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章：【哭著，笑著】
徐福沒有因?yàn)榱指Ｔ闹櫫R，就停止溝通。
與林友倫接觸的越多，他便越想早點(diǎn)幫這個小男孩如愿。
而自從柳鎖鎖得知了徐福的特殊能力之后，也有些神神叨叨了。
并且對此越發(fā)感興趣起來，平時工作之余，就跑來向他問幾句。
問殘祗念的事情。
問他是怎么幫助那些殘祗念完成心愿的，完成了心愿之后那些殘祗念去了哪里？是去了天堂嗎，還是徹底消散？如果那些失蹤的人，是不是也能判斷出他們是不是真的死了？
問了這么多，只有最后一句才暴露真實(shí)想法。
徐福替她開解一番道：“具體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或許是西方的天堂，也或許是東方的地府。消散的時候，我只能看到一束光，光里是一道橋，這緣分就消散在橋梁的這一邊與另一邊。
“判斷你母親是否真的死了，這個問題我無能為力，也許某一天會意外遇到也說不定。總之，你活得越好，你母親才會放心。如果她活著，因?yàn)槟撤N原因不能現(xiàn)身來看你，那就肯定會在某個角落里暗中觀察你的生活。如果她去世，你就更應(yīng)該活的精彩，讓你母親泉下有知，也能放心?！?p> 柳鎖鎖很無奈，原本已經(jīng)當(dāng)母親早就死了，但內(nèi)心深處始終會有不甘。
再得知徐福有這樣的能力，她當(dāng)然會憧憬一番。
這也是人之常情。
徐福以往都是獨(dú)自承受這一切，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個可以分享秘密的人，他也愿意跟柳鎖鎖聊聊。
一手習(xí)慣性摟著腰，輕微摸索，闊大上下振幅，跟她講著老連長雷蒙的故事，講著于連光找兒子的故事。
盡管可講的東西也就那么一點(diǎn)，其中的真實(shí)感情，也足以教人動容。
柳鎖鎖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個有時候說話不著調(diào)，色色的，還喜歡動手動腳的小男人，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如果真有一道橋，那徐福就是獨(dú)自一人站在橋的這一邊，以一肩之力，擔(dān)負(fù)著另一方整個世界呢。
他現(xiàn)在所做的事情，可要比創(chuàng)辦海內(nèi)網(wǎng)還要偉大。
不由越看，越覺得順眼。
對于徐福越來越放肆的手，也不管了。
全當(dāng)獎勵這小男人講故事的酬勞。
“所以，你一直在幫那些詭……殘祗念嗎？”
“我做的還不夠，也沒有投入到這種事情之中，畢竟我還有自己的生活和事業(yè)。”
徐福知道她看到過林友倫，便跟他講最近正在做的事情。
柳鎖鎖聽完母性責(zé)任感爆棚，便自告奮勇，一定要幫他去說服對方。
“我覺得突破口還應(yīng)該放在林友倫的母親身上，女人跟女人聊天，會有更多共情。讓我去跟她交流一下，沒準(zhǔn)會有所收獲?！?p> 徐福無所謂，給了她聯(lián)系方式。
卻得知了一個不算好的消息，林友倫的媽媽住院了。
原來她已經(jīng)懷孕了，二胎，上次徐福去拜訪的時候，導(dǎo)致孕婦情緒失控崩潰大哭，還差點(diǎn)流產(chǎn)。
難怪林福元會那么暴躁的劈頭蓋臉一通臭罵。
徐福得到消息后，有些坐立不安。
別一件事沒辦完，就又搭進(jìn)去一個。
想了想，還是跟柳鎖鎖一起，買了一束鮮花去醫(yī)院看看她。
林福元夫婦在醫(yī)院里看到徐福出現(xiàn)，十分意外，臉色有些不太好。
