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劉皇后(注曰:光宗謚號(hào)為宣),名悅,字平情,清河甘陵人。光宗在東越時(shí)納之。后有仁德儉性,未嘗記人過,遇下無不以禮。宏長元年,立為皇后。
時(shí)中興始建,宮廷不備,后居儉薄之間,率和妃嬪,甚得時(shí)宜,節(jié)制資用,以共王師,光宗甚嘉之。
永弘五年崩。臨崩光宗握其手,問所欲言,后曰:“寘兒體弱性怯,頗卬賴近附于妾,故妾在之時(shí),每盡情呵護(hù),得以差見笑顏。妾死之后,恐其戚愴過度,陛下務(wù)以圣心撫字,多加愛育也。妾所生惟此一子,且為國家儲(chǔ)貳,乞陛下能諾妾?!钡蹎栐唬骸皩厓后w弱,朕所知也。然其九五之子,國家儲(chǔ)貳,何以性怯?”后對(duì)曰:“寘兒體弱所以多病,多病所以哀怨,哀怨所以怯畏,陛下不知邪?”帝慚曰:“朕心多付軍國,未嘗知其如此。今知之矣,卿無慮,寘兒朕之元子嫡息,必傾愛以養(yǎng)之。”后嘆曰:“若此,妾無恨矣。”遂崩,謚曰德。
后父騰,尚書左丞。弟晏,清河太守。
宣仁鄧皇后,名珍,字玨亭,東郡濮陽人。初嫁他族,后寡居。中興初建,光宗既入纂,欲結(jié)門閥,遂納鄧后為貴妃,然未嘗有幸。
劉后既崩,孟妃、獻(xiàn)文母子當(dāng)時(shí)寵盛,帝遂數(shù)欲易太子,而群臣皆謂不可。又欲以獻(xiàn)文所生孟氏為后,以寒門,不為士大夫所同(注曰:母子皆不得立)。乃立鄧氏為后,以鄧氏既為門閥之女,且無子耳(注曰:可緩圖之耳)。
永慶六年十二月,后崩。謚曰仁。后父哲,工部侍郎,加給事中。兄胤,御史中丞。弟輔,清途。
宣貞馮貴妃,名苑,字嬋芝,魏郡人。亦中興初建光宗所納,事同鄧后。永慶七年,以門閥之女為后。
九年,獻(xiàn)文太子薨,以穆宗為太子,事在《穆宗本紀(jì)》。以馮后有子,若其猶為后,不合宜(注曰:以禮,嫡子為嗣,以是若馮后猶為后,則當(dāng)以馮后之子為東宮,不能以穆宗為之),遂還馮后為貴妃,長秋虛置,擢拜馮氏宗親數(shù)人以償之。
穆宗即位,復(fù)馮貴妃皇后位,尊為太后。泰盛二年,馮太后崩,謚曰貞。
貴妃父樸,寬仁而好施,待公若私,勤篤不渝,官至司農(nóng)。后戶部尚書闕,人以樸與郜示之言于光宗,光宗曰:“若用妃父,人以我私親也?!彼煊蜜局?。樸常與人言曰:“人以外戚進(jìn),獨(dú)我以外戚滯,慮千載之后,美名勝戶部矣?!?p> 宣景孟貴妃,名怡,字容欣,吳郡吳人。光宗皇考閩王它以其貌美,為光宗納之,生獻(xiàn)文太子宇,然稀得進(jìn)寵。光宗踐阼,為美人耳。
后貴妃聞光宗好男色,喜瀟颯之容,遂使人購士衣戎服。會(huì)劉皇后方崩,帝頗哀愁,游步宮掖,貴妃乃立門以待,帝見其容若士子,大驚,前視知是孟美人,遂悅而幸之,即日進(jìn)為貴妃。又孟貴妃頗能揣順帝心,獻(xiàn)文太子貌美而有才,帝遂私愛日增,寵專后宮。
光宗自即位以來,事必躬親,每晝夜批決,而貴妃常侍奉在側(cè),為捏脊送果,帝有難斷之處,或問孟貴妃,貴妃悉有心裁,以是寵愛益甚。
貴妃既進(jìn)幸于帝,遂常勸帝以獻(xiàn)文為太子,曰:“妾寒門寡族,陛下若一旦不諱,奈何妾與宇兒邪(注曰:獻(xiàn)文太子名宇)?且今太子怯弱,而劉氏河北高門,若今太子南面,得無孝宗、楊零之故事乎?”帝以為然,遂竟廢哀太子而立獻(xiàn)文。
永慶七年薨,謚曰景。帝頗哀思,使剪其發(fā)以為筆,常置左右以懷之。
宣文李貴妃,巨鹿人,生穆宗、蜀王欒。穆宗即位,尊為太妃。泰盛元年薨,謚曰文。
光宗宣皇帝高貴妃,祖父為青州刺史高冰,生中山郡公歡;阮昭儀,陳留人,生日南郡公遐。
成德冉皇后(注曰:穆宗謚號(hào)為成),名玲,字清蓮,京兆霸縣人。生熹宗、太原王竺、北平王竿。熹宗踐阼,尊為太后。中宗即位,尊為太皇太后。東都失,后崩于城中。今上大圣皇帝即位,追謚曰德。
靈思薛皇后(注曰:熹宗謚號(hào)為靈),名澈,字冰瀾,魯郡薛縣人。生中宗,中宗登基,尊為太后。東都失,后崩于城中。今上大圣皇帝即位,追謚曰思。
今嚴(yán)太后為熹宗靈皇帝貴妃,今上大圣皇帝生母,魯郡卞縣人,事至西京,不錄。
