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過去了,今天的太陽又來了。
光照云海,五彩紛呈,燦若錦繡。
淳于,向晚,千一在屋頂坐著。千一因等日出已經很久,竟然睡著了。
“要是每天都能這么激動的看太陽就好了。”淳于抻著懶腰滿足的說著。
“雖然確實很美,可天天見著,也不必說得像你那么珍貴啊?!毕蛲硇χ此?p> “你們不了解的,我們這個職業(yè),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對我們來說,今天的太陽很美,可能一個任務,連晚上的月亮都沒命看了。”淳于云淡風輕的說。
“可趕緊呸呸呸,哪來的這話。你在我身邊,哪來什么任務,就算真有什么,也是我自己先去頂上啊。你與知弦和千一對我一般重要,我怎會在有難時讓你先去赴死?”
“有向晚姐這話,淳于不怕什么?!?p> “哎呀,你們在那說些什么,太陽還沒出來就別叫醒我,保存體力……喲,太陽早來了!”千一揉著惺忪睡眼。
淳于和向晚笑著。
東方羽把成親之事提前和程瑩瑩說了一說,程瑩瑩倒沒什么意見,不過程老爺和程奕倒是不太滿意這件事。但事已至此,程瑩瑩堅持如此,二人心疼,也不愿把她夾在中間為難,只得同意了。
東方羽走后。
“瑩瑩啊,你以后在宮里可要加倍小心,把你的小性子收一收,不要得罪小人,也不要因為自己的猜測就施罪于人。爹不在你身邊,你可……”
程博話還沒說完,就被程瑩瑩打斷了:“爹,女兒知道,女兒一定是安分守己的,不會給你添亂的?!闭f著就挽著程博。
“防人之心不可無。那個聶星辰能走到和你平起平坐的位子上,一定不是省油的燈,你憑背后的這個程府就能成為東方羽的妾室,她定是恨透了你,絕對不能馬虎。”程奕說著。
“嗯,小妹記住了。我會先向她拋出橄欖枝,不會立刻樹敵的?!?p> “對了瑩瑩,”程博喝了一口茶,“瑤魅影那個孩子呢?”
程瑩瑩手抖了一下,“是……是我,說錯了話,她是生氣走了,不知道會不會回來?!蹦抗舛汩W著。
“說錯什么了,你是不是因為人家常住在這里而對人家不滿意了?你這孩子怎么能這樣,那是你多年的朋友,她有難你卻這么把人家攆走,魅影一定很傷心?!背滩﹣砹嘶?。
‘你這么想最好。’程瑩瑩暗暗想著,然后故作委屈?!拔乙彩菬o心之失,再說了這是事實,她還真打算一直住在這兒啊……”她嘟嘟囔囔說著。
程奕一直沒說話,程博說著午睡,嘆了口氣,讓二人出去了。
程奕拽著她進了自己屋,關了門。
“哥,你剛才也不幫著我說話。”程瑩瑩假裝生氣。
程奕轉過身,黑著臉,給程瑩瑩嚇了一跳。
“瑩瑩,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瑤魅影做了什么,哥哥也沒想到你的心這么狠,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錯那都是一個女人最……最重要的東西。而且那瑤魅影一看就是一個狠人,你的心計根本無法和她抗衡,如果她在暗處伺機報復你,你到時候怎么接招?”
“……她不會有那個膽量的……她說不定是無顏活下去了……自殺……也有可能……”程瑩瑩吞吞吐吐的。
“胡鬧!你知不知道父親母親把程府經營到位列‘竹程馬蔣’這個地步有多難?你真以為憑父親這個官職的俸祿能把這個府撐得這么大?如果瑤魅影真的要去把這些事情查出來后果將非常嚴重!那對程家將是毀滅性的打擊,可能這好幾百口人的性命就都會斷送在你手里。”
程瑩瑩已經聽懵了,過了很久才緩過來:“可是,我覺得她真的不會這樣做……”
“這始終是個隱患,我會讓手下留意她的。你如果成親以后還這樣行事的話,誰也救不了你!”
