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兆國馬
在跟竇荊和薛昀珺商量之前，薛元詔先去見了劉湶。
劉湶現(xiàn)在是大理寺的七品主書。他跟薛元詔一樣，只是人在太子的東宮。他在進(jìn)入東宮前被丁疏琰升成了八品主簿，進(jìn)入東宮后協(xié)助薛元詔扳倒了丁疏琰，太子鄒嶸給大理寺發(fā)了話，大理寺又將他升成了七品主書。
薛元詔向劉湶說了自己的想法，希望劉湶一道去邤縣。劉湶聽了，沒有想太多就答應(yīng)了。
一來，下地方歷練本就是件好事；二來，做個縣令的佐官也是升官；三來，跟著薛元詔去地方，不怕人生地不熟。
“詔哥，什么時候動身？我隨時可以動身?！眲哺嬖V薛元詔。
“好的，兄弟。你等我消息?！?p> ……
薛元詔毫不費(fèi)力地說服了劉湶，再來到了竇荊租住的宅子。
宅子不大，三屋一小院，住著竇荊和薛昀珺。
薛昀珺見自己兄長來了，又驚又喜的。時值傍晚，忙說要給薛元詔炒幾個晚飯菜。
“好。看你嫁了人后廚藝如何了。”薛元詔欣然同意。
……
半個時辰后，薛昀珺將飯菜擺上桌，三人圍坐桌邊。
薛昀珺迫不及待讓薛元詔動筷子嘗嘗菜的味道。
薛元詔用筷子夾起一片水煮的羊肉嘗了。味道實在不怎么樣。他正要調(diào)侃揶揄幾句，又想讓竇荊先評。他便告訴竇荊：“你嘗嘗這水煮羊肉片。”
竇荊用筷子夾取一片羊肉送入嘴里。嚼兩下就開心地夸道：“味道甚好！甚好！”
薛元詔見他滿臉幸福洋溢，也不評論了，只管大口進(jìn)飯菜。
竇荊對薛昀珺偏愛如此，他很滿意。
“哥，我做的菜味道怎樣？”薛昀珺還是想聽他的評價。
“竇荊，你們住的這宅子會不會小了點？我再出點錢，幫你們換一處大的吧？”他卻將話題直接轉(zhuǎn)開了。
“不用了詔哥，”竇荊忙擺手：“這里挺好的，也夠我和昀珺住了?！?p> “不用跟我客氣?！?p> “真沒客氣，詔哥。”
“昀珺，你覺得呢？”薛元詔又問薛昀珺。
薛昀珺夫唱婦隨：“我們住這里就挺好的，真不用換地方?！?p> “那行吧。”薛元詔見兩人樂居于此，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也突然反應(yīng)過來了，自己今天過來是讓竇荊跟自己去邤縣的。都要去地方了，還換什么宅子？？
他便開始說正題了：“我今天過來是要跟你們商量一件事情?！?p> “什么事情？哥?！?p> “我要去冉州的邤縣做縣令了。我想竇荊跟我一道去邤縣，在縣令署里做個幕僚?！?p> “啊？”薛昀珺和竇荊一聽都愣了。
“竇荊還沒有功名……眼下我正好要去邤縣……到我身邊做個幕僚，今后便能以僚入仕?！?p> 二人這才明白了薛元詔的意圖。
“哥，你為什么要去邤縣？什么時候決定的這件事情？”薛昀珺問薛元詔。
“祁伯從憊州來信了，一封寄給了我，一封寄給了太子殿下。說的都是同一件事情。他希望我到地方上歷練歷練。殿下認(rèn)同他的提議，并且指定我去冉州的邤縣做縣令。我無法推卻，只能奉命。就這兩天的事情?！?p> “原來是這樣……”
三人一小陣沉默。
“竇荊若是進(jìn)縣令署做個幕僚，今后就有了入仕的可能了。這次的機(jī)會也算難得?！毖υt又強(qiáng)調(diào)一次。
但是竇荊和薛昀珺都不表態(tài)。
“竇荊，你想跟我去邤縣嗎？”薛元詔直接問了。