武昭帝妻唐氏,名萁,字文熙,益州滇池人。帝妻冰睛水眸,蛾眉清目,有曠代之容。嘗于滇池上浣衣,失足墜水,帝妻遂呼,逢武昭帝恰在其近(注曰:以帝紀(jì),蓋武昭帝時(shí)為益州長史),聞之,趨來,見帝妻在池中爭搏而不能上,遂躍入而救之。
武昭帝既橫持帝妻而上,置于岸,帝妻遂感激言謝,又見帝瞳爍眉修,英姿宏風(fēng),遂動(dòng)慕愛之心,乃言曰:“蒙公子救,無以答報(bào),小女乞以身付許。”武昭帝見帝妻之容亦悅,戲之曰:“何以知我可付矣?”帝妻曰:“觀公子面,若志士仁者,非不可付之人。”武昭帝遂托其頷視之曰:“觀卿面,若我妻。”遂取之,情戀極密。而武昭帝未嘗移愛,以是無妾,武昭帝三子悉帝妻所生。
???????泰盛年間,北鄙多胡狄寇盜,武昭帝欲效力邊關(guān),然頗慮帝妻不愿顛沛而赴苦寒之所,遂問之。帝妻對(duì)曰:“妾身既許府君,當(dāng)生死相隨,關(guān)山同路。今府君欲展鴻鵠于沙場(chǎng),衛(wèi)皇朝乎榆塞,誠英雄之宜為,志士所想往,妾身以嫁夫若此而幸之,焉有不從之理?必風(fēng)雨同舟,休戚與共,不負(fù)府君錯(cuò)愛也?!蔽湔训鄞髳偅У燮薅唬骸坝⑿壑臼空?,可以世見(注曰:謂每世皆有),而淑賢通情若卿者,非世可出,此我之幸矣。”遂從武昭帝至北地。
武昭帝之在北地,帝妻協(xié)贊修治,相夫教子,頗得其宜。為立校序乎境內(nèi),北地之有學(xué),自此始矣。武昭帝之斗兵在外,帝妻常綏理郡紀(jì),扶弱濟(jì)貧,勸勵(lì)耕織,身率男女,以是一郡德之,謂曰“郡母”。
韃靼荼毒河北,武昭帝起義,帝妻遂留守北地。然帝妻每思武昭帝,則身往軍營視之。武昭帝謂之曰:“卿何以遠(yuǎn)勞來此,若牽掛思慮,則但來信,使我反北地足矣?!钡燮迍t曰:“疆場(chǎng)紛爭,瞬息萬變,豈可以妾身一介而廢社稷邪?府君此語,恐使后人責(zé)兒女情長也?!蔽湔训蹞溲?,對(duì)視而言曰:“此事焉慮后人所言乎?但先思眼前人也?!睍r(shí)武昭帝之幕僚江辰在側(cè),見此景,微憤然曰:“刺史(注曰:武昭帝時(shí)為雍州刺史),辰尚在此矣,何以若是?能夜中于私帳再道此語乎?”武昭帝大笑曰:“不必后人,今人已責(zé)我兒女情長矣。”
武昭帝雖在軍旅,亦常念懷帝妻,每至一地,則取其所生之花葉,封內(nèi)信札,并書送于帝妻,附曰:“觀此花而思卿,然卿美越此花甚矣。”
帝妻以武昭帝遠(yuǎn)在萬里,而己不能在其左右,嘗飛書勸之可納一妾以隨。帝報(bào)書:“前蒙來書,倍覺歡忻,然覽視其文,頗萌不解。卿何以勸我納妾乎?我為國驅(qū)馳,子女不能親養(yǎng),賴卿在北地兼任父母,操勞艱辛。我不能蚤清胡狄,解甲償卿,反納妾于外,而忘糟糠于內(nèi),豈君子之所宜為?此事勿復(fù)再提!另前日送去貂裘,我破胡所得,觀其精美而厚暖,遂先獻(xiàn)于卿,今冬寒厲,卿務(wù)自顧也。至于又前幾日所送骨器,亦我破胡所得,頗覺奇異,欲與卿視之。冀卿在北地?zé)o憂,此間頗念卿。”
后武昭帝于幽州遇風(fēng)寒而疾篤,將崩,帝妻聞之,飛馳自北地而來,見武昭帝,伏于武昭帝身而號(hào)泣。武昭帝強(qiáng)笑曰:“今韃靼之患不日將平,卿何以哭泣?人終有一死,早晚而已,勿以我死而泰憂,使我愧卿矣。”遂扶帝妻起,拭去其淚,托其頷曰:“觀此面,才實(shí)我妻矣。”武昭帝又撫其發(fā)而言曰:“我半生戎馬,轉(zhuǎn)斗關(guān)山,臨兵之日多,陪卿之歲少。致卿苦守家宅,身兼父母,操勞憔悴,困疲艱辛。常思蚤清巨寇,能解甲歸田,與卿泛舟滇池,償冷漠之罪矣。奈何天不假年,使我死垂成之際,誠負(fù)卿此生,為我遺恨也?!钡燮迣?duì)曰:“妾身愚陋,蒙府君不棄,錯(cuò)愛此生,寔妾身之幸矣?!蔽湔训叟醯燮揞a曰:“若有來世,倘卿不嫌,愿與卿桑田終生,不離片刻矣?!钡燮迣?duì)曰:“妾身冀萬世從府君?!蔽湔训鬯煨?,與左右道遺言而崩。
帝妻自武昭帝崩之后,常戚懷哀思??岛刖拍瓯溃瑫r(shí)年四十九。今上大圣皇帝追贈(zèng)為武昭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