只是這里是公共場所，病房里還有其他病人，總不好太過沒禮貌。
而且今天徐福穿著光明正大，沒有像那天一樣藏頭露尾，一看就不像是“毛騙”之流。加上身邊還有個大美女，身上一身的精英氣質(zhì)，顯然是個不差錢的。
這樣的一對靚仔靚女，能騙你什么？
看見他們這個樣子，林福元也心知怨不到他身上。
徐福今天只是看看孕婦，從頭到尾都沒聊林友倫的話題。
末了，也只是留下鮮花和一些孕婦營養(yǎng)品就準(zhǔn)備離開。
“徐小哥，等等?！?p> 陳霜花忽然叫住了他，“我……我能跟你單獨(dú)聊聊嗎？”
徐福意外的看了一眼林福元，林福元木著表情也沒多說什么，卻也沒有動彈。
柳鎖鎖在旁識趣道：“林先生，我想去一趟洗手間，你知道洗手間的位置嗎？”
“哦，就在出門左拐穿過走廊盡頭，那邊有提示?！?p> “我對這邊不熟，能帶我去一下嗎？”
林福元看看她，又看看妻子央求的眼神，嘆了口氣還是跟著出去了。
兩人剛離開，陳霜花就緊張的四周看，“他……友倫……我兒子在這里嗎？”
徐福搖了搖頭。
陳霜花激動道：“我這幾天，總是一閉眼就感覺有一只小手，在輕輕撫摸我的臉。冰冰涼涼，似乎還在對我調(diào)皮的吹著冷氣。
“我感覺得到，是我的孩子，他在問我怎么還不去找他？”
徐福心頭默然，林友倫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跟著自己的，神出鬼沒，經(jīng)常不見人。然后你一回頭，他就又蹲在你視線的角落里。
如不是因?yàn)橛行『谪堗边湓?，還能跟他玩耍一二。
便就只剩他一人，孤零零的跟著竹蜻蜓玩耍。
所以，他失蹤的這段時間，是來自己找爸爸媽媽了嗎？
為什么項(xiàng)目還沒有完成？
是了，他還在擔(dān)心家長會生氣，所以才不敢現(xiàn)身。
陳霜花輕微抽泣著，訴說了那天的事情。
國慶節(jié)賞燈會，他們一家去城墻上游玩，好不熱鬧。
林友倫就坐在父親的肩膀上，手里拿著一只媽媽給買的竹蜻蜓。但是很不甚的，竹蜻蜓被他甩飛了。
小男孩調(diào)皮，一定要去撿回來，哪里撿的著。
父親說，別鬧，安靜坐好，待會回去的時候再給你買一個。
結(jié)果那天人太多了，折返回去也沒找到那個賣竹蜻蜓的小攤販。
他們一路上再也沒碰到第二個賣竹蜻蜓的，這事也就忘記了。
可小孩子始終記在心里，始終在抱怨，怎么不給他買竹蜻蜓。
“也都怪我們能力不夠，手頭拮據(jù)，平時都很少給孩子買玩具，疏忽了孩子的感受。
偶爾給他買了一只竹蜻蜓，竟然被他這么重視。
從城門洞里下來后，孩子父親喝多了水去了躺洗手間，我留下來單獨(dú)照顧孩子。
六歲的小男孩玩性大，嚷嚷著要喝水。我也很疲憊，看見賣水的店也就幾米遠(yuǎn)，就讓孩子坐在路邊石頭上，不要亂動。誰知也就一個轉(zhuǎn)身的功夫，一轉(zhuǎn)頭就沒了他的身影。
等我焦急到處找的時候，城門洞里卻忽然傳來一片刺耳的剎車聲。
當(dāng)時心里就是一咯噔，等我趕到時，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他就在那，小小的身體躺在馬路上，手里抓著那只不小心弄丟的竹蜻蜓。”
……
講完這些，陳霜花已經(jīng)泣不成聲。
一切都對上了。
就連林友倫那神出鬼沒的身法，也完美的對上了。
很簡單的一個事情，卻讓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從此走上破落和矛盾重重。
“之后，我極度崩潰、自責(zé)，公公婆婆也不待見我。
都是我的責(zé)任，我甚至想過自殺，從此一了百了。
