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益興沖沖地和魏青分享喜悅,卻被這個最親密的朋友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不禁錯愕:“阿青,你說什么呢?”
魏青已經(jīng)冷靜下來,勸說道:“你現(xiàn)在正年輕,應該好好修煉,怎么能沉迷于兒女私情呢?我這也是為你好?!?p> “掌門二十歲就成親了,古長老二十歲的時候,孩子都有了,他們不照樣修煉到了水階?以我的天賦,也不可能修煉到山階,能有他們那樣的成就我便知足了。而且,吳姑娘真的很好,我怎么會做出讓她傷心的事情?”
張明益性情溫和,同別人發(fā)生分歧的時候,很少堅持自己的想法。魏青卻再清楚不過,張明益只是不喜歡爭論,倘若遇到真正想要的東西,就會一往無前,九頭牛也拉不回。
于是,他放棄了勸說,心一橫,說道:“總之,我不允許你跟她在一起,絕對不行!”
張明益也來了火氣:“你又不是我爹娘,你說不行就不行?我已經(jīng)認定了,我爹娘說不行也不行!”
魏青愁眉苦臉,不知道怎么跟張明益解釋。要是張明益娶了吳倩怡,可愛的小久就不可能出生了。
沒有小久的世界,是不完整的!
魏青回想起來,上一世張明益默默無聞,自然不會有女孩子喜歡;這一世他在門派中大放光彩,引來女孩子好感,實在太正常不過。魏青沉迷修煉,把這么要緊的事情都忘了。
他又將張明益上下望了望,張明益生性單純,很重感情,如果真的愛上一個姑娘,恐怕會一輩子走到頭,等他自己分手也不太可能。
“沒我同意,你不可能娶到任何姑娘!你找一個,我就拆散一個!”
張明益騰地站起身,把魏青正在吃的飯也奪了過去。
“我跟吳姑娘是天作之合,就算神仙來拆,也拆不散!”
看著張明益氣沖沖的背影,魏青好笑道:“想拆散兩個小屁孩,那不是比劈柴拔草還簡單嗎?”
他又回味了一下口中的飯菜余香,不禁感嘆,吳姑娘的手藝,比林姑娘可好多了,可惜他倆沒口福。
一個月之后,張明益垂頭喪氣地來到沼澤邊上,手里還拎著兩瓶酒,消沉地說道:“我失戀了?!?p> 張明益很少會有這樣難過的時候,魏青來到他身旁,說道:“說來聽聽。”
喝了兩口酒,張明益斷斷續(xù)續(xù)陳述起來:這些天來,吳姑娘忽然變得敏感,說一些難以理解的話語,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他誠懇回答,卻常常引來吳姑娘的惱怒。兩人漸行漸遠,終于一刀兩斷。
魏青抿著酒的酸澀,看著消沉的朋友,心中兩分難過,兩分愧疚,剩下的全是輕快的喜悅。像這樣簡簡單單的喜歡,肝腸寸斷的愁苦,也是很不錯的。身為重生者的他,無論外表看起來多么年輕,卻無法輕松體會到這些情緒。
“小明,這件事說起來,還算是我對不起你?!?p> 張明益看向魏青的眼睛里,多了一些陌生和錯愕。
“吳姑娘父親早亡,家中還有三個弟弟,背負著沉重的責任,成長地堅韌倔強。而你父母健全,是家中獨子,無憂無慮地長大,很難理解她的困境。我找到了她的幾個朋友,讓她們挑撥起吳姑娘心中的不安,她不安之下,便會向你試探,向你求助,你們之間的矛盾就會急劇放大……”
張明益收回視線,看了看瓶中渾濁的酒液,喃喃道:“原來是這樣,是我太愚笨了,沒能了解她的內(nèi)心?!?p> “也不能這么說,因為你很溫柔,不敢輕易去觸碰她的秘密?!?p> 張明益緩緩點頭,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似的:“我沒辦法讓吳姑娘安心,可能也沒辦法很好地照顧她。但我還是很難受,魏青我跟你拼了!”
張明益掄起酒瓶,朝魏青砸去。魏青猝不及防,堪堪躲開,大笑道:“好啊,就讓我看看,你的修為有沒有退步!”
兩個人打成一團,很快落到沼澤里,沾了一身泥。直到沼澤將兩人徹底困住,動彈不得,兩人才停了下來。
張明益氣喘吁吁地說:“你找不到戀人,別禍害我?。 ?p> 魏青說道:“我知道我做的不對,不過我這么做是有原因的,因為我知道,有一個更加稱你心意的姑娘在未來等著你?!?p> 張明益瞥了魏青一眼。
魏青心想,張明益的人生已經(jīng)被改變,雖然避免了誤入洞穴,染病身死的結局,但是也跟林姑娘錯開,必須想辦法把他們再撮合起來。
“要不,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她。”
魏青從沼澤中跳出來,準備把張明益也薅起來,張明益卻擺手拒絕了。
“不行。”
魏青笑道:“你這么喜歡吳姑娘啊,打算為她苦守一生?”
