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充當(dāng)誘餌
黃天羽和末邪星,李卓和小吉星……這兩處戰(zhàn)場一時半會兒分不出勝負(fù),可其他地方卻是逐漸慘烈起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牧心頭越來越沉重。
不是因為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
而是因為他看見戰(zhàn)斗逐漸激烈,己方的戰(zhàn)友有人受傷了!
這幾天跟著圣地的武者們一路回來,大家都熟了不少,也認(rèn)識了不少人。
人都是有感情的生物,陳牧看到他們一個二個為了保護(hù)包括自己在內(nèi)的新人而奮勇迎敵,心里難免不起波瀾。
陳牧看見一個人,小小的身材,卻滿臉堅毅,他已經(jīng)渾身鮮血,身上的傷口密密麻麻,可他卻毫不退縮,悍然大吼一聲:“殺!”
一刀斬敵,干脆利落!
他本人最終力竭倒下,生死不知……那是曾經(jīng)引導(dǎo)自己參加第二場圣地考核的工作人員!
更是一名圣地武者,一位悍不畏死的戰(zhàn)士!
陳牧狠狠咬牙,心頭無比動容……一群血?dú)夥絼?、年紀(jì)輕輕的武者,為了守護(hù)而戰(zhàn)至癲狂,身為被保護(hù)者之一,看到這一幕,誰不動容?
又一個圣地武者吸引了陳牧的注意力……拿戒指打開圣地入口的那個黑衣武者,被兩個敵人包夾,胸口上插著一把長刀,謝謝順著刀尖緩緩滴淌,陳牧看了都觸目驚心。
可黑衣武者絲毫不懼,只見他猛地吐出一口血,全身氣血急于一點,目呲欲裂地大喊:“受死!”
轟隆一聲!
自爆了!
血肉飛濺……
陳牧無比震撼,一瞬間就呆滯住了,為什么?
他為什么求死都要?dú)⑺罃橙耍?p> 陳牧想不通,其實他大可以求救,向劉成洋求教,向誰都行,或者他可以求饒,可以逃跑,不一定會死的!
可以選擇的路太多了……他偏偏選擇了最壯烈的一條。
陳牧真的想不通……身在外界,他哪里見過這種場面?
第一反應(yīng)就是震驚到呆住,第二反應(yīng),是憤怒!
前所未有的憤怒!
陳牧也很驚訝,他沒想到自己震撼之后,感受到的居然不是害怕,而是憤怒!
老實說,陳牧從小到大,生活一直很平穩(wěn),沒有受到過什么挫折,性格也很普通,膽子也沒有那么大,可他沒想到,看到這一幕的自己,還是無比沖動!
他迫切地想沖進(jìn)戰(zhàn)場,殺敵!救人!
陳牧雙眼充血,一雙眸子通紅無比,殺!他想殺敵!
這一刻的陳牧,體內(nèi)的某種好戰(zhàn)因子、戰(zhàn)斗血脈似乎在復(fù)蘇,他仿佛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失去了理智。
要不是劉成洋拉住他,陳牧已經(jīng)沖出去了。
劉成洋沉聲吼道:“你想讓他們白白戰(zhàn)死嗎?”
也許有人會質(zhì)疑,為什么要為了保護(hù)一幫子新人而犧牲掉這些圣地“老”武者,值得嗎?
劉成洋知道,值得!絕對值得!
圣地再強(qiáng)再大,也需要新鮮血液,如果他們這些圣地考核帶隊回歸的,每次都放棄新人,獨(dú)自逃跑,圣地將永遠(yuǎn)失去“新一代”這三個字眼,將沒有未來可言!
劉成洋很清楚,新人重要,陳牧、陸簡波更重要,因為他們代表的不僅是新鮮血液,一種研究方向,更是一種全新武道之路的可能性,是創(chuàng)新的可能!
所以,新人不能死,陳牧、陸簡波更不能死!
除非他們這些人先全部戰(zhàn)死……
確實如此,迄今為止,戰(zhàn)場上傷亡的,全都是老武者。
因為這些“前輩”,會用生命,護(hù)著新人!
從中,仿佛能看到某種傳承,某種薪火相傳的偉大精神。
劉成洋的怒吼,讓陳牧恢復(fù)冷靜,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就算上場必定會遭到圍攻,甚至挾持……
他如果沖了,多半只能拖后腿,對于勝負(fù)根本無濟(jì)于事。
陳牧默不作聲,安靜地觀察著四周,眼神越來越冰冷。
見狀,劉成洋不再多說,這時候就需要讓人冷靜冷靜。
雖然表面上沒有顯現(xiàn)出什么,但劉成洋的心中,其實也是無比憤怒!
看到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屬下,一個接一個地被殺,他能不憤怒嗎?
