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合門管轄城區(qū),大酒樓里,這地方是打聽消息當(dāng)?shù)叵⒌淖詈玫胤?,不說魚龍混雜,也是各色人等都有。
曾經(jīng)開過客棧,江瑚深知這一點,所以來了這兒。
現(xiàn)在,有五毒教的人打探消息,說合合門手里確實有寶骨,他和花藍(lán)咫必需拿到寶骨,就更不能松懈,必需探聽出合合門的實力如何,所以不著急離開。
十幾個侍女伺候著,表面上愜意,心里頭發(fā)苦。
清晨的酒樓生意并不好,誰也不會大清早來喝酒,除了失意的人。
此刻,花藍(lán)咫心情絕對不好,所以要了酒,一直喝到正午,酒樓里客人都多了起來。
“你為什么不喝?”很委屈的嘟著嘴看著江瑚,花藍(lán)咫已經(jīng)醉了。
可江瑚說道:“修道之人,腦子還是清醒一點好,你也別喝了。”
“不,我想喝,我想醉……我們好不容易才,才……”
“為什么,老天爺待我不好……”
她真的醉了,站在椅子上,旁邊幾個侍女扶著,舉杯叫嚷……
江瑚并沒有阻止她,醉了也好,睡一覺,或許什么都能忘記?
只是,寶骨到底被合合門藏在什么地方,這消息還沒有探聽到,江瑚就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事。
“聽說了吧,樓上那女人是個瘋婆子,成天就知道喝酒找男人,一個時辰見一個,一天起碼要見十幾個。”
“據(jù)說她是五天前來的,到了今天已經(jīng)見了一百多個男人了!”
“嘿,可你們猜怎么著,這女人見的男人多,卻誰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美是丑……可是,她見了男人就問,愿不愿意帶她遠(yuǎn)走高飛,愿不愿意用生命去呵護(hù)她……”
“你們說說,這不是屁話嗎,她要是長得漂亮,愿意跟男人走,愿意跟男人睡覺,哪個男人不愿意為了她豁出性命?!?p> “可是,這女人就又問了,如果我不和你上床睡覺,但是可以陪你賞花賞月,你還愿意嗎。”
“你們說說,連她的美丑都不知道,還不能睡她,哪個男人愿意為這么個女人豁出性命的?”
說話的是個中年人,錦衣罩袍,像是哪個大戶管家,已經(jīng)喝高了。
天色越來越暗,酒樓亮起了燈。
旁邊一人就道:“依我看呀,這個女人一定是那個窯子里偷跑出來,讓人把腦袋給玩兒壞了,不然她這種女人不好好去賣,來這里找什么男人,玩兒什么情趣。”
之前那個中年人道:“嘿,那你就錯了,這個瘋婆子成天嚷嚷著自己有錢,出手也大方的很,難道你們沒有聽說,但凡和她見過面的男人,都得了一盒子珠寶離開的嗎?!?p> “我看你們也是不知道,就在昨天,城南邊玩女人不留情的黃老大,就和這個女人見過面,但你們猜,最后怎么著,黃老大他……”
砰、嘩……
這人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樓上樓梯口酒壇子摔碎的聲音,緊接著慌亂腳步聲下樓來。
“滾,滾……你們這群狗男人,就想著睡老娘,老娘有的是錢,要什么樣的男人沒有,你也配……”
……
“好你個瘋婆子,我好心好意要娶你回家,討你做老婆,你不領(lǐng)情就算了,還敢罵我,你……你就等著爛死在這里吧,天底下絕沒有一個男人愿意要你這個不能睡的女人?!?p> 那女人又罵道:“狗男人,你滾,老娘有的是錢,你不就是為了錢來的,拿去……”
砰?嘩噠噠……
忽然,樓上扔下來懷抱的一大盒子,鵪鶉蛋那么大的珍珠散滾了滿樓板。
看到這么大,這么多的珍珠,那一身勁裝的男人也不罵了,趕緊收起珍珠,低著頭灰溜溜走了。
“嚇,好大的手筆!”
