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大雨,天陰沉的似要壓下,濃厚黑色雨云被狂風卷起層層,似墨在流動,似石要墜下。
門外大雨已經遮擋了視線,十幾丈高的宏偉山堂內外,鮮尸七橫八縱。
不……不應該說這些人是尸體,應該說他們是將死的人,一個個都被毒翻,口吐黑沫,摻雜血絲。
還沒有死透。
門外的大雨中,已經有數不清楚人倒下,甚至有的都要被大雨水流沖走。
山堂內的人有一百余人,各個都在打坐排毒。
這一百余人修為之高,竟都是入道中期以上,將近一多半都是入道后期。自然是修為高的抵抗毒發(fā)更容易,修為低的已經開始一個個不支倒地,同樣口吐黑沫。
當這一百余人盡數毒發(fā),宏偉大門外忽現兩人。
蓑衣斗笠,看不清面容。
兩個人走入山堂,目光掃視著滿堂快變成死人的人,一人摘了斗笠,竟是位中年艷婦。
艷婦面容嬌好,三十余歲,卻清瘦了些,神色間明顯已有好久沒有睡過覺的疲憊,憔悴。
艷婦咯咯嬌笑,道:“咯咯咯……都說明鈺宗是泰斗群山頂尖宗門前五,到如今來看,也不過是一群蝦兵蟹將?!?p> 說到“蝦兵蟹將”四字時,艷婦抬白里透粉紅的纖纖玉手,隔空一個接著一個點著,俏皮的很。
艷婦回頭又道:“老祖,有您出馬,必定是馬到成功?!?p> “不過,咱們還是快些解決了這些人吧,要是被其他宗門強者發(fā)現,趕來救援可就不好了呢。”
“呃……噗!”
突然,旁邊一個口吐黑沫的人抓住了艷婦腳踝,似乎想要罵,可一開口就吐出一口黑血。
“誒呀,人家的新裙子,該死!”艷婦大怒,一腳踹開那人。
“聒噪!”
艷婦身旁的人一直站著沒動,突然呵斥一句,主道威壓充斥山堂。
這股威勢似乎要將所有人碾碎!
見此,艷婦不敢再多言,乖乖退到了老祖身后。
卻聽這位老祖啞聲開口,道:“明鈺宗內五毒神教細作何在,不用再裝,速帶本皇去明鈺宗寶庫?!?p> 話落半響,都不見有人站出來回話,老祖頓怒,道:“死了也活該……”
驟然,山堂內威壓徒重,分布均勻,就要碾死每一個人。
可這時,一個臉上戴著半邊鐵面具的人高聲道:“老祖留我一命……”
剎那,面具人身上威壓松解,他跪地道:“明鈺宗寶庫就在山中大堂之下,待小的拿了鑰匙,便帶老祖前往?!?p> “哦!”那老祖只驚聲,又冷笑道:“好,好??!”
這位老祖似乎還有話說,卻不等他開口,那艷婦道:“明鈺宗內就你一個奸細么?沒別人了?”
面具人道:“正是,小的鄧貝,繼承了家父百毒不侵之血脈,自幼生于明鈺宗,家父才是五毒神教派來明鈺宗的奸細,正所謂子承父業(yè),小的等這一日,已經等了七十年了?!?p> “這么多年來,其他細作都已死了?!?p> 這話說的倒是好,可這位鄧貝方才不應聲,直到快死了才開口,怕是根本就沒打算認這身份。
可為了活著,他也不得不認了!
而為了獻殷勤,拍馬屁,鄧貝立刻去到明鈺宗宗主身上找寶庫鑰匙。
他一步步臨近相貌堂堂的明鈺宗主,半張臉上也有些不情愿,卻還是不得不下手開搜。
“你這個王八蛋,竟和五毒教串通,我殺了……”明鈺宗主竟還有力氣,一把推開鄧貝。
但也僅僅推來。
鄧貝卻笑道:“宗主,對不起了,識時務者為俊杰,我要是不站出來,你早就死了,乖乖把……”
噗!
