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等我第二天醒來時，整個公寓里都彌漫著一股撲鼻的面包香。
我想起來昨晚景然來這里過夜，便起身打開了沙發(fā)床和開放式廚房之間的簡易隔斷，就看到景然已整裝待發(fā)，他從我的衣柜里拿了一件香芋色的衛(wèi)衣和寬松的藏青色休閑褲，穿上去后顯得精神了不少，而且氣色也恢復(fù)了，他笑盈盈地對我說：“早上好，我準(zhǔn)備出去買點菜回來，謝謝你收留我，這是我做的早餐，希望你會喜歡?！?p> 我注意到了餐桌上的芝士火腿三明治和牛奶，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景然，你可是個畫家，你的手怎么能做那種粗活呢？以后下廚的事還是我來做?！?p> 景然聽到我這句話后，愣在了原地。
片刻后，他才邊眨著微微泛紅的眼睛，邊說：“我……我先去買菜了。”說著，他就向門口走去，但又因為門上了鎖，他也不知道鑰匙的轉(zhuǎn)向，搗鼓了半天才手忙腳亂地開了門。
他出門前還向我禮貌地點了點頭，這讓我感到?jīng)]什么比用“落荒而逃”形容他的背影更為貼切了。
只是他的反應(yīng)怪異，讓我心生狐疑。
2
景然買菜回來時已過了下午一點，而且他回來的時候，臉色又慘白了不少，那件衛(wèi)衣似乎也有些皺了。
我則是回籠覺剛睡醒，精力十足，便對他說：“這些菜你放著我來吧，你要去休息一會兒嗎？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p> 他對我揚了揚嘴角，點了點頭，對上了我的視線——不對。
我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景然的眼睛不對勁！
他的眼睛里什么時候戴上隱形眼鏡了？
我的異能讓我看到這副隱形眼鏡和之前被我蓋在門口茶葉罐頭里的那副眼鏡一樣，正源源不斷地通過信息數(shù)據(jù)網(wǎng)絡(luò)向某個基站傳輸錄制的視頻信息。
這下，我明白為什么景然買菜買了那么久，而且回來的時候這么疲憊了，一定是路慎行又找上他了。
只是現(xiàn)在他正戴著隱形眼鏡，我沒法兒和他確認(rèn)，只能悻悻接過他手里的菜，盡可能自然地開個油鍋做個飯，思考一下對策。
3
其實，我恢復(fù)意識以來還沒下過廚，我只能順著肌肉記憶和本能添了油鹽醬醋，但在我看到做好的飯菜的色面時，我頓覺自己的手藝應(yīng)該還不錯。
“來吃飯吧。”我招呼蜷縮在沙發(fā)床邊沿休息的景然過來。
景然看到回鍋肉、虎皮尖椒和白米飯時，又愣了神，然后訕訕坐下，向我道謝后嘆道：“我什么忙都沒幫上……”
“你去買菜辛苦了?！蔽艺f，“來，快吃吧。”我夾了一些肉，放在了他的米飯上。
景然乖乖地低頭，輕手輕腳地拿起筷子，斯斯文文地咬了一小口肉。
我看著景然，想聽聽他的評價，但我沒想到，他菜一入口，幾滴豆大的眼淚就落在了餐桌上。
然后他用手指撓著自己的眉毛，扶額痛哭起來。
這讓我完全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