無數(shù)人為這個女人出手大方,連連喝彩。
只聽鄰桌那快要喝醉倒的中年人又道:“黃老大就是為了見這女人的真容,當(dāng)著她的面咔嚓一刀,切了自己三根手指?!?p> “但可惜呀,這女人不僅瘋,根本就瞧不上黃老大這種莽夫,最后賠了一馬車的珠寶?!?p> “到現(xiàn)在為止,這女人長得啥樣子,還沒有人知道呢?!?p> 旁邊人也醉了,問道:“屁,難道給她送酒的人就沒有見到?”
“不信你問去唄……”
窗前的桌子上,江瑚目光盯著樓上,聽到那女人喝罵聲,讓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好幾天都沒有見到南媛那個女人了,那天她和我說完那些話就再也沒有見到她,難道……”
江瑚當(dāng)即起身向樓上去,花藍(lán)咫已經(jīng)喝醉,有侍女照顧倒也不打緊。
卻只聽背后有人小聲嘀咕著:“你們看,又一個上鉤的,還是個殘廢……”
……
“哼,有那么漂亮的媳婦兒他不顧,還敢去找別的女人,死殘廢……”
……
這家酒樓很高檔,頂樓的房間能用得起的人不多,所以客人很少。
江瑚一上來就找到了那個女人所在,他只是覺得這女人聲音很像南媛,所以上來看看。
只是剛走到門口,就嗅到一股刺鼻酒氣,還有種酸溜溜臭烘烘的味兒。
“公子見笑,方才是奴家失態(tài)了,請坐吧?!?p> 江瑚剛走到門口,她的聲音隨著酒氣撲來。
“真是她嗎?”
近了這聲更耳熟,可……她不是走了嗎?還出賣了他們?
走進(jìn)去,江瑚心里犯嘀咕,卻見滿屋子空酒瓶滾滾,味道更難聞,墻角有些臟東西,一片一片。
那人兒坐在屏風(fēng)后面,似乎擁抱著一堆閃閃發(fā)光的珠寶,燈光照耀下太亮了。
眉頭緊蹙,江瑚問:“想必是在下認(rèn)錯人了,小姐和我一位……一位朋友很像,想來問問小姐芳名?”
不聽答話,卻見那人影從屏風(fēng)后要走出。
金釵盤發(fā),發(fā)絲卻已經(jīng)凌亂,一身華服,魚尾裙擺拖地,衣袖、衣襟不知是被淚,還是被酒給染濕了。
她的手并不好看,黑黑的滿是傷疤,拿著酒瓶大口大口喝著,面上已經(jīng)緋紅,眼窩黑黑的,目光迷離。
這竟是一位想要買醉的美艷富婆!
她并沒有從屏風(fēng)后完全走出來,只是側(cè)著身偷偷看一眼。
但僅僅如此,江瑚也認(rèn)出了她。
“果然是你,這幾天你一直都在這里?”
這女人,可不正是南媛!
看見她,江瑚很詫異,她怎么會變成這樣,這幾天沒見著她,竟成了這個樣子。
啪!
當(dāng)她看清楚江瑚,手里酒瓶瞬間落地。
突然,她撲了過去,緊緊的擁抱,鼻息深深呼吸著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
她那紅撲撲的臉在他胸前、肩膀上蹭來蹭去,江瑚可感受到點點濕潤正在染濕自己的衣襟。
“我真的想不到你還會來找我,我知道你不舍得的對不對,你是在乎我的?!彼坪跏侵八缓?,令她的聲音有些破音。
這樣的話語,這樣的聲音,這樣的人兒,絕對能觸動男人心里最軟的地方。
“唉!”江瑚嘆氣,很想問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可她醉了,在流淚,一時半會兒情緒難以平復(fù)。
過了好一會,她似乎靠著他睡著了,手卻還抱得很緊。
這時江瑚才問道:“你不是走了嗎,為什么在這里?”
“走?你以為是我想走的嗎……是她趕我走的,她怕我壞了你們的好事,就把她自己私藏的寶藏給了我……”
“是她趕我走的……我不走,她就要調(diào)動五毒教的力量殺死我,她是個惡毒的女人?!?p> 她痛恨的訴說著這些事,還是依偎在江瑚懷里。
江瑚點點頭:“原來是她讓你走的……那你在這里干什么?”
