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p> 槍尖旋轉(zhuǎn)著收了回去。
那高大首領(lǐng)深深看了洛川一眼,隨后大吼一聲,“走!”
他身后數(shù)十名人馬,高高舉起手中槍桿,齊聲應(yīng)和,“是。”
隨后,這群彪悍的人馬便回轉(zhuǎn)身形,向著來時的方向狂奔而去。
似乎對這般行走不太滿意,那首領(lǐng)又遙遙地再次高喊:
“逐空!”
“是!??!”
只見這數(shù)十匹半人馬,竟然齊齊呼喝一聲,身形消散,顯然,這是同時躍入了空之維度。
“洛先生,如果您愿意的話,青木氏族歡迎您的到來?!卑柹哪赣H說道。
“好,那就麻煩了?!甭宕ù鸬馈?p> 路上,阿爾莎的腳步十分輕快,噠噠噠地好像在春天游玩,等到她與其他人馬都拉開一段距離,洛川才問:
“阿爾莎,現(xiàn)在你可以說說,我有什么秘密了吧?”
阿爾莎腳步一頓,隨后轉(zhuǎn)過頭來,謹(jǐn)慎地掃過四周后,才和洛川說:
“您應(yīng)該是春系的御妖師吧?”
御妖師...好久沒聽過的稱呼了,自從和初春融合后,洛川自己甚至都忘記了他到底是春系御妖師,還是一頭人形的春系妖物。
他怔了一下,才給予了肯定的答復(fù):“是啊,怎么了?”
“我們,都是木系的人馬,會尊敬春系的御妖師....”說到這,阿爾莎的聲音有些低沉,“但...但也會...”
她的臉紅得像天邊的晚霞,過了一會兒,才說,“請您..請您....”
見到她這幅模樣,洛川玩心大起,趁她不注意,在她耳朵邊吹出一口熱氣,悄聲問道,“怎么了?”
“呀啊!”人馬娘阿爾莎哪受過這樣的刺激,整個人像是受驚的野馬般,四蹄躍起,雙目緊閉,朝著前方狂奔而去。
“呼嚕嚕~”在他頭發(fā)上,初春化成的小人兒拽住洛川頭發(fā),在狂風(fēng)中發(fā)出咕嚕嚕的叫聲。
驟然加速,洛川下意識摟住了她纖細(xì)的腰肢,剛要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她的腰肢竟好像牛奶般,光滑,細(xì)膩,一時間竟忘了言語。
“?。 泵舾械难勘磺址福柹有邜?,整個人都像是無頭蒼蠅般在草原上馳騁著,惹得她身后的母親出聲詢問:
“阿爾莎,有什么不舒服嗎?”
“沒,沒事!”阿爾莎強裝鎮(zhèn)定,舒緩步伐,回頭答應(yīng)道。
“不要讓洛先生受驚!”阿爾莎的母親隨后叮囑。
“好的?!卑柹貞?yīng)道。
“抱歉,阿爾莎,這是我的問題?!甭宕ㄔ谒澈?,說道。
“好..好的,但是洛先生.....您這樣,我會走不好路的...”
阿爾莎輕聲回應(yīng)道。
“咳咳,好吧。”洛川戀戀不舍地收回了撫摸阿爾莎腰肢的手。
“那我們換個話題吧,在走的時候,你母親說,你們是青木氏族?”洛川話鋒一轉(zhuǎn),問道。
“是的?!卑柹Z氣輕快,回應(yīng)著,“母親是青木氏族的首領(lǐng)呢!”
“可是,你的身上怎么那么多傷?。俊甭宕ㄓ行┮苫?,詢問道。
如果真是首領(lǐng)之女,那按照道理來說,不說比其他氏族成員好,但也不至于,身體有這么多傷。
他發(fā)現(xiàn),阿爾莎的容貌最美,要甩開其他人馬相當(dāng)一截距離,但是她身上的傷卻比她們還要多一些。
如果還要找另一個,傷勢比阿爾莎還要多的,那就是阿爾莎的母親了。
“.....”阿爾莎的臉上,表情由羞澀,緩緩轉(zhuǎn)為哀傷。
她輕聲說:“洛先生,青木氏族,是所有人馬氏族中,唯一一個會種植的氏族?!?p> “其余所有的氏族,都以打獵為生。”
“但是,我們也只是初通種植之法而已,很多時候,由于天災(zāi),戰(zhàn)亂,其他氏族的掠奪,我們的糧食,并不足夠。”
“而我們的血,可以幫助作物更好的生長.....”
阿爾莎的語氣,像是地里的農(nóng)民在說旱澇蟲災(zāi),理所當(dāng)然,無可奈何。
在她背后,洛川輕輕撫摸著她背上縱橫交錯的傷疤,眼神晦暗,長長嘆了一口氣。
“咳咳?!边^一會兒,他咳嗽兩聲,勉強笑起來,“對了,還沒問,那傻大個,是怎么個情況啊,你的未婚夫?”