但作為在場僅剩的“龍頭”,他不能亂!暗中一定還有人,在盯著他。
劉成洋感受得到,或者說,他已經(jīng)和對方的氣勢形成了僵持,現(xiàn)在誰先動,誰就會落于下風(fēng)。
劉成洋如果先動,對方處于暗處,絕對能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對方如果先動,劉成洋也能瞬間發(fā)現(xiàn)對方的具體位置,隱藏也就沒用了。
所以,現(xiàn)在比的就是一個耐心。
真正強(qiáng)大的武者,不是只看重強(qiáng)壯的肉身,腦子和心性也極其重要。
劉成洋正警戒四周。
此時,陳牧沉聲道:“洋哥,不如這樣,我來引誘藏在暗處的那個人,你趁機(jī)擊殺他?!?p> 劉成洋皺眉,對陳牧的印象瞬間大跌,這時候還來搗亂,那就不是心性的問題了,是蠢!
還想引誘敵人,怕不是白給?
陳牧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洋哥,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就算一直拖時間,最后真能等到圣地來援,可是到那時候,咱們的人還能剩下幾個?”
劉成洋微微凝神,一言不發(fā)。
陳牧毫不意外,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下子就說服劉成洋,畢竟人家考慮的是大局,不能莽撞。
可是,這樣拖下去,真未必能得到好的結(jié)果。
尚且不說大胖那里的高端戰(zhàn)場能否獲勝,光看地面戰(zhàn)場,形勢就不是很妙。
雙方雖然差距不大,可隨著時間推移,非法武道這邊還是在漸漸取得上風(fēng)。
新人!
因為自己這邊的新人太多了,導(dǎo)致圣地這邊武者的戰(zhàn)斗都有所顧慮!
太拖后腿了!
想到這,陳牧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不能這樣下去,他看向劉成洋,神色無比真誠,無比認(rèn)真。
“洋哥,說真的,把暗中之人引出來!我們必須占據(jù)主動權(quán)!只有把你的戰(zhàn)力解放出去,地面戰(zhàn)場才有可能完勝,活下來的人夠多,我們才有面對突發(fā)狀況的底氣!”
陳牧微微瞇起眼睛,“否則,就算最后勝了,也是慘勝!我們的命是命,隊友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洋哥,我知道你的任務(wù)是保護(hù)我,可是將在外,尚且軍令有所不受!更何況是我們,不帶怕的!”
陳牧低沉地道:“洋哥,我不是不怕死,我怕,確實怕!但我更怕我最后死的時候,所有保護(hù)我的人都死在了我的前面,而我,連反抗都來不及做一下!”
“如果是這樣,我還要怎么活下去?我還要怎么走自己的武道之路!”
“武者,殺敵,護(hù)友,天經(jīng)地義!”
最后一句話,陳牧幾乎是吼出來的,意氣風(fēng)發(fā)!
他第一次感受到身為武者的責(zé)任!
是的,殺敵,守護(hù)!
這才是武者!
劉成洋嘆了一口氣,滿臉苦笑,他覺得自己老了,都要受新人教育了。
不得不說,陳牧的話,確實讓他動心了,一身熱血,已然不得不迸發(fā)!
既然如此,看淡生死,干就完了!
劉成洋大笑幾聲,然后悄聲道:“你說,怎么辦?我配合你!”
陳牧面不改色,低聲道:“洋哥,你隨便說點啥,激怒他也好,罵他也好,大笑也好,都行,反正大聲一點,最好是動用一些氣血,能遮掩我的聲音就行?!?p> 剛才說的話,恐怕都被對方給聽到了,不過那些話都不重要,關(guān)鍵是接下來的話不能被聽到,所以陳牧才出此下策,讓劉成洋來幫忙掩蓋陳牧的說話聲,以免計劃暴露,那就憨了。
順便試試能不能用嘴炮讓他主動顯身,如果能,那皆大歡喜,不用費(fèi)力氣了。
不能也沒關(guān)系,試試身上又不會少塊肉。
陳牧嘀嘀咕咕地說出計劃。
劉成洋則配合得大笑:“哈哈哈,哈哈哈?!?p> 由于動用了氣血的緣故,他的笑聲直接傳遍了全場。
搞得無論是哪邊的,不少正在激戰(zhàn)的武者都忍不住往他這邊瞄一眼。
怎么了這是?
發(fā)瘋了?
圣地?zé)o主的想法是……莫非圣地援軍來了,對面要完蛋了?所以老大才笑得這么高興。
打架過程中,不少圣地武者根本沒時間思考,他們一想到這茬,就直接相信了,不管援軍到底來沒來,反正他們是信了!
這波自我催眠一完成,圣地武者這邊直接戰(zhàn)斗力大增,一個個跟吃了興奮劑似的,瘋狂殺敵。
非法武者這邊也不相上下。
他們的想法是……看!我們占據(jù)上風(fēng),對面老大都直接瘋了,肯定是承受不住,這股壓力被逼瘋了,所以才一直在那笑!
肯定是這樣!咱們就快贏了!
殺!
因此,非法武者這邊也是摩拳擦掌,干勁十足。
雙方打得更激烈了!