但我丈夫一直在忍著心痛，鼓舞著我，讓我不要自責(zé)。我患上了抑郁，很久都沒有恢復(fù)。直到意外懷孕，我才稍稍振作起來，我們要有新寶寶了。”
陳霜花表情溫柔的看向自己的肚子，已經(jīng)稍稍隆起，看樣子四五個月是有的。
“徐先生，我知道我丈夫去罵過你，希望你不要怪他。他也是擔(dān)心我的情緒不對，會再次發(fā)生意外?！?p> 徐福忙道：“是我欠考慮，來之前沒調(diào)查清楚。大哥是對的，你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好好休息，不要情緒太激動，安心養(yǎng)胎?！?p> “一切等孩子安然落地，我再來看你們吧?！?p> “不~”
陳霜花抓住徐福的衣袖道：“我想去看看我的孩子，他一定還在等我們，我不能讓他繼續(xù)等了。你能幫我們嗎？”
“……”
當(dāng)天夜里。
徐福開著車，柳鎖鎖坐在副駕駛。
林福元夫婦二人坐在后座里，緩緩向永寧門城門洞駛?cè)ァ?p> 豪華的車內(nèi)飾，讓夫婦二人稍稍有些局促。
但是越接近城墻，他們反而鎮(zhèn)定下來，只是那兩雙緊緊握在一起的手，捏的發(fā)白也不曾松開，暴露了他們內(nèi)心的不平靜。
城門洞道路兩邊都圍上了欄桿，行人是不能通過的。
趁著夜色深沉，夫婦二人在路邊靠城墻的位置，燒了一堆紙錢，點(diǎn)燃幾炷香。
陳霜花從背包里取出幾件小衣服，還有一家三口的家庭合照遞給二人看。
“這就是我兒子，胖嘟嘟的，總喜歡笑?！?p> “父母忙碌的時候，他也很乖，就自己一個人玩耍，比別人家的孩子更懂事?！?p> 徐福掃了一眼，跟林友倫一模一樣。
柳鎖鎖卻驚奇的看著照片，照片里的小男孩影像，與她那晚醉眼朦朧之際，看到的模糊小身影也逐漸重合。
她再次確認(rèn)無疑，真的是那個小男孩。
“他……來了嗎？”
一貫冷靜的林福元，此時竟然說話都在顫抖。
徐福沒有說話，卻低頭看向腳邊空無一人之處。
柳鎖鎖渾身顫抖一下，緊緊抓住徐福的胳膊。
徐福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轉(zhuǎn)頭對林福元夫婦二人道，“就在你們面前，他正看著你們，他非常開心?！?p> “叔叔，爸爸媽媽終于來找我了，我好高興。”
“瞄瞄~”
小男孩抱著小黑貓，蹦蹦跳跳，讓小短腿黑貓極度不舒服，尖叫一聲從他手中掙脫開。
徐福嘴角掛起微笑，這一幕也只有他能看到。
林福元夫婦二人同時看向面前空地。
今夜無風(fēng)，黃紙燃燒的青煙，混著香燭的火光寥寥升起，仿佛真有一個小男孩的輪廓在那里蹦蹦跳跳。
再也忍不住情緒迸發(fā)，兩人淚流滿面，渾身顫抖。
陳霜花激動的跪倒在地，顫巍巍的伸手去觸摸那一團(tuán)類人型的煙氣，卻摸了個空。
還因?yàn)樽约旱膭幼鳎瑢?dǎo)致青煙紊亂，幾不成型。
她嚇了一跳，動作更加溫柔了，小心翼翼只觸碰青煙的邊緣，似乎是在撫摸小男孩的臉蛋。
而在徐福眼里，她的手卻距離臉蛋差距很遠(yuǎn)。
還是林友倫機(jī)靈，主動將臉蛋湊近過去，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幫母親擦拭眼淚，“媽媽不哭，再哭就不漂亮了。倫倫就在這，倫倫以后再也不調(diào)皮了，我再也不亂跑了?！?p> 林福元看到這青煙重聚的一幕，三十多年的人生觀全部崩潰，哪里還忍受得住，跟著就噗通一下跪了下來，“倫倫，是你嗎？爸爸媽媽來看你了?！?p> “爸爸，我好想你們，我不要竹蜻蜓了，我們回家好不好。你們不要不理倫倫?！?p> 徐福輕柔的聲音，一一轉(zhuǎn)達(dá)。
夫婦二人早泣不成聲。
