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白如意和旭華公主同時出現(xiàn),虞慶之并沒有太在意,畢竟上輩子兩人就認(rèn)識,還相處得不錯。
所以對于既定會發(fā)生的事情,他不想花太多心思在上面。
他現(xiàn)在最頭疼的是怎么讓他和蘇綰綰歪得離譜的情路回歸正軌。
“平叛拉合葉的大軍就快出發(fā)了?!?p> 一大早虞慶之去上早朝,順道把蘇綰綰也帶上了。
“今日要在兵部議事,就不去等你了?!?p> 他說著推開車窗,看了看外面朦朧的天色:“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昨日既然見過了旭華,她會看顧你?!?p> 天色未亮,虞慶之踩著星輝上了早朝。
而蘇綰綰則摸黑溜進(jìn)了永宸宮。
永宸宮里黑漆漆的一片,草木蕭瑟,仿佛荒廢的老屋。
“娘娘不必憂心,三殿下這番送了大夫進(jìn)來,一定可以把娘娘的舊疾治好?!?p> 說話的是蘭嬤嬤,聽得出聲音哽咽,心情還有些激動。
“他有心了?!卞峰槠?,“只聽你說了診治的經(jīng)過,果然是個奇人?!?p> “若本宮能夠痊愈,一定要叫她們知道,這些年來的凌辱和冷漠都用錯了地方。”
蘭嬤嬤勸慰道:“娘娘莫要傷心,那些人對娘娘落井下石,日后定當(dāng)遭到報應(yīng)!”
蘇綰綰等了一會兒,聽見她們壓抑的哭泣聲稍歇,抬手在窗欞上敲了三下。
門吱呀一聲開了。
“蘭嬤嬤,是我?!彼吐曊f。
蘭嬤嬤忙引她入屋,這才把桌上的蠟燭點(diǎn)燃。
見此情景,蘇綰綰心下凄然。
堂堂的皇子生母,皇帝妃子,當(dāng)然不會節(jié)儉至此。
根據(jù)剛剛她們的對話,皇宮里上上下下的宮女太監(jiān),定然對她們十分苛待。
“民女給娘娘請脈?!碧K綰綰垂目走近,將手指搭在宸妃皮包骨的手腕上。
好在問題本不嚴(yán)重,她開了方子,一張留給蘭嬤嬤,一張自己收好。
“娘娘好生調(diào)養(yǎng),藥很快就會送來?!?p> 她要趁著天黑趕緊出宮,以免天亮被人撞見。
永宸宮的大門轟然在身后關(guān)閉,蘇綰綰往來時路走去。
“站??!”一聲呵斥,瞬間火把通明。
五六個帶刀侍衛(wèi)站在面前,攔住去路。
蘇綰綰心里一驚,面上堆出一疊笑來:“各位大哥,婢子是旭華公主……”
“大膽!”一個嬌滴滴的女聲自侍衛(wèi)們的身后響起,那人身穿素服走到她面前,臉上盡是得意之情。
白如意!
“還敢提公主?”
蘇綰綰疑惑地看著眼前的景象,一個相府的小姐能調(diào)動大內(nèi)侍衛(wèi)?
就聽她接著道:“就是她!是她謀害公主!快把她綁了!”
什么?謀害?
蘇綰綰被侍衛(wèi)一把按住,用繩子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
“誰派你來的?”明堂之上,皇帝高座。
剛剛下了早朝,突然太監(jiān)來報,說是旭華公主病危。
這一下可急壞了愛女親切的皇帝陛下,匆匆就趕了過來。
蘇綰綰已經(jīng)跪了一個時辰,膝蓋都麻了:“陛下明鑒,婢子是旭華公主宮里的?!?p> 白如意上前跪倒:“陛下不要聽她狡辯,臣女昨日與旭華公主在宮內(nèi)游玩,正巧撞見她從永宸宮出來?!?p> “公主覺得蹊蹺便上前詢問,于是此人心生歹念謀害公主!”
“永宸宮?”皇帝眉頭一皺,“你去永宸宮做什么?”
蘇綰綰道:“天冷了,公主遣婢子去永宸宮送一些炭火?!?p> “胡說。”皇帝勃然大怒,“各宮的炭火當(dāng)有專職太監(jiān)總管,何用公主費(fèi)心?”
即便是公主與三皇子交好,照顧他母妃,送金送銀,送珍饈美味,也犯不著送碳火。
蘇綰綰低眉垂首,甚為謙恭:“回陛下,永宸宮度日艱難,連蠟燭都不肯多點(diǎn)一時一刻?!?p> “何況炭火?”
“福順,去查清楚?!被实勖娉了扑?,“現(xiàn)在說說你,為何白小姐說是你謀害公主?”
蘇綰綰略微抬起頭,實(shí)現(xiàn)剛好落在皇帝的靴子上。
金龍翻飛,好不氣派。
“這婢子不知?!?p> “陛下,這人根本不是公主殿中的宮女?!卑兹缫馀略偻舷氯ビ肿屘K綰綰逃脫,干脆親自下場:“她本名蘇綰綰,是王城里濟(jì)世醫(yī)館里的一個藥童?!?p> “皇宮是何等地方,任你一個平民隨意進(jìn)出?”
“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陛下!”內(nèi)侍太監(jiān)急匆匆跑出來一下?lián)涞乖诘厣?,“公主她……公主她不大好了!?p> 皇宮里忌諱“死”這個字眼,一說“不大好了”,大概就是快死了的意思。
皇帝臉都白了,扔下一堂的人要去看他的女兒。
“陛下,這人既是罪魁禍?zhǔn)?,絕不可輕饒!”白如意心急了,她希望趁著皇帝暴怒,最好一百棍直接打死這個對頭。
“婢子能治好公主!”
皇帝猝然回頭,兩只眼睛都是血紅的。
“你說什么?”
“婢子曾治好了相府的二小姐,也因此與白小姐相識。”蘇綰綰不卑不亢,抬頭迎上皇帝駭人的目光。
“公主的病,婢子有把握能治好!”
蘇綰綰心里知道,如果真等旭華公主咽了氣,憑她的身份是絕對不可能再靠近的。
這樣一來就真遂了白如意的意,自己再沒有機(jī)會說明白了。
皇帝扔下一句:“讓她跟著。”匆匆離去。
一屋子里的人哭哭啼啼,蘇綰綰被押到了旭華公主榻前。
公主面色蠟黃,眼窩深陷。和昨日芙蓉滿面氣血豐盈的樣子判若兩人。
太醫(yī)跪了一地,各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等著皇帝發(fā)落。
“公主如何了?”皇帝心疼地走過去,轉(zhuǎn)頭憤怒地咆哮:“要你們這幫廢物何用?”
“治不好公主,你們?nèi)亩寂阍?!?p> 太醫(yī)們抖如篩糠,趴在地上像卸了骨頭的蛤蟆。
如此陣仗,必是束手無策了。
“陛下不可!”蘇綰綰眼見著皇帝要在榻上坐下,連忙阻攔,“不要靠近公主!”
皇帝回頭看看她,終究還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蘇綰綰上前查看公主的情況,一旁的太醫(yī)唯唯諾諾地開口:“陛下,以臣所見,公主的脈象虛浮,血?dú)馓潛p,適才又咳血,貌似……貌似和宸妃娘娘的病癥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