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想象力就是生產(chǎn)力
常博洋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見誘導(dǎo)的氛圍已經(jīng)醞釀到位,正準備開口,結(jié)果被少女搶先了:
“那是我的意象幻境。至于什么是意象幻境嘛······打個比方,如果用畫來描繪一個抽象概念,那這幅畫就可以理解為這個概念的意象幻境?!?p> “只要神覺醒人格意識,就會擁有獨一無二的權(quán)能,每個權(quán)能都對應(yīng)一個意象幻境,所以,意象幻境也可以簡單理解為神明這一概念的具象化?!?p> 這家伙,嘰里咕嚕說了些啥?
常博洋完全沒聽進去她的解釋,只依稀捕捉到什么意象幻境、抽象概念、權(quán)能和具象化之類的詞,意義完全不明。
主要是他剛才走神了,沒想到這家伙還真能猜到他的問題,即那片光之海是什么地方。
他對此感到略為驚訝,不過馬上就恢復(fù)了冷靜。
說實在的,隨便來個動腦子思考的正常人都能猜到,畢竟他不可能不對那個地方感到好奇,那第一個問題是它的概率非常大。
為了表現(xiàn)出自己認真傾聽了她的回答,常博洋就剛才捕捉到的關(guān)鍵詞開始臨時組織問題。
腦海中思索著這些名詞的含義,他覺得這家伙估計真是中了邪了,一天到晚記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意象幻境,聽名字,像是結(jié)界之類的東西。
神有權(quán)能,權(quán)能對應(yīng)意象幻境,意象幻境描繪抽象概念,那么權(quán)能也對應(yīng)一個抽象概念咯?
雖然不知道權(quán)能是個什么鬼東西,但是少女自稱神明,那她必然也有獨屬于自己的權(quán)能吧?
話未出口,少女再次搶答,得意地說道:
“我的權(quán)能?終于問到重點了!我的權(quán)能名為——‘命運’!”
常博洋聽后眨了眨眼睛。
命運?什么鬼?就給個名詞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過那不重要,要是精神病院的醫(yī)生弄清楚了每位病患的臆想,那意味著他也離瘋不遠了。
不過這次可能也和上次類似,屬于提問概率比較大的一類問題,畢竟她那嘰里呱啦一大堆東西里,也就這個權(quán)能猜不到是什么意思。
他本想繼續(xù)問她是否有多位神明,但為了試探少女能夠預(yù)知到何種程度,選擇把早想好的問題一股腦全拋出去。
那片光之海是什么?走向光之海的藍人是他自己嗎?為什么會脫離自己而去?他為何要去光之海?又會有什么下場?最后是會被光之海吞噬嗎?還是會墜落深淵呢?
這下看你能答上幾個!常博洋拿起桌上的茶壺,往自己杯里滿上紅茶。
突然,少女顯得很生氣,叉著腰氣鼓鼓喊道:
“你這一下問的也太多了!是趕著去投胎嗎?”
聽到這話,常博洋端茶壺的手抖了一下,心跳陡然加劇。
不可能吧,他只是張了下嘴啊,怎么會被看出要問不止一個問題的?
“光之海?倒也挺貼切。神一般稱其為‘世界線集合’,它記錄著這個世界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的所有狀態(tài)信息。你所看見的每一束光流,都是一條獨一無二的世界線。”
“至于為什么會有如此龐大的數(shù)量級,以至于能呈現(xiàn)出你眼中‘?!臉幼?,那是因為世界線具有分支。以地上那塊壞掉的電子表為例吧。”
聽到這兒,常博洋才發(fā)覺手腕上少了東西,急忙朝著少女指的方向看去。
看到衛(wèi)生間門口死相凄慘的手表,上課沒事兒就瞅它兩眼的美好回憶頓時涌上心頭,這不禁讓他心情沉重,端起茶杯將茶一飲而盡。
“如果你沒有趁我不備玷污我的清白,那它就不會因你而死,它完好無損的情況便存在于另一條可能的世界線中,這就是世界線分離所產(chǎn)生的分支?!?p> “噗——”
常博洋把嘴里的茶全噴了出來,不停地咳嗽著。
“單這一個因素,便足以使得世界線分離,那世間萬物所能產(chǎn)生的分支簡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也正因如此,世界線數(shù)量才達到如此驚人的數(shù)量級!”
“至于藍人嘛,嘻嘻!辣個藍人,哈哈哈!總感覺好好笑!”
常博洋正用紙擦著桌子,看著自顧自笑起來的少女,好奇這世界上怎么會有笑點這么奇怪的家伙,同時在想,如果是自己的話,剛才能不能猜到對方會問一連串問題呢?
按照邏輯推理,在連續(xù)解答單個問題的情況下,確實會傾向于猜測對方接下來會連續(xù)發(fā)問,但,也不可能把要問什么全猜到?。∵@尼瑪是什么怪物?
“藍人確實能被當做你自己,但前提是,如果你愿意接受一個克隆人代替你生活下去的話,不過看你的表情,估計是不愿意吧?”