“陳大姐，你肚子里還有小寶寶，還是不要太激動?！?p> 林友倫一愣，“叔叔，媽媽有小寶寶了嗎？”
“對，你要多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你喜歡弟弟還是妹妹呀？”
林友倫歪著頭，煞有其事想了想道：“我喜歡弟弟……不不，妹妹也挺好，弟弟也行。我可以跟他一起玩，可以給他竹蜻蜓玩?！?p> “竹蜻蜓你自己拿著，以后你爸爸媽媽會給弟弟妹妹買很多好玩的玩具的。”
“真的嗎，太好了?！?p> 旁邊三人看著徐福彎著腰，對著一團(tuán)青煙溫柔說話，更是無法出聲，唯有不停的點(diǎn)頭配合。
無語淚先流。
連柳鎖鎖也不害怕了，眼眶通紅，淚水不自禁的流淌下來。
“叔叔，爸爸媽媽為什么哭的這么傷心？叔叔，你能他們別哭嗎？他們哭的我也想哭了，嗚嗚嗚~”
大人哭不要緊，小孩子一哭就徹底鬧翻天了，尤其哭的還是位“神通廣大”的殘祗念。
他的眼淚化作黑煙消散，可路邊的積水卻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凍結(jié)成冰。
便連周圍空氣都明顯感覺寒冷許多。
幾人呼出的水蒸氣，也呈現(xiàn)出白氣狀態(tài)。
徐福心驚不已，趕緊勸慰道：“好，友倫你先別哭，我好好勸勸他們?！?p> 可是這次失效了，他越是說出孩子讓他們不要哭的話，夫婦二人就越是哭的悲痛。
天知道痛失骨肉的心疼，會有讓人多難過。
“友倫，你想想，平時爸爸媽媽是怎么教你的，讓你不要哭泣的法子？”
這么一說，果然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林友倫也不哭了，想了想，將方法告訴徐福。
徐福道：“林友倫正在看著你們，他不想看到你們哭泣。孩子希望你記住，你教他的話，傷心的時候該怎么做。把所有的不開心都揉成球，再拿起球，狠狠踢一腳。一腳踢飛它，踢到天上去，踢到月亮上去。那樣就不會哭了?！?p> 林福元激動道：“是我說的，是我告訴倫倫的。我說過，男子漢大丈夫，又再大的委屈也不能哭，再哭陳霜花看到了就該笑話我們了。”
“然后媽媽就拿著笤帚趕了出來，哈哈哈。”一旁的林友倫也破涕為笑。
寒冷的空氣，再次消散。
徐福也大大的松了口氣。
這回林福元真的徹底信了，悲痛的嚎了幾嗓子，又強(qiáng)行忍住。站起來仰頭看看天，猛的擦幾把臉，竟然真的如同揉捏成球一樣，往空中一丟，然后凌空一腳飛踢。
咻~
頭頂月正圓。
這標(biāo)準(zhǔn)的踢球姿勢，他以前一定是個足壇健將。
說到足球，話說最近世界杯預(yù)選賽已經(jīng)打到最后一輪了，2004.10.13在科威特的比賽，竟然輸給了科威特，0-1。
雙方兩輪較量一比一，現(xiàn)在進(jìn)球數(shù)，輸贏場次都一樣。
只看最后一輪對戰(zhàn)的成績了。
這一次，國足還是有很大概率可以出線的。
因?yàn)樽詈笠粦?zhàn)是內(nèi)戰(zhàn)，打香江隊。
雙方最終會看凈勝球，決出勝負(fù)。
國足，加油啊。
YYDS！
稍微放飛了一會兒。
夫婦二人的情緒也好了許多。
不停小心翼翼跟著林友倫說這話，徐福一直代為傳話，做個工具人。
直到夜深人靜，黃紙與香燭都燃燒殆盡。
才不得不結(jié)束這次見面。
“現(xiàn)在怎么辦？早知道就多買些的黃紙的。”陳霜花有些慌張。
“沒必要，現(xiàn)在自然是回家，帶孩子回家。”
“耶，耶，可以回家啰?！绷钟褌惐谋奶?，高興不已。
林福元反應(yīng)過來，“對對，回家。我們一家，一起回去?！?p> 徐福再次開車，載他們回家。
