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了,武漢又飄了一場白茫茫的大雪,防控封閉的日子還在繼續(xù),忙碌在這個城市的醫(yī)療系統(tǒng)醫(yī)務(wù)者們,維護秩序的人民警察,消防,時刻都在按部就班。
趙培松攢了一些食材,準(zhǔn)備給小美做一頓好吃的,在異地過這個年,最特殊的一次,約定好了在她換崗之前。
臨時接到了一單,要為堅守在十幾公里外的出市地界路口,給一個單位同志送一份飯菜。
算著時間應(yīng)該來得及,趙培松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生活,便搖著他那輛小電驢,屁顛屁顛地找到一家指定的餐館,取了食物,一份飯,一份菜和湯。
馬不停蹄驅(qū)車趕到十公里外的路口,路邊沒有建筑遮擋的馬路,雪壓得更深,一個穿著交通管制衣服的警察,站在馬路中間揮手,他的雙肩和帽子上都堆著雪。
“你的餐嗎,同志!”趙培松驅(qū)車上前,才看清是一個年輕的小警官,仿佛小美的年齡,稚嫩的模樣,只是應(yīng)了一聲,喊了一聲謝謝,取了東西往回走。
‘這情況有些不對勁!’趙培松嘀咕道,轉(zhuǎn)身推著車,悄悄地靠近移動房,透過窗戶,看著他邊哭著,便打開便盒。
這段時日來,在趙培松的眼里,疫情的籠罩下,見慣了人情冷暖,總會習(xí)慣性地去問個為什么,這一次依然不例外。
“怎么,有什么事嗎!”他把車一停,推了門進去,里頭的人立刻抹掉眼淚,扒口冷飯。
“你多大!”趙培松好奇很久了。
“二十三!”他回復(fù)道。
“二十三就當(dāng)警察?”有點不可思議,感嘆道。
“實習(xí),警務(wù)系統(tǒng)現(xiàn)在很缺人,我們提前上崗了。”他干巴巴地嚼著,咽得很難受。
“爸爸媽媽呢,怎么這個點只有你一個人守著?!壁w培松點了根煙。
“我爸媽隔離,火神山和雷神山在趕進度,所有能用的人,全調(diào)過去了。”他說完,又抹了一把淚。
“哦,難怪!”趙培松自言自語,看著他餓壞了,決定讓小伙子把飯吃完,咽得不行了,猛灌幾口湯,舒緩了勁。
“覺得當(dāng)警察很苦嗎?”趙培松看著這張小臉蛋,他點了點頭。
“那有沒有想過要放棄!”繼續(xù)問。他卻堅定地?fù)u頭,同時扶正自己的警帽,走出屋來,繼續(xù)在馬路中央巡視,見沒人,再回來,繼續(xù)嚼著飯菜。
“以前的過年怎么過?”趙培松這一問不巧,又戳到人的痛點,硬是咽不下飯,和平年代下成長的孩子,哪里經(jīng)歷過今天這樣的委屈。
“別哭別哭,男子漢大丈夫?!壁w培松連連吆喝道,這嘴真欠,又說不對時候,本身就是個不解風(fēng)情的人,忙著扇自己兩個巴掌。
“這兩天這里就你一個人守著崗?”繼續(xù)問道,小伙子點了點頭。
“你等會,我去見我外甥女,完事回來陪你?!壁w培松道,起身要走。
“不用了叔叔,大過年的讓你替我送個飯來都不容易,我是人民警察,這是我崗位,我堅守的責(zé)則?!毙【僖簧碚龤獾卣f道。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警察也是人?!壁w培松嘟囔了一陣,騎著車就走了,留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小警官哈口熱氣,撮撮手,抬正警帽,拍掉積雪,意氣風(fēng)發(fā)地點開家人的視頻,暢聊起來。
為了驅(qū)趕寒冷和睡意,堅守防疫的責(zé)則,他在雪地上踩著方步,行軍步,哪怕這一個晚上只有兩三輛車經(jīng)過,也要攢足了精神查清楚過路的身份。
趙培松沒有食言,為小美做完飯后,特意多做了一份,這個五大三粗的人,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習(xí)慣了,做飯盡是硬貨,直接帶來了一個重口味的麻辣鍋。
惦記著小警官不能喝酒,特意捎了兩瓶汽水,因為他要守崗,不能長時間窩在移動房里,趙培松干脆加熱了火鍋,端出來,一起坐在雪地上吃。
“我告訴你,在中國,什么時候警民都是一家人?!壁w培松漱口酒,小警官直點頭。
“警察也是人,也需要被慰問和體諒,你年紀(jì)小,多半帶著稚氣,我看著其他警察同志忙在里頭,熱火朝天,三餐都顧不上,武漢這個時候需要我們一起團結(jié)?!壁w培松說道。
“嗯!”小警官。
“來多吃點,長身體的時候!”趙培松把肉夾到他碗里,使勁地夾,味道是不咋地,但是對付這天寒地凍的戶外,辣椒簡直是絕配,麻得兩人的直哈氣。
“過年沒啥的,叔叔給你個紅包!”說著便要塞給小伙子一個鼓鼓的大紅包。
“這不行,堅決不行!”小警官像觸電一樣彈開,原則性滿滿。
“拿著,哪有過年不收紅包的理,大人關(guān)愛小孩?!壁w培松有意見了。
“不行不行,我是人民警察,不能拿人民的一針一線!”他連連擺手,態(tài)度堅決。
“那行,我看你這小伙挺實在的人,二選一,有沒有女朋友!”趙培松再問道。
“啊..啊...”這問題問得有點奇怪,小警官張大了嘴巴。
“啊什么啊,不是說你們警察的,消防的,很難脫單嗎?”趙培松嗦口肥肉。
“沒有,我還沒正式工作?!彼貜?fù)道。
“那行,現(xiàn)在你有了,我給你介紹一個!”說完猛地掏出手機,點開微信,翻出小美的朋友圈,把照片點開,讓他過目。
“怎么樣,這女娃好看吧!”趙培松。
“還行!”他回復(fù)道。
“什么叫還行!”趙培松抬手就要打,逗得小警官哈哈大笑。
...
...
后面你一言,我一語,二人守著崗位,過了這個意義非凡的年。
趙培松睡下了,小警官搬了把凳子,直接坐在馬路中央,仍由風(fēng)雪蓋在身上,目光始終清醒地盯著遠(yuǎn)方,堅毅和堅定!
警民一家。
午夜,剛過了12點。
他突然聽到一陣歌聲,嘹亮且沉穩(wěn),遠(yuǎn)遠(yuǎn)地從城市那邊傳來。
“國歌!”小警官肅然起敬,側(cè)耳認(rèn)真地聽著,找著節(jié)拍,嘗試跟著唱著
“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每個人被迫發(fā)出最后的吼聲,起來,起來,起來...”
...
...
“我們?nèi)f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前進,進!?。 ?p> 一股生為華夏人的驕傲,在這個小警官的內(nèi)心悠然而生,延續(xù)著紅色革命的信仰,不管要歷經(jīng)多少艱辛困難,歷史上沒有中國人不能戰(zhàn)勝過的。
在這場疫情中,有著無數(shù)紅色的種子,像小警官一樣漲放在這個寒季,封閉又艱險的武漢里,仿著前輩們有模有樣,拿著‘刺刀拼搶’無畏地堅挺在‘疫情’的面前,每一個崗位,咆哮著;
“前進,前進,前進,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