今日的聶府也是熱鬧非常。
聶沫雨因為聶向晚走了而裝病不起,聶星辰派藍玉前去關懷。
屋里只剩下二人,藍玉說著:“為了掩人耳目,三小姐讓藍玉前來?!?p> “我自是知曉的,怎么,她最近又有什么計劃嗎?”聶沫雨沒看藍玉,捧著一本書看著。
“有,三小姐打算今日解決了四小姐?!?p> “今日,”聶沫雨立刻放下書,“怎個解決?!?p> “毒酒而已,因為二小姐一定會懷疑三小姐,三小姐不想做虧本買賣,所以希望大小姐能出去看看那酒壺,讓你也有嫌疑?!?p> “這可真是不吃虧的主,”聶沫雨說著,又拿起書,“行吧,我答應了。一會兒我就出去。”
藍玉行了禮,出門時無意往木門與紙窗的小框里吹了一點黃色粉末。
聶向晚和白千一在山莊里的小院泡溫泉,淳于最近不方便就在外面度假型的坐山面城,一只大傘罩著而且四周也用極透明的淺橙色輕紗圍起來,她在傘下躺著,顯得格外愜意。
她睡了半個時辰,被下午的涼風叫醒了,她看看外面的天,和平時沒什么區(qū)別,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因為紗布頗有顏色,她不知道冷銘來信的時間已過了時辰。
她緩慢爬起來,掀開輕紗走了出去。再向外看才發(fā)現這已經不是中午的太陽。天馬上就要黑了,她感到不安。
她這個地方是很高的,這幾天她都能在太陽落到今天那個地方之前的時候看見有人騎馬往這里趕,那是報平安的人。今天卻連影子也看不到。
不知不覺,安子逸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后。
“我等很久了,信一直沒來,煙花也沒有。但是冷銘提前打了招呼,今天他有事在身,不便去。”
“可我怕……聶星辰她們會留意到冷銘今天沒來而對四小姐有一些小動作……向晚姐是不可能希望在她出來這段時間聶宇軒出什么事的。”
“難道你想回去?”
“沒有其他辦法了,我要回去看一眼,反正應該也不會出什么大事,半個時辰差不多。”淳于看了看已經升起的月亮。
“我去叫向晚吧,或是我和你一起去……”
淳于擺擺手:“不會有什么事,我只是不走這個過場心里不舒服,如果折騰向晚,讓她再安心留在這就不太可能了,我很快回來,不要告訴她?!彼f著,騎上了馬。
安子逸站著想了一秒:“我給你計時。”轉身又進去了。
聶星辰將身邊下人都叫走,關上了門。
聶宇軒靜靜坐著看著她。
聶星辰都想好了,現在是日落時分,她在這獨處時間里把聶宇軒毒死,再出屋就說宇軒喝醉了睡了,晚上再換人放狗。
“妹妹,姐姐這次特意單獨找你,主要是挺舍不得你的,想和你敘敘舊。馬上大姐和我就都要嫁出去,不在聶府了,你二姐現在也不知在哪逍遙何時能回來……”她假裝擦眼淚,“以后就剩下你自己了,你一定不要再那般內向不愛說話了,沒意思的時候,就來找我們……”
“姐姐,你別傷心啊,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絕對不讓你們操心。好好和我吃頓飯,你別哭哭啼啼的,這樣妹妹的心軟了,是不會讓哪個男人把你帶走的?!彼奶鄣牟敛两憬隳樕系臏I珠。
又在那說了半天語重心長的話,終于開始真正吃飯了。
聶星辰順理成章倒上了酒,用各自的小酒壺倒了兩個滿杯:“姐姐知道你沒喝過酒,但你既然舍不得我,就為姐姐破例一回,喝點酒?!?p> 聶宇軒看了看酒杯,想了一下,緩慢說出:“好。”
“好什么!”淳于破門而入,幾個箭步沖了過來:“把酒杯給我放下!”