陳牧都有些無語,大哥,是叫你掩護(hù)我,不是讓你當(dāng)催化劑去干擾戰(zhàn)場。
這些武者也是奇葩,聽了猛男笑聲就跟打了雞血似的,這是什么怪癖,搞不懂!
一直藏在地底的非法武者——土潤,也是有些懵逼。
原本好好的,怎么打著打著劉成洋就笑成這樣?
什么情況?
他并沒有注意到的是,劉成洋旁邊的陳牧,一直在動嘴,嘀嘀咕咕地在說著什么。
一個小蝦米而已,兩三拳就打死了,沒什么好在意的。
土潤確實沒把陳牧當(dāng)回事,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劉成洋身上。
但是,這家伙怎么一直在笑啊,好好一大老爺們兒,笑得還這么魔性。
土潤咂了咂嘴,有點難受。
別笑了行不行!
你笑,老子也想跟著笑啊……
土潤的臉上跟吃了蚯蚓一樣難受,真的難受!
畢竟“笑”是會傳染的。
但他必須憋著,不能笑出聲,不然就暴露了,白費(fèi)功夫,他的任務(wù),就是拖住劉成洋,此人太強(qiáng),只能靠這種辦法拖住。
所以,不能笑!絕不能笑!
土潤臉都憋紅了,硬生生把要出嘴的“哈”字,給憋了回去。
這時,劉成洋也停下了魔性笑聲,他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一直這么笑不是個事。
陳牧嫌棄地瞥他一眼,意思是“大哥,下次千萬別一直干笑了行不行……實在不會激將的話,說點垃圾話、放點狠話也是可以嘞嘛”,唉……
劉成洋領(lǐng)會了陳牧的眼神,幸好他們的計劃已經(jīng)說完了,不用再想辦法說話了,不然,他真的要社死了。
劉成洋是真不善言辭,沒辦法!
按計劃行事,劉成洋咳嗽一聲,正色道:“都在暗中的那位,出來吧?!?p> 聞言,土潤只是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躺在地下,你喊我去我就去?當(dāng)我傻嗎?
沒人出來,劉成洋不以為意,繼續(xù)喊道:“你出來,堂堂正正地和我打一架!”
土潤?quán)托σ宦?,不去,爺就不去,你能拿我怎樣?小爺我就坐在這里靜靜看你表演,還能玩出什么花來不成!
見狀,劉成洋似乎生氣了,臉都變黑了,“你出來!出來和我打一架!一直躲著,算什么男人?算什么武者?慫包!混蛋!”
劉成洋一臉不爽,表情里帶著三分憤怒、三分氣急敗壞、三分傻氣,還有一分失去理智的感覺。
陳牧稍稍有些驚訝,他沒想到,老劉的演技居然這么在線,還真演出了一個急了的老大的形象。
其實這些臺詞都是他教劉成洋說的,即是比較符合劉成洋性子的臺詞……不善言辭,不會罵街。
也是想讓暗中之人放松警惕。
不得不說,這個方法奏效了。
此時,躺在土里的土潤,一身輕松,身心舒暢。
劉成洋已經(jīng)急了。
那他就開心了,看著大名鼎鼎的圣地鐵血虎像猴子一樣被他耍,他……爽了!
這叫什么,這叫熬鷹!
高手,往往就是耐得住寂寞。
土潤自戀地笑了起來,“鐵血虎,就這?傻狍子還差不多,不知道武者心態(tài)失衡的時候,一身氣血激蕩,最容易做出傻事嗎?”
雖然土潤很想跳出去嘲諷幾聲“他急了,他急了”但他依然保持在原地,絲毫沒有動彈,甚至連自身呼吸的節(jié)奏都沒有改變。
他很穩(wěn)重,不會輕易暴露自己,除非……能發(fā)現(xiàn)一擊重傷劉成洋的破綻,或者,有足夠支撐他動手的誘惑……
此時,誘惑來了。
劉成洋似乎已經(jīng)很憤怒了,從他的臉色來看,和之前沖動的陳牧差不多,完全就是一個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和理智的人。
演的實在太像了!
劉成洋紅著眼,大吼道:“你出來!你出來啊!我不信了,你今天能一直躲著!”
說著,劉成洋一掌打在陳牧后背,用巧勁把他送到了一片無人的地帶。
劉成洋瘋了似地大笑:“哈哈哈,我不信,這樣你還不出來!”
他現(xiàn)在,完完全全地表現(xiàn)出了一個瘋狂的人的所作所為。
土潤眼睛一亮,機(jī)會!
劉成洋這傻狍子,居然把陳牧當(dāng)誘餌丟出來,就為了引誘他顯身?
太傻了!
這不是白給嗎?他就算被引誘出去了,搶了陳牧就跑,劉成洋又能怎樣?
一念及此,土潤迅速行動,眨眼間便竄到了陳牧所在的地底。
右手破土而出,一把抓住陳牧!
上鉤了!
看著抓住自己的手,陳牧嘴角微微上揚(yáng),他瞇起眼睛,內(nèi)心略微有些忐忑。
成敗,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