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從國公府中飛起三只雪白的信鴿,這三只信鴿披著漆黑的夜幕,向著太原西南而去。
掠過汾河,穿過潼關(guān),三只中一只被灰鷹叼走,一只被獵戶射殺,只剩下一只跌跌撞撞的進入長安城內(nèi)。
好在三只的信件內(nèi)容都一樣。
無論哪一只飛到長安,李淵父子都可以知道太原來的消息。
“師家的那個姑娘,要來長安了?!?p> 李淵看完信上的內(nèi)容后,遞給身邊一個二十七八的年輕男子,正是他的大兒子李建成。
旁邊一個十七八的年輕人,接過李建成遞過來的信件看了看,抬頭問道:“姐姐這幾次來信為何沒有楊默的消息?”
“楊默不過是一個落魄宗室,如今楊里玄已經(jīng)坐穩(wěn)皇位,這招冷棋已經(jīng)全然沒有了用處。”
李建成語氣很平淡,似乎有些不滿,李淵也跟著點頭道:“建成說的沒錯,當時為父也是一時糊涂...”
言語之中頗為后悔:“前日里望國公前來,言語間談及秀寧,像是有提親之意?!?p> “柴紹十天前也曾給孩兒來信。”
李世民有些尷尬,當初讓楊默與李秀寧定親雖然是李淵的主意,但李淵說完這個想法后又猶豫起來。
李建成也不是很贊成,全賴得李世民連夜勸說,方才派人去燕州將楊默劫回了太原。
他的計劃很好,而且在當時來看,算得上一招妙棋。
但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龍城王會因為高興過度,還沒來長安登基就死了呢?
但凡龍城王死在長安,李家都能操作,讓楊默成為太子。
可惜,終究是差了那么一步。
“哦,柴紹給你寫信說了什么?”
李建成問完,不等李世民回答又道:“是不是也讓你勸說父親,除掉楊默?”
“對,沒有明說,只是說并不嫌棄大姐曾與他人定親,也不會因為咱們李家反悔壞了兩家的情誼...”
李世民委婉的轉(zhuǎn)述了柴紹給自己信中的內(nèi)容,實際上那封信說的比這更難聽。
“哼!他倒還是原來那什么都敢說的性子!”
李淵聽了這話,冷冷一笑,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咱們爺們要在長安造反的時候,他們柴家慫了,不敢派兵,咱都沒嫌棄他們,現(xiàn)如今,倒是敢嫌棄咱們了?!?p> 說罷,雙手插腰,扶著玉帶看向李世民道:“現(xiàn)在咱們在長安站穩(wěn)了腳跟,這會又說什么怕壞了兩家的情誼了?當初咱們給他們下請?zhí)臅r候,他若是真有血氣,為何不說?”
李建成也跟著道:“爹,關(guān)中世家哪一個不是見風使舵的主?柴家沒有在我們背后插刀,已經(jīng)算是講義氣了?!?p> 李淵看了他一眼,又是一哼,坐回了上首位置,看向李世民道:“世民,你給他回信了么?”
“還沒有,孩兒并不打算給他回。”
李秀寧婚事一事,沒有達到預期的目標,甚至說算是筆賠本的買賣,因此在父兄談及此事的時候,他基本上保持著沉默。
“回,現(xiàn)在就給他回。”
李淵大袖一揮:“就告訴姓柴的那小子,秀寧就在太原,有本事他去太原把這些話原原本本的說給秀寧聽!”
“他若是真有這等本事和膽量,咱就認他這個女婿!”
李世民依舊一言不發(fā),他知道老爹這是在說氣話。
正說著,門外響起仆從的聲音:“老爺,嚴國府求見?!?p> 罵柴紹正爽的李淵聽到這話,眉頭一皺,甚是不開心,顯然這個嚴國府讓他很討厭。
“不見!”
話音剛落,李世民則道:“父親,嚴嵩前來,必是為了昨日朝堂上商討剿賊一事,還是見一見為好?!?p> 李淵本著臉,看向李建成,頓了頓:“建成,你替我前去,看一看這姓嚴匹夫放了什么臭屁。”
李建成像是有些不愿意,但老爹已經(jīng)吩咐下來,他只能聽從,起身嗯了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父親,我總覺得大哥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
待李建成走出房間,李世民有些猶豫的說道。
李淵看了看自己的二兒子,緩緩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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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出了房間,仆從在前面帶路,快走到大堂時,他停下了腳步,剛想讓仆從前去告訴嚴嵩讓他等一等,就見一胡子花白的老頭站在大堂門口,滿臉笑瞇瞇的看著他。
旁邊還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見到李建成,隔著老遠便給他行了一禮。
李建成躲不過去,只能硬著頭皮往前。
進了大堂,簡單的客套了兩句,嚴嵩看了看周圍的仆從,李建成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
仆從全都退下,關(guān)上門后,屋內(nèi)只剩下他們?nèi)恕?p> 嚴嵩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滿臉淡然的笑意看向李建成道:“世子,為何這幾日要躲著老夫?”
“國府說笑了,建成何曾躲過國府?”
嚴嵩見他說起謊來面不改色,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世子沒有躲老夫,那是再好不過了。”
“敢問世子,上一次老夫與世子提議的事,考慮的如何了?”
原本還能保持淡定的李建成聽到這話,臉色有些難看,一言不發(fā)。
嚴嵩見他這副模樣,臉上的笑意更盛,從袖筒中抽出一卷書來,放在桌上:“小兒世藩雖然愚鈍,卻甚愛讀書,此乃他這幾日在家中默述的全本《新唐書》,世子閑來無事,可以翻閱指正?!?p> 看著桌上那卷書,李建成臉色鐵青,袖子中的拳頭也跟著攥緊。
眼前這個叫做嚴嵩的來歷,他很清楚。
這父子倆都不是本朝之人,甚至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具他們所說,倆人所在的朝代國號大明,一人乃是當朝首輔,另外一人則是六部堂官。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告訴自己,在他們那個世界的歷史里,會有一場叫做“玄武門事變”的變故。
那場變故中,自己這個大唐太子,會讓秦王李世民,也就是自己的二弟親手殺死。
然后二弟李世民殺了自己的兒子,奪了太子之位,當了皇帝。
這種話,最開始的時候李建成根本不相信,直接當做嚴嵩使的離間計。
心里還嘲笑這等計策未免有些太過低劣。
但嚴嵩給了自己幾張紙,紙上詳細的記載了所謂玄武門事變前因后果。
再加上嚴嵩父子在長安這些日子以來,不管是政務(wù)和商業(yè)上,頗多驚人之作,著實不像是此間中人。
原本就有些忌憚自己二弟之才的李建成心中越來越嘀咕。
以至于后來嘴上不愿意承認,但心中卻在慢慢相信他倆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且日后自己會被李世民親手殺死的事。
這也是他為什么一直躲著嚴嵩的原因。
藍火機
定時發(fā)布定成了明天下午四點。。。臨睡前看了下,發(fā)現(xiàn)錯了,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