兩人嚇得站起來,聶星辰很快平復下來,因為她知道聶向晚現在一定沒回來:“淳于若!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干什么?!來人啊,快點把這個瘋子給我?guī)С鋈?!?p> “沒用了!門外看著的那些都被我殺掉了。聶星辰,這酒里有什么東西你心里最清楚,你自己敢不敢喝?”淳于若逼問。
聶星辰被這一反問逼到懸崖絕壁,但仍然不松口:“你開什么玩笑?這是我親妹,你說的那種情況只有在聶向晚身上才會發(fā)生吧!”
“我勸你把嘴巴給我放干凈一點!這酒我是攔定了,一人來擋我十人來殺!”淳于將聶宇軒護在身后。
“淳于,三姐應該不會那樣做吧……我相信她……這點信任我覺得還是要有的……”聶宇軒想了半天,吞吞吐吐的說。
淳于若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得意的聶星辰一眼,好像做了一個重大決定:“好!我就用我的命來告訴你,你的親姐姐,這個蛇蝎女人可不可信。”她說著將桌上的聶宇軒的酒壺和酒杯搶了過來。
聶星辰反應過來她要做什么,正要將它們奪過來,淳于已經將酒壺砸在了地上,杯子中的酒一飲而盡,一滴不剩。
聶星辰和聶宇軒看的怔怔的,尤其是聶星辰。
淳于緊緊閉著雙眼,流下了淚水。
她捂住胸口,表情逐漸痛苦。
但她不僅要撐到向晚來,還要控制住聶星辰。
淳于的手緩緩抬起,指向聶星辰,看著聶宇軒:“看見了嗎?這就是你的親姐姐,如此周密的計劃,只為了對付你……”
盡管大勢已去,聶星辰也不能眼看著淳于繼續(xù)說下去,她沖向淳于,淳于忽然轉頭,用了兩成功力,讓聶星辰在三米外站住。
“淳于,”聶宇軒急出了淚水,“求求你了,讓我現在做些什么好嗎?可以緩解你現在的痛苦……”她拽著淳于的衣袖。
淳于吐出一口鮮血,已經站不住而跪在了地上:“這是我用命給你換來的教訓……記住,不要誰都相信,你也要記住,不管有多遠有多久……聶向晚都在保護著你……”說著她又吐出一口鮮血。
聶宇軒也跪了下來,抱著她哭著:“我求求你了,不要說話了……馬上就有人來了……我都記住了……你不要接著說了……我都懂了……我現在就出去給你找大夫……”
說著時,聶向晚和白千一等人就已經沖了進來。
白千一一把推開聶宇軒一米遠,聶向晚立刻抱起了淳于:“淳于,你怎么這么傻呢,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你這件事做的有多渾!”她緊緊抱住了淳于。
白千一也哭了,跪在淳于旁邊喊著:“淳于姐你絕對不能有事??!你如果不能和我們一起走,你讓我和知弦,向晚怎么活啊……”
“這應該是蘇家的毒藥,”她面目痛苦的扭曲著,“不會有解藥的……告訴冷銘……”淳于的眼中氤氳著濕氣,“我等不了他了,讓他不要將我當成一段回憶,讓他徹徹底底把我忘了……”她又緊緊握著千一和向晚的手,“你們……一定要快樂的活著……不要心懷仇恨……這樣我在泉下……也不會安心……”
知弦也沖了進來,止不住的淚珠如雨下:“淳于!你不能死的,你不可能會有這一天的!你不可能死的!不可以……”她抱著淳于的臉,擦著淳于的眼淚。
“是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冷銘……一定要替我活好每一天……我愛你們……”她的手沒有接著抬起,而是重重的落下。
晚上的月亮,沒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