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是學(xué)校還沒發(fā)校服嗎?
年棗棗這樣說,江掠就明白了。
涉及到私事,他也沒再多問。
江掠把她送到了家附近。
年棗棗見他就準(zhǔn)備離開了,拽住他的衣袖。
“還有事?”
江掠要走的步子停住,側(cè)過頭來看她。
見小姑娘白凈凈的小臉,他忍不住勾了勾唇,想逗逗她。
“舍不得老子?想留我到你家過夜???”
他說著,又自導(dǎo)自演繼續(xù):“不過還是別了吧,我怕你家里人知道我之后會打斷我的腿?!?p> 年棗棗依然沒聽出他的話外之音,似乎還認(rèn)真地思考了一下他這話的可行性。
江掠:“……”
他就覺得他在調(diào)戲一個榆木疙瘩。
怪沒意思的。
不過還會年棗棗沒說出什么驚人的話,她沒順著江掠的話往下說,而是指了指自己穿在身上的校服外套。
“我今天回去把外套脫下來洗洗,然后明天再還給你吧。”
年棗棗是認(rèn)真地想過的,接下來她肯定還得再接近江掠,但是沒什么正當(dāng)?shù)睦碛?,又怕江掠會反感?p> 眼下這么說剛剛好。
江掠定定地看了年棗棗一眼。
小姑娘看起來不像是會玩那一套的人,于是他就收起了打量的心思。
他不咸不淡地應(yīng)了一聲,好像是答應(yīng)她的提議了,但又好像只是隨口一應(yīng)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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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年棗棗:不好意思,我就是會玩那一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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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棗棗得到了江掠的回應(yīng)后,果然高興地彎了彎眼角。
她正想問江掠更加詳細(xì)一點的事情,比如她什么時候去找他把外套還給他,然而江掠卻自顧自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年棗棗猶豫著要不要叫住他,想了想還是沒出聲。
這里離年棗棗家里不遠(yuǎn)了,而江掠走了沒多久,拐了個彎,在拐彎處停了下來,然后回過頭看著小姑娘安全地走回了家。
他面無表情地聳了聳肩。
他本來是想說,讓她不用還的。
別人碰過的東西,他就不會要了。
但是話到嘴邊,卻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校服外套本可以一開始就給她穿上的,他一開始就考慮到了,但是他沒有用這么做。
一方面是因為,他不想表現(xiàn)出好心,他完全沒有義務(wù)這么做。
另一個方面,更是他內(nèi)心一處隱秘而最為卑微的角落。
他的衣服很臟。
無論是短袖還是外套,甚至是校服褲,到處都是他人在上面留下的惡意的、洗不掉的墨水痕跡,太臟了,而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小姑娘,那么干凈。
她原本應(yīng)該一絲不茍、干干凈凈的,一身的體面。她甚至都不應(yīng)該出手幫忙,讓自己成了落湯雞。
他不配。他甚至都不配站在她身邊,所以,他的衣服也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她的身上。
可是見小姑娘確實是感到冷了,他還是把他的外套給了她。
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旁人都不知道耗費了他多大的勇氣。
小姑娘此時早已回到了家中,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可是,江掠還是站在那個拐彎處,背部靠著墻壁,微微仰起了頭,下巴與脖頸崩成了一條緊致的線,連成脆弱而性感的弧度。
他身形略微削瘦,長腿交疊著,難以想象在寬大的校褲包裹之下會是怎樣的一雙好看的讓女人都感到自卑的腿。
夜幕漸漸落下,少年就這樣站在漸漸沉下去的暮色里,與陰沉的色調(diào)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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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棗棗在家里呆了兩天,爺爺是個很疼孫女的人,爺孫倆在一塊相處,年棗棗嘴甜會說話,把這個原本有些病怏怏的老頭子哄的高高興興的。
此外,年棗棗還催著陳助理趕緊把手續(xù)辦好了。
陳助理是年棗棗的父母不放心她一個人過來這邊,特意派過來照顧她的一個親信。
陳助理從小也是看著年棗棗長大的,在公司也的確是骨灰級的人物了。說實話,讓他這樣的一個精英到這樣一個落后的小破縣城里來帶孩子,著實有些委屈他了。
但是對于年家父母來說卻并不,當(dāng)然沒有什么能夠比自家寶貝女兒還重要的了。
年棗棗通過系統(tǒng),已經(jīng)得知了江掠在一中的高二九班。
一中是M縣的唯一一所高中,只有九個班級,一班到九班是按照成績來排列的,成績最好最讓老師省心的學(xué)生都集中在一班,至于九班,自然就是年級上吊車尾的班級,也是最讓老師和學(xué)校頭疼的。
在M縣,家長沒什么讀書概念,只聽人說誰家孩子出去打工,回來都開了豪車了。
那些人散播著讀書無用論,于是很多家長本身就沒什么文化,聽聞也就信了,讓孩子們讀完了初中就輟學(xué)去打工了。
讀高中的孩子都比較少了,這也是為什么,在這個縣里只有唯一一所高中全年級都還只有九個班。
陳助理調(diào)查到這些之后,并不贊同年棗棗想要轉(zhuǎn)到九班的想法。
“年小姐,我想你還不清楚一中的情況,一中都是按照成績分班的,九班屬于吊車尾班級,我想……”
“陳伯,讀書主要是靠自己,我相信就算是在九班,我也能好好學(xué)習(xí)?!?p> “但是……”陳助理還想說些什么,見陳棗棗一臉的堅定,也就不再說什么。
他雖然很疑惑,為什么年小姐主動提出要去九班,但是他到底還是得聽從小姐的安排。
只不過在做這件事之前,他把年棗棗要求去九班的事情匯報給了年棗棗的父親年洲。
最后得到了年洲的允許,他才把這件事辦好了。
一中的校服都是一個季度統(tǒng)一做的,所以年棗棗中途插班進(jìn)去,還沒有發(fā)校服。
按照年家的勢力,當(dāng)然是可以有辦法要求學(xué)校趕制幾套校服的,但是一中的校服質(zhì)量確實不怎么樣,估計年棗棗會穿不習(xí)慣,也就沒提這一點。
因此,年棗棗正式去學(xué)校那天,穿的還是自己的衣服。
年棗棗把早已經(jīng)洗干凈的校服外套放進(jìn)書包里,她的房間門沒關(guān),微微地敞開著,剛好被站在的爺爺看到。
“棗棗啊,不是學(xué)校還沒發(fā)校服嗎?”
年棗棗回來那天他沒有看到,還是她自己親手偷偷地把外套給洗干凈了,然后掛在了自己房間的陽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