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游戲結束,林唱晚借口說自己要回去工作,簡單說了聲再見就退出了隊伍房間。
從客廳離開之前她從林朝陽的聽筒里聽見朱宇他們問“你妹妹是不是不開心了”,她確實也因為朱宇的話有點不開心,所以并沒有和他們多解釋什么。
回了臥室,她沒有真的立刻開始工作,而是點開了上局游戲的回放,拉到最后她和顧意馳一起守水晶的位置。
當時在游戲里一心想著怎么贏,來不及感受太多別的情緒,看回放時就不一樣了。
看著顧意馳所用的狄仁杰為她空了一大半的血槽,她感到自己心跳也空了一拍。
她很了解自己,因為現實生活中的感情缺失,她的確就是那種會不自覺往游戲里加注感情的人,否則高中時也不會發(fā)生“和人網戀”這種事。只是她沒想到,自己居然直到現在都還會為這些有波動。
換一個人或許就不會有波動了——她當時并沒有往這個方向想。
她把那場游戲的視頻保留了下來,把視頻命名為:峽谷“惡人”諸葛亮。
做完了這些她才重新開始工作,本該因被打斷而銜接困難的思路竟然意外地比之前更順暢,她幾乎沒有停頓地寫完了余下的內容,合上電腦,滿意地伸了個懶腰。
臥室外剛好傳來敲門聲。
“小屁孩,工作完沒?”是林朝陽的聲音。
即便門外的他看不到,林唱晚還是翻了個白眼表示對那個稱呼的不滿,“完了,怎么了?”
林朝陽聞言推開了門,“午飯吃什么,你哥我下廚?!?p> 林朝陽并不是玩笑,雖然他人看起來大大咧咧不太靠譜,但是一些簡單的生活技能他都掌握得挺好。
他們小的時候父母工作很忙,每逢周末和假期林唱晚的一日三餐不是家里阿姨解決就是林朝陽解決的。
所以對于林唱晚來說,她沒有什么記憶中媽媽的味道、爸爸的味道,倒是林朝陽做的飯很久不吃的話會有點想。
她思索片刻,開始認真點菜,“可樂雞翅、油燜尖椒,再做個湯吧?西紅柿雞蛋湯?”
“人不大口氣可不小。行,那我出去買菜了,你把廚房收拾收拾,我早上去給你熱芝麻團的時候看那廚房好像八百年沒開過火一樣。”
——確實也就八百年沒開過火了……
林唱晚對收拾類的事情非常打怵,詢問林朝陽說,“要不我去買菜?”
“你算了吧,你買不好?!?p> 吃人的嘴軟,她沒再堅持,只是弱弱地“哦”了一聲。
林朝陽是個行動派,和林唱晚說完了話就立刻披上外套下樓了,林唱晚則是在臥室里稍微磨蹭了一會才出去。
一邊往廚房走著,她還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著手機:前些天投的稿有了回復,對方說她最近的文字看起來很無力,委婉表示不能過稿,還建議她狀態(tài)實在不好的話可以歇上一陣子。
她嘆了口氣,把手機收進口袋。
剛抬眼,就看見廚房里有個正在刷碗的背影。
顧意馳系著她已忘了是什么時候買的棕色圍巾,大概是因為自己系帶子不太方便,他背后的那個蝴蝶結看起來有點滑稽。
他兩邊的袖子都卷了上去,漏出的手腕處沾了些泡沫。
水流聲一直響著,他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她又走近了一些,到他身側時輕聲喊了他的名字。
“顧意馳?!?p> 他被嚇了一跳,不過反應并不大,只是轉頭的動作看起來倉促了一些。
他關閉了水龍頭。
“你工作完了?”
“嗯,你別弄了,放著我來就行。”
他笑笑,“沒事兒,我這也就快刷好了。”
林唱晚沒再和他爭,因為她可以理解那種住在別人家里不做點什么就不好意思的心情。
當年她去到林家時已經七歲了,什么事情都懂了,完全知道自己是外人,是后來者,那時的她每天都是在忐忑下度過的。
顧意馳的狀況和她那時當然是大相徑庭,不過一些細微部分也總有相似之處吧。
她沒有馬上離開廚房,而是從旁邊拿起了一塊抹布。
顧意馳這會正好沒在用水,她便湊過去開水龍頭,結果他的手也恰好伸過來,兩人的指尖碰撞到一起,她觸電似的把手收回了。
“難怪穿兔子樣式的衣裳?!鳖櫼怦Y一邊說著一邊把抹布從她手上拿過去,幫她把抹布浸濕了,再重新遞給她?!澳懽右残〉孟裢米影。俊?p> 她這期間都是沒有看顧意馳的,但不知道為什么,還是仿佛已經看見了他的笑容。
那笑容應該和他那天問她“你怎么對我這么放心”時的一樣,懶懶的,淡淡的,不帶任何攻擊性,卻又炙熱耀眼,讓她不敢觸目。
她拿上抹布就趕緊到一旁擦柜子去了,即便那是她不久前大掃除時就已經擦得一塵不染了的。
手上有了事做,她的心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我聽你們說,你不考研了?”
“嗯,不準備考了。”
——難怪不復習呢。這話她也就在心里想想。
“你哥聽說我不考了,說我和你是一類人,看他這意思,你也有類似的故事?”
林唱晚被他的問句搞得不是很高興。
倒不是她吝嗇于分享,而是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她已經有點摸清了顧意馳聊天的“套路”——每次他不想和她說太多自己的事情的時候,就會只簡單回答一句,然后不著痕跡地把話題引回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