“昀珺？”竇荊看向他新婚燕爾的妻子。
薛昀珺卻不說話。
“詔哥，我去邤縣的話，昀珺呢？”竇荊問薛元詔。
“昀珺自然可以跟你一起去邤縣吶！我在那里做縣令，給你二人找個住的地方很難？！”
竇荊一聽，松了口氣。
薛昀珺也松了口氣。
“你去邤縣，昀珺自然可以跟你一道。她也可以回她的娘家。這不算事?！毖υt說道。
“那就去吧！畢竟這樣的機(jī)會難遇?！毖﹃垃B先表態(tài)了，告訴竇荊。
竇荊的臉上有了笑意。
“而且你是跟著我哥，再好不過了?！?p> 竇荊忍不住連連點頭。
薛元詔見此情形，知道事情成了，告訴二人：“你們可以商量一下，看昀珺要不要一道去邤縣?！?p> “行，詔哥。”竇荊答道。
“那什么時候動身呢？”薛昀珺問道。
“應(yīng)該很快。你們可以做準(zhǔn)備了?！?p> “好的。”
薛元詔很滿意，又夾起一片羊肉。
……
薛元詔見了劉湶和竇荊夫婦之后沒幾天，吏部的調(diào)令就到了：
永熙府尹署六品司直薛元詔調(diào)任五品邤縣縣令，大理寺七品主書劉湶調(diào)任六品邤縣長史，十日后赴任。
薛元詔拿著調(diào)令去見了竇荊，告訴竇荊可以辭掉永熙府尹署的差役了，十日后動身。
竇荊也告訴他，經(jīng)過商量，昀珺同去邤縣。
……
四月二十二，薛元詔幾人動身的前一天。
太子鄒嶸在東宮設(shè)宴為薛元詔和劉湶餞行。
酒過三巡，太子終于向薛元詔說起了讓他去邤縣的原因。
“元詔，我之所以讓你去遙遠(yuǎn)的邤縣，是因為邤縣轄內(nèi)有太仆寺最大的馬監(jiān)，而且分到了最多的兆國馬。我找太仆寺的人問了，買的三萬兆國馬，分給各地駐軍和京畿翊衛(wèi)軍共兩萬五千匹，分到各個馬監(jiān)共五千匹。太仆寺十個馬監(jiān)，在邤縣的這個就分到了近千匹。你去了邤縣，到馬監(jiān)上看看我們買的兆國馬?？此鼈儸F(xiàn)在的情況怎么樣，看這些兆國公馬與我們本地母馬配生下來的馬怎么樣?！?p> 薛元詔一聽，立刻就明白了太子仍然惦記著兆國的馬。
“六年前，武興十二年，我們開始從兆國購買第一批馬。買的時候，這些馬大都在三歲左右，第二年到了四歲，開始與我們的本地馬配生，第三年武興十四年，馬駒出生。到現(xiàn)在武興十八年，第一批馬駒剛好長到了四歲，身形已成。你到了邤縣，看它們比兆國馬的優(yōu)劣如何?！?p> “是，殿下?！毖υt接過差事。
鄒嶸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跋雭韺嵲跉鈶?，兆國馬才買了三萬匹就被丁疏琰攪停了。三萬匹怎么夠？！”
薛元詔明白鄒嶸的氣憤。
“我想找個時機(jī)再向陛下進(jìn)言，恢復(fù)購買兆國馬?！编u嶸將手里的空酒杯放到桌上。
薛元詔想了想，說道：“殿下等我先到邤縣看了再決定不遲。定國馬和兆國馬配生的馬究竟良劣如何，元詔第一時間寫信稟報殿下。若勝兆馬之良，則無再購之需?！?p> “好！我在東宮等你的消息！”
“是，殿下！”
一旁的劉湶給太子的酒杯斟滿酒。
太子拿起酒杯。
薛元詔和劉湶也舉起酒杯。
“愿你們在地方大展本事！我在永熙府等你們回來！！”
三人撞杯，杯中酒入了各自的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