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黔安幾日,從皇城來的新任黔安城州官也到了,是湖州州官年禾平調(diào)而來。
至此,南境將軍陳玉領(lǐng)了獎賞圣旨回到所轄境內(nèi),易琛一行也到了回京述職的時間。
白琳瑯隨著他們一同前往。
臨走前,顧靜湖見了陳境一次。
作為接受招安的土匪們,陳境一伙人被安排和當?shù)氐谋∫黄鹦蘅樀虊魏退?p> 兩人在臨河的一家小酒館見面,窗外長街繁華,河邊柳條青青。
陳境脫去一身錦衣?lián)Q上粗布葛衣,一張俊臉有些灰頭土臉的,捂眼的黑色眼罩也蒙上了薄灰,但不掩其英俊。
“多謝大人?!?p> 陳境舉杯一飲而盡,看著顧靜湖的眼神格外熱切。
顧靜湖擺擺手,問他,“目前的情況可還滿意?”
陳境看向窗外,金陽落在他臉上,不見昔日放蕩不羈,只有歲月恩賜的穩(wěn)重。
“自然,你看我的兄弟們都好好的,之前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但是朝不保夕,現(xiàn)在不同了?!?p> 之后的話,不說也明白。
顧靜湖點點頭,剔透的眼眸望著窗外,在看到顧寒之身后的白琳瑯時頓了一下。
顧寒之和白琳瑯?他們什么時候這么熟的?
顧寒之心下納罕,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對了,我上次給你的雪蓮用了沒?那可是我從一位大富商那里劫來的,價值連城,特意給你留的?!?p> “大富商?”
“呵呵,可厲害呢,據(jù)說是戶部侍郎的遠親,經(jīng)營賭坊生意的?!?p> 顧靜湖點點頭,也沒說自己用了還是沒有。
和陳境分別后,顧靜湖帶著谷雨去了黔安城最有名的賭坊——快意坊。
酒色財氣,人在吃穿住行基本需求滿足了后,總想要沾上一樣的。
顧靜湖抬步進去,四下巡視一番,選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凡是經(jīng)營賭坊生意的,沒點看人的本事是不行的。在顧靜湖進來的時候,就有人注意上了。
一身碧色杭綢衣袍,一把玉扇,豐神俊朗風度翩翩,端是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模樣,尤其那一身風華氣度。
只是,身形有些瘦弱了,看著不是康健的模樣。
馬上就有人接待了過來,“公子,您要來摸一把?”
顧靜湖只是搖頭,他是來這里等人的。不過,看著眼前殷勤至極的家伙,顧靜湖點點頭。
第一把,顧靜湖非常合理地贏了。第二把也是,只是第三把第四把就沒那么幸運了。
“沒事,公子運氣那么好,下把肯定會贏的?!?p> 這次顧靜湖沒有繼續(xù)了,賭場的套路就這么多,他不至于舍了理智繼續(xù)玩下去。
尤其,他要等的人到了。
門口一陣喧嘩,一個身著華服神情囂張的公子哥走了進來,身后圍擁著許多小廝護院,看上去就是不好惹的樣子。
也許是被這邊的動靜吸引,或是因為什么其他原因,公子哥徑直走了過來。斜眼看了顧靜湖一眼,程硯覺得對方模樣不錯,可惜手上運氣不太好。
難得今天心情不錯,程硯決定幫上一把。
“我?guī)湍阗€?”
雖是問句,程硯已經(jīng)不客氣地押了點子,滿臉囂張的模樣。
顧靜湖讓開位子,也不拒絕。
果然,在程硯的幫助下,顧靜湖很快贏了個盆缽爆滿。
“走,陪我喝杯酒?”
一點也不貪地將贏來的銀子全給了顧靜湖,程硯拍拍他的肩膀豪爽道。
顧靜湖沒有拒絕,只是在對方按著自己肩膀時嫌棄地動了動肩膀。
表情上更不曾露出分毫不愿。
谷雨跟在后面,暗戳戳地鼓嘴巴,十分郁悶的樣子,很想將男人搭在顧靜湖肩膀上的手臂挪開。
可惜,自家公子的吩咐,他不能違背的。
昨日里,公子就交代今日他小心些,不要多話,在他碰上程硯的時候少說最好閉嘴。
可是,曾經(jīng)這家伙在公子面前還是很狼狽的,就算,就算這偌大的賭坊是他家的,也沒必要這么客氣吧?
還是說,公子察覺到了這家伙的什么錯處,要好好收拾他?
谷雨想著,跟著顧靜湖來到了一處茶樓上。
緊接著,就看到那位看上去一表人才很會賭的囂張公子一下子坐在位置上,揮退手下,忽然就站起身沖著顧靜湖恭敬施了一禮。
“長大了,可想好了什么時候回京?”
顧靜湖端起茶杯輕抿著,眉眼低垂,溫言問道。
“多謝子安兄幫助,這次,我打算給外公祝了壽就回去。”
“可想好了?”
程硯“噗通”一聲跪下,眼中滿是孺慕之情,澄澈的眼中滿是恭敬與堅定之色。
“想好了?!?p> “此次回京,定要將那些欺我的人好好看看,看看到底是誰有資格,繼承這侯府?!?p> 少年眉眼間滿是志在必得,經(jīng)過這些年的養(yǎng)精蓄銳和收斂鋒芒,他也確實是有這個能力。
程硯是昌平侯的嫡長子,只是侯爺愛美色,妾室鄭夫人貴為寧王府郡主卻一心癡戀侯爺,寧愿入府做妾。
鄭夫人身后有家族自己有手腕,侯爺原配侯夫人年氏性情溫婉,加上昌平侯的冷待和冷酷,硬是被磋磨的涼了心,兩年前抑郁而終,嫡子程硯也早早自請回外公家游玩。
名義上是喜愛黔南風景,實則是不想面對那張張可惡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