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風(fēng)云變幻
沒幾天便是聽說呂清清瘋了，督察府念在她口不能言的份上，將她接回了督察府。
而馮聞仲眼下便是坐在了她的桌前。
“爹爹前來可有要事？”
馮媛與馮聞仲倒了一杯茶，熱氣氤氳中，她瞧見馮聞仲的面色蒼白如紙。
“媛兒，非要做到如此嗎？”
“如果父親今日是來與馮媛興師問罪的，那父親還是請回吧。此事絕無余地?！?p> 馮媛品了一口茶，那茶湯入口皆是苦澀。
馮聞仲沉默良久，似是放棄追究般道：“如今你三妹妹已是臨近行刑..”
“父親，三妹妹這是咎由自取，若父親今日是來說情的，恕馮媛愛莫能助?！?p> 她冷笑著站起身來，行至窗前，那天邊已是暗沉一片。
她垂眸道：“三妹妹的風(fēng)流韻事想必已在上京傳遍了。若是她安分守己，于相府與她都是好的?？上x了條死路?！?p> 她轉(zhuǎn)過身子來，一雙眸子忽明忽暗道：“三殿下此人心胸狹窄，剛愎自用，想必父親應(yīng)比女兒更加了解才是。此番想要三妹妹的命的不是我，是三殿下！”
馮聞仲被梗的說不出話來。
他何曾不知道馮媛句句屬實，他本是想借她之手去求了顧云疏。
沒想到她看得如此清楚。
他這個女兒真的是變了...變得...冷血無情。
“父親可是覺得女兒冷血無情？”馮媛嗤笑，馮聞仲在想什么她還不知道嗎。
馮聞仲目光閃了閃，不自然的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如今這番定是有你自己的打算，為父也不想過問了。只是..三皇子勢力正盛。宰相府如此站隊恐怕不妥?！?p> “父親知道蘇家嗎？”馮媛坐了下來，平靜如水。
見馮聞仲眼中透露出不解，她緩慢道：“與虎謀皮焉能全身而退，蘇家便是拒絕了，落得個血洗滿門的下場。”
“那...”馮聞仲有些慌，他著實看不懂馮媛的作為了。
見馮聞仲慌了神，馮媛輕笑道：“父親應(yīng)該明白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若是宰相府站隊了三殿下，那..這朝中便是真的撼動不得了。”
“時至今日，我也不想瞞父親了。我本意便是讓宰相府站隊七皇子一派。近日恐怕三殿下便會發(fā)難，只要父親挺過這段時日，朝中局勢必定動搖?！?p> “若父親在這個關(guān)頭搖擺不定，不論七皇子還是三皇子恐都要將宰相府視作蘇家一般的待遇。父親可聽清楚了？”
馮聞仲聽聞于此，手中的杯盞似是燒紅的烙鐵一般，燙的他濺出些茶水來。
他知道馮媛并未與他玩笑。
“為父知道了。不過..”他想問她有幾分把握。
馮媛嫣然一笑：“父親若是懷疑，明日上朝便是會明白此番的局勢如何。屆時父親便必須得擺明立場了。”
送走馮聞仲，馮媛看著涼掉的茶湯出神，她并未有萬分的把握，不過是孤注一擲罷了。
眼下她毒發(fā)在即，肖玉也不知情況如何。
她勉強解決了相府之事，但阿史娜眼下亦是逃離皇宮。
恐怕真是風(fēng)雨欲來的一番場景了。
*
“昨日邊疆與朕傳來急報，月支國大軍壓境，似有攻城之舉?？峙聭?zhàn)事在所難免。眾愛卿如何看待此事？”
“父皇，邊疆動蕩由來已久。此番也只可能是騷擾之舉，萬不可貿(mào)然出兵，否則兩國本是僵持的狀態(tài)便是要戰(zhàn)火連天了。屆時民不聊生恐又要花費銀兩賑災(zāi)安撫。得不償失！”
皇帝垂下眼簾思忖了片刻又問道：“世子如何看待，行軍打仗之事你最是了解。朕想聽聽你的想法。”
“回皇上，臣與三殿下看法不同?！?p> 軒世離抿了唇，微瞇了雙眼有些不悅。
“邊疆雖是僵持已久，但臣恰巧認為月支國有所圖謀。想必皇上已經(jīng)知道了詔安公主已逃離皇宮。此番大軍壓境，唯恐其中也有突厥的雄兵?！?p> 顧云疏眸中清澈，音色四平八穩(wěn)讓人聽不出情緒。
“呵?！?p> 皇帝扔了手中的奏折，眸子里有些說不清的意味：“世子的消息倒是靈通?！?p> 顧云疏神色如常，絲毫沒有慌張之色：“事關(guān)天禹國邊境安危，臣便多關(guān)心了些。”
“看來世子已是打算好了，要替朕去鎮(zhèn)壓邊疆?！?p> 皇帝的目光就這樣砸下來，眸中有些厲色。
“瞞不過皇上，臣想那突厥雄兵已是與我交手過多回。此番出征，恐這殿堂之上，只有臣最為了解。”
皇帝沉吟了片刻，終是說道：“此番便是依你所說罷。只是此去兇險萬分，世子還需多加小心?！?p> 顧云疏躬了身子，忽而出了聲：“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請皇上做主?！?p> “哦？”皇帝閃爍了眸子，余光瞟到軒世離黯淡了目光。
“臣懇請皇上準臣帶了那三十萬蘇家軍前去。”
“轟”大殿炸了堂，堂下之人皆是神色各異，喜憂參半。
皇帝唇邊劃過不易察覺的訝異，似又有些了然于胸。
只是，還未等他開口，堂下的軒世離已是開了口。
“父皇，不可。”
軒世離眼中冷意噴射而出，他看著顧云疏徐徐道：“這三十萬精兵乃蘇將軍的舊部，雖此刻在本王手中，但于此時本王都還不能與其磨合出征?！?p> “世子眼下便要這三十萬精兵配合出征，豈不是白白折損這些精兵良將?！?p> “三殿下此話差異，若是精兵良將更需要實戰(zhàn)的歷練方能磨合。就如同一把好劍，若是不出鞘，只能銹在當中！毫無用處！”
皇帝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的看著堂下的兩人和神色各異的文武百官。
心中已是有些篤定眼下這朝中真是要風(fēng)云變幻了。
看著爭執(zhí)的兩人，馮聞仲遲疑了半餉，又想起了馮媛的話來。
他不顧滿場的目光跪到了殿前：“皇上，微臣有話要講。”
哦？
皇帝來了興趣，這平時不聲不響的宰相府此時的舉動十分耐人尋味。
他揮手示意馮聞仲說下去，那手中的茶似是香氣不在一般被他放在一旁。
馮聞仲頂著皇帝探究的眼神，心一橫便是脫口而出：“微臣同意世子的看法。世子與突厥交手數(shù)次，已是對突厥戰(zhàn)術(shù)了如指掌。以往更是有以七十萬大軍對百萬敵軍的勝仗，微臣覺得世子堪得重任?！?p> “況且...”
馮聞仲頓了頓接著說道：“以往世子便是由蘇老將軍帶出來的，若是能用上蘇家軍定是勝算更佳！”
馮聞仲伏下身子去，恭敬萬分，句句屬實的模樣叫皇帝閃爍了眸子。
軒世離面色難堪，緊握了雙拳一言不發(fā)。
殿上氣氛如履薄冰，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