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對截拳道來說,是特殊的。
其地位與作用,近似于傳統(tǒng)武術(shù)中的馬步。
基礎(chǔ),但重要。
甚至可以說,截拳道中的大部分技巧,都可以在跑步中找到端倪。
一個完美的跑步動作,要求頭部端正,肩膀放松,軀干筆直,步幅適中,而這正是截拳道中,保持身體平衡的道理。
截拳道的出拳也與跑步姿勢相仿。
其拳豎立,拳眼向上,而傳統(tǒng)拳法則為橫向,拳心向下。
這正是其高明之處。
一個動作時常使用,定然要比其他不常使用的動作,來得更快,更猛,更順暢。
但是,什么動作是最常使用的呢?
自然是日常生活中經(jīng)常要用到的動作,一些自然而本能的動作。
試問,有誰跑步是橫著拳頭的?
都是豎著的!
故而,豎拳發(fā)力就是要比橫拳發(fā)力順暢,且更不容易肌肉受損。
結(jié)合詠春的中線理論,就有了截拳道的前手直拳。
截拳道的側(cè)踢,則是取自跑步動作中的腿部運動。
我們最常使用的腳部動作,一定是往后下方使力,如此才能使我們前進。
在跑步時,這一點尤為明顯。
這就導(dǎo)致,腳向后下方踢出時,力大,勢沉,速度快。
所謂兔子蹬鷹,就是這么回事。
但是,敵人不會總那么巧出現(xiàn)在你的后方,那該怎么辦?
于是就有了側(cè)踢。
在側(cè)踢時,轉(zhuǎn)換步伐,使支撐腳的腳尖方向,與敵人的方位相反,然后便擰動腰肢,另一只腳就能迅速向后踢出,形成后蹬。
類似于槍術(shù)中的回馬槍,故而威力極大。
如此種種,都可以在跑步中,得到訓(xùn)練。
陳墨講明要旨,一路指點,若多蘿西有絲毫不對之處,便一定要糾正過來。
兩人跑跑停停,從哈利街一直到科文特花園。
后者已經(jīng)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感覺今天早上,已經(jīng)透支了一年的運動量。
陳墨則順路回了趟家,換了身衣服,又拿了兩袋面包,兩罐牛奶,和一枚尺子回來。
兩人在公園里吃過早餐,多蘿西覺得很難下咽。
“能等會兒吃嗎?”她問。
太累,太熱,氣血直往腦袋上沖,暈乎乎,已經(jīng)掩蓋了饑餓。
“不行,感覺不餓,不代表真的不餓。”
陳墨盯著她吃下去。
之后,又休息了十分鐘。
陳墨對多蘿西說道:“不錯?!?p> “謝謝?!倍嗵}西坐在長椅上,揉著腿部肌肉。
“接下來,我們要跑回去?!彼嫉?。
“不能走回去嗎?”多蘿西哀求道。
“當(dāng)然……”
期盼的眼神。
“不能?!?p> 死掉的眼神。
在危機時刻,表現(xiàn)得堅毅,不代表在日常訓(xùn)練中,就能堅持下來。
與一瞬間的痛苦相比,這種長時間的枯燥訓(xùn)練,更為難捱。
但既然開始,就不能停下。
當(dāng)初,他無人監(jiān)督,只會更難。
陳墨說道:“正確的姿勢,我已經(jīng)說給你聽,來的時候,我也一路給你矯正,想必你已經(jīng)銘記在心?!?p> “現(xiàn)在跑回去,速度,可以慢一點,但姿勢,一定要正確。”
“接下來,若是哪里姿勢不對?!彼噶酥甘种械某咦樱f道,“我會用這個?!?p> 看魔鬼的眼神。
“你敢放棄,我敢換人?!?p> 他嚴(yán)厲得,像是換了一個人。
多蘿西只好痛苦地站了起來。
于是兩人又原路返回。
很快,她就跑得不成樣子。
這倒并非故意,而是疲憊的時候,確實難以自控,也會變得更容易犯錯。
不過,只要能跑就行。
啪得一聲,陳墨一尺子拍在多蘿西的手臂上。
條件反射般,左右橫擺變成了前后豎擺。
他又一尺打在她大腿外側(cè),內(nèi)八變成弓步。
至于向前掛出來的腦袋,陳墨想了想,還是不用尺子。
萬一打傻了,虧的還是自己。
于是一個腦瓜崩,彈在她額頭上,將頭部調(diào)整端正。
能做到這一點,倒不是陳墨的武術(shù)造詣,已經(jīng)高明到能通過局部操縱整體。
而是經(jīng)過之前的教導(dǎo),他已經(jīng)在多蘿西的腦子里,豎立起一塊正確的模版。
因此只要稍微刺激,多蘿西便曉得,要把姿勢擺好。
由于氣血活絡(luò),陳墨下手也很有分寸,她只覺得被拍的地方,雖然有點痛,但也不是特別痛,甚至還能刺激精神,敲散淤血,反而覺得有點爽。
適當(dāng)?shù)耐纯啵_實能刺激多巴胺分泌。
此時已經(jīng)六點多,路上有了人,兩人漸漸引起注意。
尤其是陳墨用尺子,拍打多蘿西的時候,更是引來注目。
陳墨心智堅定,無動于衷,多蘿西卻覺得不好意思,于是加速。
陳墨反而要求她慢下來,保持勻速。
“要均勻,否則,你的體能會提前耗盡?!彼f道。
“可是,別人都在看……”多蘿西說道。
“那你應(yīng)該把注意力集中在動作上,只要姿勢正確,我就不會敲你?!?p> 于是,多蘿西的錯誤漸漸減少。
大概七點鐘左右,兩人總算跑回哈利街。
陳墨扶著她回到三樓,讓她躺在沙發(fā)上,給她做肌肉按摩。
否則,以剛才的運動強度,別說明天起不來,就是等會兒上班都困難。
是的,多蘿西還得上班。
要是連請一個多月的假,館員的工作鐵定就沒了。
這自然不行。
且不談經(jīng)濟上的損失,陳墨也還需要,她在倫敦圖書館為其提供便利。
因此,訓(xùn)練的時間,就只有早晨和晚上。
想到這里,他就按得更加認真。
先是找到僵硬的肌肉,然后再找相應(yīng)的穴道,以恰當(dāng)?shù)氖址ㄈ嗄笸颇?,讓肌肉重新變得松軟?p> 手臂、肩頸、大腿、小腿,逐一推進。
最后,他沿著多蘿西的脊椎,一路上推至百會穴,又往下?lián)艿轿沧倒恰?p> 多蘿西不由發(fā)出嚶嚀一聲,只覺自己是一團面團,在克斯默掌中,不斷變形。
一般,她只會低聲地哼哼。
但有時按到會特別痛,便難以自抑地驚叫,有時又酸麻無比,渾身使不上勁,有時又非常舒服,好像陽光穿透了靈魂。
等整套程序完畢,她已經(jīng)紅得像煮熟的蝦,臉埋在沙發(fā)的枕頭上,不敢見人。
陳墨也十分疲憊。
按摩對勁力、手法、位置的要求都很高。
一趟下來,比他自己繞威斯敏斯特跑一圈,還要累。
憂咸
截拳道處,僅為個人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