“洛先生!”阿爾莎又羞又惱,狠狠剜了洛川一眼,臉上染著紅霞,解釋說:“他是逐空氏族的首領(lǐng),他們氏族,都是空系的人馬組成的,可以進(jìn)入空之維度。”
“哦?!甭宕ㄏ胂肽巧荡髠€的樣子,繼續(xù)問,“聽你母親說,為了讓他們過來救我,你們族群出了不少糧食?”
“沒有!”阿爾莎立馬矢口否認(rèn),說道:“只是一點點糧食而已,只是...一點點?!?p> “好吧?!甭宕ㄒ娝@幅做賊心虛的模樣,就沒有再細(xì)問,而是說,“那這個鐵面鬼,厲害嗎?”
“厲害!”阿爾莎似乎是為了掩飾心虛,說的很詳細(xì):
“鐵面鬼是空系的,可以進(jìn)入“空”中,經(jīng)常來偷我們的糧食,有時候還會去攻擊其他人馬氏族...”
“那他們的面具是怎么回事?”洛川繼續(xù)問。
“聽母親說,那是魔鬼的面具,可以吸收獵物魂魄,魂魄越強大,他們的力量就越強。”
這群鐵面鬼,原來不是貓奴,而是貓主子啊,洛川搖搖頭。
“對了,有一個鐵面鬼的面具散發(fā)著春系妖力,而且是人的面孔,你知道他是誰嗎?”
“....”人馬娘阿爾莎再次哀傷起來,輕聲說,“那是我的父親....”
洛川感覺自己就是上天派來,調(diào)教阿爾莎的,每次在她心情剛一好轉(zhuǎn)的時候,自己無意間的一句話,就能給她致命打擊。
“抱歉?!彼荒苓@么說著,“我不是有意的?!?p> “沒關(guān)系?!卑柹D(zhuǎn)頭笑了笑,眼眸中似乎裝著淚水匯聚而成的湖泊。
“看,洛先生,前面,就是青木氏族了?!彼D(zhuǎn)過身去,伸手指向前方。
“哦,好?!甭宕ㄌь^一看,卻恍若被雷擊倒般愣在當(dāng)場,他脫口而出:“這不是古土樹么?”
是的,前方,赫然是一棵恍若小山般的高大樹木,正是洛川曾經(jīng)栽培過的,古土樹!
阿爾莎猛地回首,眼神灼灼,望向洛川:“您知道她?太好了!
——。
那是一段未曾敘述,但對洛川來說,足夠艱難的日子。
也正是那段日子,讓洛川將草木經(jīng)第一卷爛熟于心,甚至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
每一種靈植,種植條件都各不相同。
有的,需要特定的時間:比如明月初生時,日月交替時,還有穹頂無日月,唯有明星時....
有的,需要特定的地點:水汽濕潤,高溫沸騰,有無明火,有無鬼火,有無光照....
還有的,需要專門由女子種植,或者是初通人事的女子,或者是未通人事的女子...
更有的,需要長在動物或人的尸骨上,甚至于,有更加血腥的,需要種在活人尸體中。
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條件,洛川都一一見識過,領(lǐng)教過了。
當(dāng)然,這其中相當(dāng)一部分古怪的條件,當(dāng)洛川種在妖力充沛,營養(yǎng)豐富的古土樹上時,都不需要了。
當(dāng)木系妖力足夠強盛,便可以滿足這些靈植的一切需求。
洛川曾經(jīng)和林姿打過一個形象生動的比喻:這就好比相親,有些要求長得帥,要些要求有房有車,有些要求身高多高,有些要求夜晚回家....
但是,當(dāng)你足夠有錢時,這些條件中的大部分,都將被自動忽視。
而古土樹,就是其中抹平代溝的重要因素。
當(dāng)然,也是他那三個月來,日夜奮斗的地方。
剛開始,古土樹就是一小馬扎,洛川坐在上面看書。
后來,用谷雨原豐富的水系妖力為源頭,洛川干脆直接建造數(shù)個五行循環(huán),其中的一極就由這古土樹擔(dān)任。
于是,三四天后,古土樹漸漸變成了一株小樹,面積不大,卻也夠洛川棲身。
再后來,一個月過去了,古土樹便已經(jīng)長大到足夠洛川在上面躺著自由的行走了。
三個月后,洛川便可以將數(shù)百株種植條件極為古怪的靈植,種在古土樹上了。
只不過,洛川默默的想:三個月....應(yīng)該已經(jīng)度過新生開學(xué)了吧?
