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月也溫柔
說完,他又覺得自己這樣說有些奇怪,便補充了一句:“雖說你和林家小姐沒什么關(guān)系,但是這事聽著挺嚇人的,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以后你碰上林超與他們?nèi)齻€人了,記得躲遠一些?!?p> 他這句補充可謂是越描黑,畫蛇添足。
林羨魚原本沒想到他是知曉了她的身份才過來說這件事情,可聽了他這句話,瞬間明白了過來。
她也不想直接揭穿江允南,只是避開了他的目光,低聲道:“多謝,我會注意的?!?p> 說罷,便要往屋里走。
江允南這下沒再攔她。
——
幼恩和江允南的屋子今夜燈火通明。
她熄過兩次燈,卻都被江允南又點亮了。
被他擾得睡不著,她一時煩悶,從榻上起身,朝江允南的床塌走去。
他們兩人的睡處被一個屏風(fēng)所隔開,幼恩繞過屏風(fēng),瞧見了坐在窗前發(fā)呆的江允南。
她本想質(zhì)問他為何不讓她熄燈,但見他面色煩悶,目光里盡是憂愁與擔(dān)憂,也就換了個語氣,輕聲問道:“怎么還不睡?”
江允南答得簡短:“睡不著?!?p> 幼恩見他似乎有心事,也就沒再追問,披了件鶴氅準(zhǔn)備出去走走。
臨近中秋,這幾日的月亮都格外的圓。
她想出去看看月亮,吹吹晚風(fēng)。
可剛邁出一步,江允南便叫住了她。
“你不幫我出出主意嗎?”
幼恩停下來,開始還有些疑惑,但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
“原來你今日睡不著,是在憂心林羨魚的事情?!?p> “能不擔(dān)心嗎?她弟弟都要對他動手了。幼恩,再怎么說她曾經(jīng)也是我未婚妻,你就不能幫我想個法子,救救她嗎?”
“我沒辦法,這是她自己的事?!?p> “你怎么會沒辦法?
幼恩,你就別藏著掖著了,我知道你聰明的?!?p> 蘇幼恩有些無語。
但見他面色煩悶,也就緩和了些語氣,解釋道:“江允南,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并非是所有人,都有義務(wù)去保護你想護著的人。
況且大家都是穿來的,我又不是什么神仙,很多事情,我真沒辦法?!?p> 江允南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的趴在了桌子上。
“我想幫她,可我想不出來任何辦法。”
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腦子到用時總不靈光。
“別想了,費腦子?!彼f完,從桌上拿了兩壺桂花酒,晃了兩下問道:“喝酒去不?”
江允南一聽到酒這個字,整個人便來了精神。
“走!”
——
二人找了個梯子,極其艱難地爬到了屋頂上。
幼恩伸出手,用手指于空氣中輕輕描摹那輪明月。
皓月當(dāng)空,似乎就在她手邊,又似乎離她很遠。
似乎她再高那么一點點,就能觸碰到那輪皎潔明月。
江允南感嘆道:“怪不得電視劇里那些古代的男男女女,都喜歡跑到屋頂上喝酒?!?p> 他飲了一口桂花釀,枕著手躺在了屋頂上,望著那輪明月道:
“屋頂上,月光下,風(fēng)也溫柔,酒也溫柔?!?p> “不錯,挺文藝的一段話。”
聽見幼恩夸了自己,他剛想高興,就聽到她繼續(xù)道:“從哪抄的?”
江允南:......
幼恩也學(xué)著他的姿勢,躺在了屋頂上,她對江允南道:“這樣看確實不錯,我似乎體會到了古代文人雅士的樂趣?!?p> 江允南也吐槽她:“文人雅士聽了都覺得晦氣?!?p> 幼恩坐起身,跟他斗嘴:“有些人的嘴巴要是不想要就盡快丟掉?!?p> “這句話太老套了,依我看,大媽您穿書前,應(yīng)該也是個不愛學(xué)習(xí)的網(wǎng)癮少年?!?p> “你他媽...
叫我大媽?你叫我大媽?”幼恩此時只想揍他一頓。
——
蘇硯今日睡得不太安穩(wěn)。
他做了個噩夢。
在遍布尸體,血布平原的大道上,幼恩穿著一身囚衣,被關(guān)在一輛囚車內(nèi)。
她似乎受了酷刑,身上血流不止,臉上還有許多道傷疤。
她沒喊痛,也沒流淚。
那雙好看的眼睛流露出的目光冷到了極點,好似已徹底絕望。
他瞧見之后想沖上去護住她,還沒靠近她半步,就被穿著盔甲的士兵一刀砍死。
再睜開眼睛,他卻瞧見高高的城墻上,掛著蘇庭的頭。
大哥跪在城門口,身形單薄而又慘烈。
他的眼睛不知是受了傷還是瞎了,有一條白色綢帶覆在他的眼睛之上,掩蓋住他明亮且溫柔的目光。
他還瞧見了江允南,瞧見江允南一箭射穿了大哥的身體,瞧見他身著一身龍紋盔甲,騎著一匹白馬威風(fēng)凜凜。
轉(zhuǎn)瞬之間,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他沒見過的景象。
像是戰(zhàn)場,又像是新房。
像是朝堂,又像是靈堂。
像是大火焚燒整座城,像是暴雨淹沒大火,轉(zhuǎn)瞬又用狂風(fēng)摧毀一切。
像是無邊無際的黑暗,看不見光,讓人絕望。
好在黎明終至。
他終于醒了過來。
他是被吵鬧聲吵醒的。
“死人了!死人了!書院死人了!”
“都快醒醒,出大事了?!!”
“是被刀砍死的?還是被毒死的?”
“好像是被勒死的,還有人說是被嚇?biāo)赖摹!?p> “死狀好像恨慘的樣子,聽說臉很嚇人?!?p> “都別去看了,看了該吃不下去飯了?!?p> ......
蘇硯聽后先是有些疑惑,之后忽然一陣心慌,回想起他昨晚做的那一場噩夢,此時的他坐立難安,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他總覺得要出什么大事了。
“是誰出事了?抓到兇手了嗎?”
“聽說正在查了,死的人是陸廷的兒子,好像叫陸璟!”
“陸璟?那個和林超與走的很近的人?”
“是啊,他這一死,林小公子都快哭死了,在院子里哭一上午了呢!”
“話說到底是誰這么大膽,竟然敢對他下手?”
“這誰知道呢,不過咱們屋子里的人肯定不會有嫌疑,畢竟昨晚大家都睡在一起,也沒人出去過?!?p> “這樣說……有嫌疑的豈不是住在外面的那幾個人?”
……
身旁議論越發(fā)激烈,蘇硯來不及思慮太多,直接便往幼恩所在的院子跑去。
然而那院子早已被人團團圍住。
圍住院子的不是別人,正是蘇州衙門的一群衙役。
這些人怎么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