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有些暈暈沉沉的喬薇伏在顧楠易背上,砸了咂嘴想,他的背居然還有些寬闊,憑空生出些安全感來,大約肩膀這種部位太過具象,總讓人聯系到什么“依靠”之類的曖昧詞匯。
她有些偏題地想:這人生得瘦高瘦,肩的比例其實還不錯。
又偏題想:其實這人長得也怪好看的。
突然,又再次偏題:她的包好像還在衛(wèi)生間沒有拿!!
“那個”喬薇突然直起頭來,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我的包還沒有拿,在衛(wèi)生間的洗手臺上”
又很鄭重地補充:“包房里的衛(wèi)生間,白色的?!?p> 顧楠易注意到喬薇的動作,停了下來,聽她說完,不由得扯了一下嘴角。
這種情況下,還能想得起包,倒也是……有點愛財了。
他覺得有些好笑,卻也聽從喬薇的安排,乖乖從走廊倒回去,因為背著喬薇,還有些不方便,于是只好拿了包之后,把包手提部分放在自己手腕。
顧楠易現在姿勢其實還算比較紳士,雖然把喬薇背著,卻并不把手放在她腿上,喬薇很瘦,于是他的手可以輕易穿過喬薇細細地腿,又扶在自己腰上。
但是么?加上手腕的包,這個造型,好像是不太好看,以至于顧楠易再次從包間出來的時候,神情有些不自然。
喬薇其實有些猶豫的,對于他們兩個這種……喬薇在心里仔細斟酌自己的用詞,腦海里突然卻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詞語形容彼此的關系。
你說是朋友吧,明顯不是的,大概第一面的氛圍決定了以后的相處方式吧,喬薇覺得這人第一面就看到自己的本性,后來倒也沒什么興致再跟他圓滑討好,雖然有時候拐著彎在語言上回擊他一下,可是說是敵人吧,其實也犯不上,陌生人吧,又白白見了這么多面。
最后,想啊想,覺得還是合作對象更適合彼此,嗯,她繼續(xù)想著,對于他們倆這種合作對象,這種背著的姿勢實在是有點過于親密了。
身體有一部分幾乎是緊密地挨著,頭也只能搭在他的肩上,他走路邁步子的時候,自己的身體總能感受他步伐的輕重,不小心顛一下,頭還會隨意地碰到他的頸窩。
這樣,似乎有些不妥。
但,喬薇也很坦然,誰讓他自己又找回來了呢?
嗯!大丈夫不拘小節(jié),喬薇仿佛肯定自己般地點點頭,覺得自己也算是“成大事者”了,那么這點小節(jié)嘛,也可以忽略不計。
喬薇才在腦海中把自己和顧楠易這點曖昧氛圍合理化,胃里就又一陣難受。她趕緊拍了拍顧楠易的肩膀,讓他把自己放下來。
腳剛著地,步子卻有些虛浮,顧楠易趕緊拉住她,就這么踉踉蹌蹌地,喬薇走到了餐廳門口的垃圾桶旁邊,又是一陣嘔吐。
酒可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然怎么會喝進去就難受,然后吐一點出來就好受一點呢?喬薇悶悶地想。
涼風吹過來,喬薇稍微清醒一點,她扶著旁邊的門站起來,忽然覺得,自己剛剛那在顧楠易面前蹣跚的幾步怕是走得很丑吧,又暈暈沉沉地覺得,也不太一定,說不定像什么武俠小說里的絕世高手,自帶一種酷呢?
稍微緩過來一點的喬薇,靠著們的幫助,基本上已經可以直立站好了,她騰出精神問顧楠易:“顧總,勞煩給我的秘書打個電話,讓她來接我?!碑吘?,她現在可能有點看不清手機屏幕。
顧楠易瞧著喬薇用迷蒙的樣子,說清醒的話,笑了一下,說:“手機給我?!?p> 喬薇自覺地轉過身子“衣服口袋?!?p> 顧楠易伸手從她的衣兜里拿出手機,問她:“密碼?”
“0602?!?p> “助理手機號?”
“不記得?!?p> “叫什么?”
“通訊錄搜吳可”
顧楠易問,喬薇就乖乖答,顧楠易甚至覺得,這段對話是自己認識她以來,她回答得最為乖巧應題的了。
過了一會兒,顧楠易略帶遺憾地說:“沒接”又看了下時間,補充道,“你預備怎么走?”
喬薇的大腦在接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努力克服腦子里酒精凝結成的漿糊,開始認真思考,如果吳可不來接自己,自己要怎么保證能非常平安準確地到家?