“現(xiàn)在還不行,等我放下她了再說,至少給我三個月的時間?!?p> “三個月之后,那個姑娘說不定已經(jīng)飛走了呢!”
“那就……一個月。”
一個月之后,魏青帶著張明益,越過桐州,來到了麥州的豐漣城。
魏青道:“你命中注定的姑娘,就在這座城里。雖然我知道她在哪兒,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自己找到她?!?p> 兩人站在繁華的大街上,居民們來來往往,青年最多,其中也不乏靚麗的女子,或清純可愛,或千嬌百媚,宛如百花爭艷,看得人舍不得收回目光。
張明益道:“你想糊弄我,沒必要帶我來這么遠的地方吧?我看這滿大街的漂亮姑娘,都像我命中注定的新娘子?!?p> 魏青道:“我們體內(nèi)有千千萬萬的靈力,但只有一份最特別,那就是我們的靈源。世上女子那么多,但跟我們命中注定的,可能就那么一個人。用你的心,用你的靈力去尋找,找到那個讓你感受最奇特的姑娘。如果能找到,對你的修為也有幫助?!?p> 魏青隨口說道,自己都有幾分相信了。
兩人在豐漣城的街道上來回游蕩了好幾天,張明益有些羞慚:“我們真的是為了找那個姑娘,在街上到處看嗎,怎么感覺跟壞人一樣?”
魏青道:“那的確是我們最初的目的,不過尋找也是修行。天道茫茫,我們在塵世中近乎盲目地尋找,二者異曲同工。你要拋下雜念,好好感受,怎么樣,找到了嗎?”
張明益苦笑:“盯著姑娘看還能編出這么厲害的理由,我真佩服你。我越看越覺得,我就是一個庸俗的人?!?p> “能夠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也是很了不起的。”
張明益嘆了口氣:“要是不著急回去,那我們就去冒險公會吧,看看有沒有可以接的委托?!?p> “我跟你走,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冒險公會坐落在老舊的XC區(qū),在一片青磚白瓦中,高樓大院顯得還算氣派。冒險者們進進出出,十分熱鬧。
兩人來到門口,尚未進入,先聽到了喧鬧聲。
冒險公會大廳里,有上百個氣勢洶洶的冒險家,幾個衛(wèi)士堵住了門口,透出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正中間,一名氣質(zhì)華貴的中年男人,拱了拱手說道:“各位見諒,廳內(nèi)擺放著冒險公會找到的一些寶物,剛才,有一顆霧隱珠丟失了,價值不菲,希望各位能配合一下?!?p> 錦衣男人語氣誠懇,稍稍平息了場中冒險家的怒火。不過也有人表示不滿:“房先生,你是懷疑,我們中有人偷了霧隱珠嗎?這大白天的,有誰這么傻,會在你們眼皮子底下偷東西?如果他有這個本事,那肯定偷完就離開了,你說是不是?”
房先生微微一笑:“各位有所不知,我在大廳周圍布了一個微不足道的陣法,廳中的寶物上,還點綴了我的靈力。要將寶物帶出去而不驚動陣法,必須先化解掉上面的靈力。
“寶物遺失不過片刻功夫,便是山階高手,也不可能這么快化開。我也不會搜諸位的身,只要諸位不再運轉(zhuǎn)靈力,我用水晶球找一找,自然就找到了?!?p> 房先生的視線掃過眾人,溫和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幾個人紛紛附和:“也花不了太多時間,便讓房先生找一找吧。”
無人再反對,房先生向眾人行禮:“多謝各位體諒?!?p> 他拿出一顆透明的水晶球,緩緩穿過人群,還出聲撫慰眾人:“各位無需擔心,水晶球絕不會冤枉各位?!?p> “有好戲看了?!蔽呵嘈ξ卣f,轉(zhuǎn)頭看張明益,張明益怔怔地望著室內(nèi),仿佛魂都被勾走了。
魏青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一個俏麗的姑娘,長發(fā)垂腰,身如楊柳。
“阿青,是她嗎?”張明益問道。
“這個問題不應該問我?!?p> “你說得對,應該問我自己!”
張明益的視線,再也無法從那個姑娘身上移開?;蛟S她的美貌不能超過街頭所有妙齡少女,但是他望著她時心中的觸動,卻是獨一無二,無可比擬的。
房先生也走到了女子身旁,水晶球驟然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