“我……”
南媛真的很委屈,她想要的男人不喜歡她,還要低聲下氣的被別的女人踩在腳下,她怎么能不委屈。
她抬頭凝視江瑚,才破音道:“我知道你恨我,你也想讓我走……可是,我就想要你這樣一個男人對我好……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就要你。”
“呵呵……你來了,你是為了我來的對不對?”
“你放心,我只是想找一個能依靠的人,像你一樣的人,這幾天……這幾天我只是在喝酒,沒有,絕對沒有和任何人發(fā)生不正當(dāng)?shù)年P(guān)系,你不要相信外面那些人的話……”
“我現(xiàn)在是干凈的,不信你看,你看我的衣服穿的好嚴(yán)實,再熱我也不敢脫下一件,還……”
“還有我身上這么臭,全是酒味,沒有任何人愿意碰我的,我也沒有碰過別人……你相信我,求你了,求你別再拋下我了,求……嗚嗚嗚……”
越說越激動,然后又哭,哭的極傷心,像是個被搶了糖果的小孩子。
“唉!”
嘆氣,江瑚相信她的話,這房間里跟豬圈似的,剛剛抱著他也嗅到了她身上的味道,他一直閉著呼吸的。
這樣的女人就算再美也絕對沒人敢碰,就是碰也起不了反應(yīng)的。
“別哭了,跟我走吧,現(xiàn)在我正需要人幫忙?!?p> “嗯?呵呵呵……你愿意帶我走了,就……就像你是對她那樣么?”
傻呵呵的笑,說完這就話似乎又害怕江瑚怪她,她又害怕的搖頭,道:“不不不,我不敢奢望,我什么都不敢奢望,你帶我走就行,愿意帶我走就行……”
驚目看著這女人,都有些瘋癲了,江瑚心驚:“你都將近中年了,還跟個小姑娘似的又哭又笑?到底是喝醉了?還是精神有問題?”
女人,比宇宙還難以琢磨的生物!
“南媛,我上輩子是欠你的吧……”
可忽然,門外傳來一聲怒喝,花藍(lán)咫赤腳站在門外,不進(jìn)來,也不走。
當(dāng)一個女人看著自己的男人和另一個醉酒,還漂亮女人獨(dú)處,滋味確實不好受。
同樣喝了酒,花藍(lán)咫也醉醺醺的,今天她心情本來就不好,又在這里看見自己男人和南媛這種女人在一起,氣的臉都青陣紅陣的。
這種情況,江瑚很清楚自己不能多嘴,有什么問題還是讓兩個女人自己談的好。
于是,另一個干凈的包間里,花藍(lán)咫和南媛對坐,目光激烈碰撞,花火四射。
她們的酒都醒了不少。
江瑚在一旁直搖頭……
“說吧,你想怎么樣?”花藍(lán)咫是個好強(qiáng)的女人,別看平時風(fēng)輕云淡,但要是她在乎的,絕不能讓人。
南媛垂下頭,似乎是犯了錯,氣勢上頓時弱了。
“不管怎么樣都好,我不會再走了,就算是圣子你……你要把我依照教規(guī)處置了,我也……也不走?!?p> “行……”
花藍(lán)咫很不情愿的點頭,道:“反正每半個月我都要給他解一次毒,那時候我身子也虛,受不了他的……”
她目光看向江瑚,咬牙道:“他三番兩次放過你,應(yīng)該也挺喜歡你的,等我陪不了他的時候,你陪他玩兒唄!”
最后一聲幾乎是厲吼出來的,這樣決定了,花藍(lán)咫也沒什么可說,起身就走。
聽了這話,江瑚趕忙解釋道:“我什么時候喜歡她了,只是看她可憐才放過她的,你不要誤會我呀!”
花藍(lán)咫沒理江瑚,真走了。
怒目盯著南媛,江瑚目光很哀怨。
“呵呵呵……我能留在你身邊了……嗚!”
南媛本想對他笑,可看見他的臉色,立刻不敢笑了。
“你有病???”江瑚罵了她一句,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