“不過你也可以放心,藍人的行為并不會對你產(chǎn)生什么影響,那只是另一條世界線下的你做出的選擇罷了?!?p> “至于之后會發(fā)生什么,那我就不知道了,就算觀測世界線也無法獲知他的未來,換句話說——”
少女注視著他,
“他脫離了世界線的可觀測范圍?!?p> 在她說出那句話時,常博洋察覺到,她的眼神似乎不像剛才那樣天真無邪,但眨眼間,那種詭異感就蕩然無存,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脫離世界線可觀測范圍?意思就是通過分析那些世界線也無法獲取到那個藍人的信息吧。不過那家伙不會影響自己,那就沒必要接著問了。
而且,比起那種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他更好奇這家伙是怎么猜到的。
他突發(fā)奇想,從書包里順手找了個本子,隨便撕張紙,拿出筆準備書寫。
“當然不只我一個神,有好幾個呢!而且我可是老大,那幫家伙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聽我的!話說你寫的字好難看??!”
聽到她說自己的字難看,常博洋震驚不已。
當然,他不是因為她缺乏藝術(shù)細胞而震驚——他也知道自己寫的不咋地——也不是震驚于以她的智商還能當老大,而是,這家伙居然能在他動筆前就知道他寫得不好?
這已經(jīng)不是人能辦到的事,可以算超自然現(xiàn)象了吧?他這次絕對沒有張嘴。
他不由得聯(lián)想到她剛才所說的觀測世界線。
不對,也有可能是他拿紙筆時,這家伙趁機看到了他本子上的字跡。
但,這樣還是不能解釋少女為什么能猜到他要說什么。
面對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常博洋被激起了強烈的好勝心。
真有意思,他倒要看看這家伙能猜到何種程度!
假設(shè)這個少女是只存于神話記載的伊靈姝,真有觀測世界線的能力,按照她對電子表摔壞的解釋,那可能是這些問題過于正常的緣故,也就是說,過于符合邏輯,以至于沒法產(chǎn)生分支。
那如果不符合邏輯呢?
突然,常博洋計上心來,盯著桌上干凈的白紙,回憶著之前仔細欣賞過的少女的美腿。
他這是秉著求真求實的科學精神在進行勇敢的探索,絕對不是出于其他個人原因,他可是立志成為正人君子的男人!
為此,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的,這樣就沒有心理負擔了。
雖然她的身高不高,但是腿卻顯得勻稱而修長。裸露在外的肌膚白皙而光滑。右腿的絲襪長度達到了膝蓋以上。而左腿的絲襪恰好覆蓋小腿,上面綁了一條有著蕾絲花邊的黑色絲帶,微微勒進肉里,讓大腿在視覺上給人緊致豐滿的感受。
想象到這兒,常博洋準備來個靈魂發(fā)問,想要問她為什么穿成這樣,也太奇怪了,好澀哦!
就在這一瞬間,少女并攏雙腿,用手遮住大腿的絕對領(lǐng)域,漲紅著臉說:
“你、你是變態(tài)吧?我還嫌勒得慌呢!穿成這樣,還不是你那惡心人的品位導(dǎo)致的!”
“我的品位?”
話音剛落,常博洋驚奇于自己居然把話說出口了。
“只要神出現(xiàn)在你面前,那就會按照你對概念的想象構(gòu)造形態(tài),所以奇怪的是你!澀澀的也是你!你該反思反思,為什么你的潛意識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驚訝地張大了嘴。
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規(guī)則?未免也太惡趣味了?怎么不早說啊!什么超自然,簡直太自然了!贊美神!
“在妄想時能不能先把視線移開,變態(tài)!現(xiàn)在總該相信我命運之神的身份了吧?”
感受著來自少女鄙夷的眼神,常博洋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立馬移開視線,下意識看向地面。
一雙雪白嬌小的玉足踩在地板上,白里透粉的腳趾顯得尤為稚嫩可愛。
話說她剛才問什么來著?好像是問,相沒相信她是神?信啊!怎么不信?如果真像她說的那樣,他甚至想把那堆神挨個信一遍!
但現(xiàn)在信不得。
雖然長久以來接受的教育,使他對少女的話并不是完全相信,但在展現(xiàn)在他的種種事實面前,特別是她剛才透露的信息,讓他覺得她的神明身份還是有可信度的。
居然有這么可愛還好糊弄的神嗎?真不錯!
為了繼續(xù)捉弄少女,常博洋兩肘置于扶手上,十指交叉,不慌不忙地說:
“遺憾,我還是不信!不如你先說說,我的想象對你們影響到何種程度?比如——”
“嘖!”
少女不屑地“嘖”了一聲,態(tài)度突然變得極為冷漠。
歡快祥和的氛圍戛然而止,就連室溫都開始莫名下降,這使得常博洋打了個寒顫。
他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少女雙手環(huán)抱,自上而下地俯視著常博洋,流露出的目光也顯得無比陰沉。
原本熱情似火的金色眼瞳,如今卻陰冷地讓人聯(lián)想到潛藏在黑暗中的毒蛇。
銀色的瞳仁仿佛正散發(fā)出陣陣寒氣,冷酷地審視著愣在原地的常博洋。
當她開口的那一瞬間,常博洋感覺渾身癱軟無力,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聆聽她的圣音。
“世界線,變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