尖銳物體穿透血肉的聲音十分清晰,骨頭斷裂聲更是刺耳。
一把刀就插在其背上……
本來,這一刀不足以殺死修煉肉身大道的修道人,何況鄧貝還是位入道境后期。
可是,主道境威壓下,除非同境,更高境界之人,否則誰也活不了。
更何況,這一刀乃是偷襲,鄧貝哪里能反應過來,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當場斃命!
門口,那位老祖摘下斗笠,他確實是老祖級人物沒錯,不過不是五毒教的老祖,而是明鈺宗的老祖。
他旁邊那位艷婦,正是南媛!
“哎呦喂,好血腥呀,人家可看不得這些。老祖,我還是先退下吧?!闭f著,南媛就要往山堂外去。
明鈺宗老祖喝道:“慢,解藥呢?”
“他們的毒雖然不致命,但難免會有殘疾后患,立刻給他們解毒?!?p> 這當然是南媛和泰斗群山各大宗門老祖商量好的。
演戲,抓出奸細!
這位明鈺宗老祖本應該先拿到解藥再來找奸細,奈何時間不多了,各大宗門十三位主道境只能在同一天開始行動。
三更半夜就開始演戲,直到現在才配合十三位主道境演了一半,接下來南媛還有好幾場戲要演呢。
“呵呵呵……”南媛笑了,道:“五毒教下毒的本事高,解毒的本事也一樣,不信你自己看?!?p> 南媛話落時,果不其然,明鈺宗眾人已經陸續(xù)站了起來。
不知什么時候中毒,也不知什么時候解的毒!
明鈺宗老祖看著南媛,他著實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女人竟也有這種本事。
之后,十三家宗門,在一天里不同的時間陸續(xù)上演同樣的戲碼。因為時間太短,一天里十三家宗門遭受襲擊之事都沒有傳開,然后就結束了。
深夜時,十三位主道境再次匯合,目光同樣還是看著南媛。
南媛驕橫道:“看看看,還沒看夠啊,我有那么美么?”
“嘿,這一天跨越萬里給你們演戲,整整十三場呀,腿兒都給我累細了,連頓飯都不給吃……怎么著,你們還想審我不成?”
南媛一直抱怨,驕橫的像個蠻不講理的千金大小姐。
但也更像個潑婦,怨婦!
還是淬秘宗掌宗開口,道:“好了好了,南夫人幫助我們大家揪出宗內奸細,計劃已經不會泄露,想來有我們十三家聯(lián)手,奇襲之下五毒教已不成威脅?!?p> “不過,南夫人,近段時間你還是留在我淬秘宗休養(yǎng)的比較好,免得到時候出什么問題,再懷疑到你身上,請吧?!?p> “什么?”南媛頓時驚怒,道:“我好心好意幫你們,你們還要扣押我???”
“你們……”
南媛本來想罵人的,可話語一頓。
半響,她得意嬌笑,換言道:“哼,也好,留在你們這里總比回五毒教安全的多,到時候那位毒心辣手的圣子把你們那位江道友一賣,說不定還要把我供出來,那可就慘嘍!”
南媛已經要和掌宗走,卻被那位平平無奇的女老祖留下:“站住,你剛剛說什么?”
“五毒教圣子不是已經在江道友挾持下,她還有開口說話的機會?”
這話一問出,其他人也有些驚容。
南媛悠悠道:“那位圣子一直和姓江的在一起,說好聽一點是他挾持圣子,說難聽一點是他被圣子迷住了才對,要不然這么長時間他為什么不露面呢?”
“哼,肯定是在那個草堆里,和圣子魚水之歡呢,嗞嗞嗞……”
說著說著,南媛居然嗞嗞冷笑起來,道:“你們可知,圣子的心有多黑有多毒,她在五毒教中是怎樣的地位,真那么容易被姓江的挾持?”
“哼,開什么玩笑!”
聽了這話,那位易怒的青年道:“有什么話你快說,我們能準備的時間可不多了?!?p> 南媛還真就說道:“姓江的一個人初來傲骨道界也才三四年,不到四年吧?他對五毒教內的一切都不了解,卻還自以為是主道境高人,天不怕地不怕去招惹圣子……”
“屆時,他一人面對九個毒老祖質問,雖然還能應付,但要是圣子在他背后給他一刀,你們猜,這九位毒老祖信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