而且,這么長時間,不給陳雪發(fā)信息,她估計也會擔(dān)心吧?
“洛先生?洛先生?”阿爾莎的呼喚將他的意識重新呼喚回來,他搖搖頭,“沒什么,想起來上學(xué)時的艱苦日子了?!?p> “上....學(xué)?”阿爾莎的眼神中露出羨慕神色,卻被她很好地收斂起來。
“我們快進(jìn)去吧?”她這么說著,一馬當(dāng)先,踏進(jìn)了青木氏族的領(lǐng)地。
率先與他們接觸的,是周圍正在警戒的公人馬,他們見到阿爾莎,以及她身后的母人馬時,紛紛行禮放行。
路上,洛川發(fā)現(xiàn),這群公人馬見到騎在阿爾莎悲傷的他時,一個個眼神瞪得比銅鈴還大,似乎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般。
“阿爾莎,你回來了?”
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洛川轉(zhuǎn)頭望去,只見一個背負(fù)著長弓,容貌出眾的年輕公人馬從遠(yuǎn)處疾行而至。
“蘭德?有什么事嗎?”阿爾莎站在原地,禮貌的打著招呼,神情平淡。
“沒什么。”
蘭德聳動鼻翼,眼神轉(zhuǎn)而看向了渾身浴血,而且騎在阿爾莎背上的洛川,開口說道:
“是您救了阿爾莎吧,我替她謝謝您了?!边€沒等洛川回答,他便話鋒一轉(zhuǎn),眼神嫌棄,說道:“請您注意儀表,您的血...都流到阿爾莎小姐身上了?!?p> “夠了??!”阿爾莎面帶寒霜,“洛先生身上的鮮血是他勇武的證明,不是你能肆意評論的。”
蘭德松松肩膀,抬手想要撫摸阿爾莎的臉龐,卻被她“啪”的打了下來。
“你想干什么?!”阿爾莎的臉色已經(jīng)不是難看可以形容的了。
“呵?!碧m德眼神陰狠的看了洛川一眼,隨后毫無保留的在阿爾莎的嬌軀上掃過,“沒什么,我先去巡邏了?!?p> 說完,他便帶著兩個親信,自顧自走開了。
洛川騎在阿爾莎背上,打量著這一切,是既沒有主動詢問什么,也沒有生氣。
“洛先生,抱歉,是我們氏族出現(xiàn)了問題?!卑柹瘞е宕ㄍ白咧?,繼續(xù)說。
“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嘛,我理解?!甭宕c頭應(yīng)付著。
阿爾莎似乎也不想在蘭德身上多費口舌,她繼續(xù)著先前的話題:
“洛先生是怎么認(rèn)出來這是古土樹的?”似乎是怕洛川生氣,她隨后補充道:“要是事關(guān)隱秘,您就當(dāng)我沒問過這個問題好了?!?p> “沒什么不能說的?!甭宕ㄕZ氣平靜,“你知道我是御妖師,自然應(yīng)該知道,我來自外界吧?”
“嗯?!卑柹饝?yīng)一聲。
“在外界,有種叫大學(xué)的...嗯,機構(gòu),就會教授這些東西。”洛川隨口說著。
“大學(xué)?”阿爾莎的眼神中泛起疑惑,但她很快就轉(zhuǎn)向下一個問題,“洛先生,那您能看看這棵古土樹嗎?它好像快要枯死了...”
“枯死?”洛川抬頭,看著這棵越走越近,也越來越龐大與浩瀚的古土樹。
層層疊疊的枝干中,有新葉初生,有老枝將死,不一而足,實在是難以窺見全貌。
“你呢?”他轉(zhuǎn)過頭,把初春從肩膀上摘下來,卻發(fā)現(xiàn)這小家伙竟然已經(jīng)呼呼睡著了。
如果說洛川是力量的使用者,駕馭者,御妖師中的“御”者,那么,初春就是其中的“妖”,也是這力量本身。
妖力枯竭,也會直接作用在這小家伙身上。
洛川干脆她放在肩膀上,自己憑借妖力去觀察這巨樹的流動。
這一看,他卻看出了一些不對勁兒的地方。
這還叫什么青木氏族啊,干脆叫黃木氏族算了!
古土樹之所以敢叫古土樹,是因為這樹自成一套五行循環(huán),而且,什么都能種,也都能活。
但現(xiàn)在,這樹上赫然多了數(shù)個妖力漩渦,源源不斷的吞噬著木系妖力,直接導(dǎo)致了整個五行內(nèi)循環(huán)的坍塌。
根可近土,樹冠近火,枝葉近風(fēng),樹本屬木,空中自有水汽。
但現(xiàn)在,隨著木系妖力的缺少,整個古土樹自然呈現(xiàn)一片枯黃衰敗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