心靈相通,他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支配初春的妖力。
“就.....就剩下最后一步了?!泵嫒菘蓍碌穆宕ㄔ俅伟岢霾菽窘?jīng),艱難地翻找著。
“金....金生水....在特么哪?。俊?p> “金....金生個屁水啊....”
“他媽的,金不生水啊.....”
這本草木經(jīng),又再次跟洛川開了個玩笑。
五行妖力相生,是肯定的。
但這不代表,洛川靠某種,生長在金系靈植之上的靈植,把金系妖力轉(zhuǎn)化為水系妖力。
這很難。
因為鐵木藤堅硬的枝干,根本就不適合植物生長。
除了五行相生,還有五行相克。
而這其中,金系,是與木系相克的。
洛川腦袋快要炸掉了。
而根據(jù)五系相克,洛川忽然間明白了,為什么這些植物這么不老實,會搞出這么多動靜。
水生木,所以煙臺柳作為木系靈植,會在水系妖力濃郁時躥得那么高大。
而火克木,所以紅苔長在煙臺柳上時,會在一瞬間就燃起高溫,燙得洛川兩手通紅。
“草木經(jīng)上沒有....”洛川翻找著。
“呼呼....”“呼呼....”
過一會兒,身心俱疲的洛川終于睡了過去,抱著鐵木藤睡得那叫一個香甜。
谷雨原上,回蕩著他的鼾聲。
朝陽。
上午。
林姿來了,看看洛川,又走了。
中午。
草叢中先是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隨后才走出一道身影。
是林姿,手里拎著兩只烤到焦黃的兔子。
“醒醒?!?p> 洛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入目竟是大片雪白。
“好看嗎?”一道女聲傳來。
“哈哈哈?!甭宕ù蛄藗€哈哈,坐起身來,“我睡著了?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剛一轉(zhuǎn)頭,他就被刺目的陽光曬得擋住了眼,“已經(jīng)是正午了?”
“對?!绷肿它c頭,“上午我來了一次,看你睡得正香,就沒打擾你。吶,說好的早餐。”
烤兔子?
“這兔子,你從哪弄的???”洛川問。
“外面抓的?!绷肿颂崃镏故玖艘蝗?,“火是從谷雨姑娘那借的?!薄?p> “啊,挺好?!甭宕ń舆^一只來開始狼吞虎咽。
“欸,你怎么不吃???”他吃了一會兒后,發(fā)現(xiàn)林姿站在那里,靜靜的看著他吃。
“我..我吃過了。”林姿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
“哦,那行?!甭宕c點頭,沒有多問。
沒那個必要,與人相處,怎么舒服,怎么來就行。
在他旁邊,林姿轉(zhuǎn)頭看著那面積不小的池塘與身旁火紅高大的柳樹,還有柳樹上那一朵棕黃色的靈芝,好奇問道:
“這些,都是你種的?”
“昂。”洛川點點頭,指著生浪草,卷湖枝,化水葫挨個介紹,介紹完之后,他的目光轉(zhuǎn)向岸邊,看了兩眼,神情一滯。
“怎么了?”林姿見他表情不對,追問道。
“我......我特么,我的鐵木藤,哪去了?”洛川驚愕問。
“鐵木藤?”林姿面露茫然,“哪來的鐵木藤?”
那么大個,還那么粗,還是金系的鐵木藤....沒了?
洛川的第一反應(yīng)是,鐵木藤本體偷偷摸摸取回了三條枝干,吃了妖力還不干事!
所幸,鐵木藤根部所在地離這兒很近,他立刻起身,穿過草叢找到了鐵木藤。
此時,鐵木藤正懶洋洋地曬著日光浴消化著體內(nèi)的春系妖力呢,眼前卻驟然出現(xiàn)了一大團黑影,把它嚇了一跳。
“你小子...讓我檢查檢查你的身體!”這么說著,洛川伸出罪惡的雙手,在鐵木藤堅硬的身軀上游走著。
“嘩嘩嘩?。?!”鐵木藤自然是拼命地掙扎。
“不要動!”洛川翻身騎了上去,正想辦法鉗制住鐵木藤呢,卻發(fā)現(xiàn)它藤身猛地一僵,不再動彈了。
“欸?”
轉(zhuǎn)身望去,林姿表情平靜地蹲在鐵木藤旁邊,右手五指比劃著,懸停在它的根部。
頂尖獵食者的氣勢隨著指甲的寒光一并綻放。
“別動,動也是死?!绷肿碎_口說道。
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鐵木藤輕輕點了點頭,不敢動了。
“嚯?!币慌缘穆宕ㄘQ起了大拇指。
但是,他上下翻找了一陣,卻發(fā)現(xiàn)鐵木藤被切斷的三條枝干斷點依然存在著!
找錯了,好尷尬。
“知道我來是干什么的嗎?”洛川“惡狠狠”地問。
不敢動彈的鐵木藤點點頭,戀戀不舍的將體內(nèi)剩余大半的春系妖力重新凝聚起來,眼淚巴巴地還給洛川。
“啪!”洛川拍了它一巴掌,“不是為了這個!”
那是為了什么?
鐵木藤老老實實搖搖頭,表示自己真不知道。
“就,你的三個分支,失蹤了,你知道在哪嗎?”
洛川知道,這事兒應(yīng)該不是鐵木藤干的,但這家伙作為母體,一定知道什么。
“嘩嘩—”鐵木藤猶豫一會兒,才輕輕點頭。
“放開它吧,這小家伙很老實的?!甭宕ㄟ@才對蹲在一旁的林姿說。
林姿收回了手指。
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鐵木藤帶著洛川,重新游回到了池塘旁邊。
“嘩嘩嘩—”
化水葫與卷湖枝重新爆發(fā)了第二輪戰(zhàn)斗,驚起陣陣水浪。
站在岸邊的林姿毫不猶豫地后退數(shù)步,直到靠在那火紅柳樹上才堪堪罷休。
“嘭。”輕微的碰撞后,林姿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火紅柳樹竟然像人的身軀般,有一股溫?zé)帷?p> 她轉(zhuǎn)身看向洛川,面帶驚奇,“這是什么樹,怎么還有一股溫?zé)???p> “嗯...那是煙臺柳與紅苔的組合,確實挺舒服的?!甭宕ㄞD(zhuǎn)頭看看,隨口說著。
“它們兩個能生活在一起?”林姿瞪大了眼睛,一個火系,一個木系靈植,這不得全燒了!
或許她是外行,但她也上過大學(xué)必修課,書上也是這么說的!
“啊,初期是有點困難,但利用春系妖力安撫控制一下就好了。”洛川回答得理所當(dāng)然。
“春...春系妖力?”林姿呆了一下,這才可悲的發(fā)現(xiàn),原來兩人之間,竟已經(jīng)隔了一層厚障壁了。
是的,在這里,洛川的“基礎(chǔ)教育”就是以春系妖力為基礎(chǔ)撰寫的《草木經(jīng)》,而不是外界的大學(xué)教材。
“啊....那個...這事兒很奇怪嗎?”洛川翻翻草木經(jīng),這不都是基礎(chǔ)操作嗎?
“不....不奇怪?!绷肿藫u搖頭,“我是潛殺系,不知道你們的情況.....”
“啊,好?!甭宕c點頭,轉(zhuǎn)身繼續(xù)跟鐵木藤對話去了。
鐵木藤似乎有些激動,嘰嘰咕咕地枝葉亂指,洛川花了好半天才明白它到底說什么。
——卷湖枝和化水葫,他娘的把鐵木藤的枝干分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