看著皺著眉頭,仿佛在苦惱地想著什么得喬薇,顧楠易覺得有些好笑。
看她一手扶著門,另一只手也搭在門柱上,生怕站不穩(wěn)的,又迷迷糊糊的的樣子,顧楠易也不指望這個腦袋現在還不太清楚的女人,真的能給出什么建議,他有些無奈地說:“我司機在附近,我讓他送你?!?p> 實際上,喬薇剛剛已經想出解決辦法了,她覺得,其實可以讓顧楠易給自己打個出租車,不過嘛,既然他要送自己,喬薇又把這句話噎回去。
雖然腦袋不清楚,她還是仔細分析了兩者的利弊,出租車司機萬一見色起意怎么辦?還是大老板的司機人品可靠一些,況且……雖然跟這位顧總不太熟,但憑直覺,喬薇還是比較確定,他還算個正人君子。
“那就按顧總說的辦吧!”說完,喬薇的頭只覺越來越暈了,甚至覺得自己扶著的這扇門,都有點不穩(wěn)。
很快,秘書小李把車穩(wěn)穩(wěn)挺好,看顧楠易扶著一個人,他本來想上去幫忙,但瞟了眼顧總扶著的女子,覺得容貌有些扎眼,又擔心自己沒搞清楚關系,擅自扶了,倒是冒犯了。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只幫忙打開車門。
撐著最后一絲清醒,喬薇報完自己的地址,又不放心地確認:“找得到嗎?”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像完成了什么使命似的,放心地閉上眼睛,腦袋太暈了,她現在迫切需要睡一下。
同坐在后排的顧楠易,看到喬薇上車后很快閉著眼,胸口的起伏規(guī)律而安靜,氣息均勻,很明顯地睡著了。
他有些偏題地想,也不知道她怎么睡得這么安心,也不怕自己是個心懷不軌的人?
喬薇的睫毛安順地垂著,明艷動人的臉半側著,夜里車內的燈光并不充足,她的臉也陷在一種氤氳不明的氛圍里,倒顯得有一種招人憐的味道。
顧楠易又偏題地想:要是有人心懷不軌,其實也情有可原。
秘書小李不動聲色地開著車,內心卻早就寫了八百字的小作文,他有些八卦,但還是裝作無意的樣子,從后視鏡里看看了老板,卻見老板正認真看那個一上車就睡著了的美女。
他心很是肯定自己的機智: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看老板的樣子就知道這個美女和老板的關系不一般!
順便肯定了一下自己剛剛沒沒有“樂于助人”地上去攙扶,給了老板樂于助人的機會,這簡直是明智之舉。
汽車在飛馳,小李的心也在飛馳,但是,他還是堅定地覺得,自己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車開得很穩(wěn),要給老板和這位美女靜謐的氛圍助力,不能讓路上的顛簸給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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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在對應的地址穩(wěn)穩(wěn)地停下,喬薇卻沒有醒。
顧楠易思考著怎么把這位依然睡得很香甜的人叫醒,眼睛上下看了一眼,于是碰了碰她的手臂道:“到了”
喬薇皺了皺眉頭,醒過來,還不清醒地眨了眨眼睛,花了幾十秒來適應和重啟大腦,然后發(fā)現,原來是自己家到了。
她不是很在意的轉動了一下剛剛被壓迫的肩膀,也不是很在意地扔下一句:“那就謝謝顧總了?!?p> 顧楠易覺得,喬薇對自己說話時,的語言和語氣是分開的兩個既然不同的態(tài)度,她的話,內容上仿佛真誠而懇切,可是語氣上,卻常常又讓你覺得她不過是為了應付什么,走了一個程序而已。
聞言,他也回:“喬總客氣了?!?p> 開門,下車,喬薇適應了一下,也許是吐了幾次吧,喬薇覺得剛剛暈眩的感覺已經消失大半,于是往自己小區(qū)走去,只是不能走得很快。
走了幾步,又調轉回來,司機小李識趣地停止了發(fā)動汽車。卻聽到喬薇淡淡地說:“顧總,我的包還在你車上。”
果然,財物仍然是喬小姐心里掛念的一等大事。
顧楠易落在后座把白色包遞過去,喬薇接過,還點點頭確認,又再次沒什么語氣地扔下一句:“顧總慢走,路上小心。”
是的,仍然是文不對意的一句話。
看著那個背影,并不太麻利地朝遠處走去,走的方向也有點歪斜,顧楠易輕笑,來來去去,她卻只記掛著包,而對自己這個活人,漫不經心地應付,好像花點心思讓話語更真誠都懶得似的。在自己特意送到家門口的女人中,這樣的,還是少見。
看那個身影已經進了大門,顧楠易才讓秘書開車,要是她今天清醒一點,他倒是想打趣她,既然喝不了那么多,何必逞強呢?不過由于她今晚一直都處在一種遲鈍的狀態(tài),顧楠易卻也沒機會問。
下次吧,顧楠易笑了一下,下次,倒是看又怎么伶牙俐齒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