一路上，夫婦二人稍微拘謹(jǐn)了些，后座中間的位置刻意空出來，還一路上對著空位諂媚的笑著。不時講些小時候的故事。
徐福一邊小心翼翼開車，還不時說著話，轉(zhuǎn)達(dá)著林友倫的話語。
他顯得格外有耐心，跟平時社交牛逼癥的狀況，可謂大相徑庭。
柳鎖鎖看著這一幕，心頭暖流涌動。
直到很晚，才回到林友倫的家里。
一群人都沒吃飯，陳霜花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還挺著大肚子給眾人下了一份餃子。
“陳大嫂，我來幫你吧?！?p> 柳鎖鎖也去幫忙。
客廳里，林福元不停跟徐福講著林友倫的故事，還不時小心詢問孩子在不在邊上。
“在的，他在等著吃這碗餃子呢?！?p> 不多時，餃子上桌了。
林友倫曾經(jīng)使用過的小碗，再次被拿了出來。里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放著他最愛吃的餃子。
徐福餓地不行，就不客氣的先開動了。
韭菜豬肉餡的，加了粉條，很香甜。
他吃了滿滿兩大碗。
其他人卻沒怎么吃。
“徐小哥還吃不吃，我?guī)湍阍偬硪稽c(diǎn)?！?p> “不用了，嫂子，差不多了。吃多了不易消化?！?p> “那就好。徐小哥，你幫忙看看，倫倫吃飽了嗎？”
徐?？聪蚺赃呉呀?jīng)散盡熱氣的小碗里，餃子絲毫未動。
微微沉默。
“怎……怎么了？不好吃嗎？”
陳霜花緊張道：“這是凍水餃，我沒有現(xiàn)包，跟現(xiàn)包的總有些差距?！?p> 徐福笑了笑，“沒有，倫倫已經(jīng)吃飽了?！?p> 林友倫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筷子，此時終于走到徐福身邊，“叔叔，我該走了是嗎？”
徐福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舍不得嗎？”
“沒有舍不得，爸爸媽媽也有小弟弟了，我就放心了。希望以后的小弟弟，可以不要再跟我一樣調(diào)皮。要照顧好爸爸，媽媽?！?p> 小男孩意外說出了這番話。
徐福沒說什么，伸手摸摸頭。
“最后有什么話，想對爸爸媽媽說的嗎？”
林福元夫婦一愣，“徐小哥這是什么意思？”
徐福沒有接他的話頭，而是開始一字不變的轉(zhuǎn)達(dá)林友倫最后的話，“我希望，爸爸媽媽以后永遠(yuǎn)不要吵架，以后一定要好好愛護(hù)小弟弟，不要罵他。如果弟弟以后不聽話，就打他屁屁，哈哈哈?！?p> “再見了，爸爸媽媽。倫倫愛你們。”
林福元、陳霜花愣住，再次哭泣開來。
“不能，不能讓孩子留下嗎，我們不介意的。這里是他的家啊，是吧，老公?！?p> 林福元也飛快點(diǎn)頭。
徐福搖頭，“不可以。難道你希望，孩子永遠(yuǎn)都沉淪在這世間，沒人可以理會，要永遠(yuǎn)一個人孤獨(dú)的玩著竹蜻蜓嗎？”
陳霜花語塞。
“他有自己該去的地方，是時候了?！?p> “你們也該投入進(jìn)新生活，帶著孩子美好的期望?！?p> 林福元、陳霜花不停點(diǎn)頭，淚流滿面。
福至心靈的，徐福張開左手。
一道金黃色的卍字光輝映照全場，而在旁邊三人眼里，卻是另一幅景象。
在他們眼里，只看見徐福突然氣勢十足的張開手掌，家里昏黃的燈泡便驟然大放光明。
他們本能的抬手遮眼，擋住強(qiáng)光刺激。
依稀間，仿佛看到一個小男孩的身影，在一片光暈之中回眸，手里搖曳著一只竹蜻蜓，輕輕笑著。
咯咯，哈哈~
那聲音如此天真、無邪。
然后一蹦一跳，走進(jìn)了光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