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纏綿,野地慌墳更顯陰氣十足,枯樹,雜草,斷裂破碎的墓碑,枯枝爛葉滿地,怕是連鬼都不愿意在這里住。
許多許多許多年前,沒人記得那是什么時候了,一樁滅族慘案就在這墳冢山外不遠的龐大家族住址中發(fā)生,一日間這個家族被滅,所有人死的極慘,就似被惡魔吸干了鮮血,一碰尸體尸體就化作一片塵埃飄散,家族內(nèi)寶藏不翼而飛,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誰干的。
但所幸,這個家族中終是有一個人活了下來,當(dāng)他看到家族慘變,家里唯獨少了一個外來的人,他就知道了這是為什么。
后來少年為了報仇,銷聲匿跡隱藏起來,直到他在傲骨道界成為了無人能敵的強者,他也有了報仇的信心??墒悄菚r他已經(jīng)找不到仇人,他幾乎發(fā)瘋。
后來無數(shù)年的追尋,他終于找到了自己的仇人,只可惜他沒能報仇,因為他的仇人強大到超出他的想象,他死在了仇人手下。
但好在,他死前交了一個不錯的朋友,他的朋友幫他報了仇。
打著油紙傘,江瑚走在墳冢間,看著這片墓地,發(fā)現(xiàn)了一座算是很新的墓碑。相比其它已經(jīng)破碎的墓碑,這座墓碑還很完整。
而墓名正是他的朋友。
不孝子,獅正傲之墓!
“這是誰給你立的墓,你自己?”
本來,他是想找到獅家遺址,然后給獅正傲立個衣冠冢,也算是落葉歸根,卻不想已有了他的墓。
天底下重名重姓的人很多,但江瑚相信不是每個人都會像獅正傲這樣,遭遇那樣的事,卻還有那樣的心境。所以他相信這墓就是獅正傲的。
“唉!”
江瑚一聲重重的嘆息,如果獅正傲沒死,他看到這座墓必然會笑。
只是江湖笑不出。
“不管是誰給你立的墓,既然你在這里,都受我一拜。”
當(dāng)初的救命之恩,江瑚掛念在心,雖然那次他未必會死,畢竟還有百松在后院,可當(dāng)時也十分危險,沒有獅正傲出手,江瑚怕是要受傷的。所以江瑚十分感激他,明明和他沒關(guān)系,他卻救了所有人。
“獅大哥,這也算是你送我的見面禮了,里面的內(nèi)容我都記著呢,如今我想將它留在這里,這畢竟是你留下的唯一的東西,該留在你的家里?!币槐颈旁谀贡埃怯涊d著《傲心服獅拳》還有獅正傲修煉心得的那本書。
當(dāng)初,這是獅正傲唯一剩下的東西,最后也送給了江瑚,孑然一身的走了。
此刻,江瑚把它還給獅正傲,算是給了自己一個交代。
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忽然傳來:“既然是你朋友送你的,你把它放在這里,讓你朋友知道非要氣死不可。”
花藍咫走了過來,拿起那書,自己翻看起來。
如今的她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很多,也胖了很多,雖然還是能看到些許形削骨脫的大病初愈之態(tài),但她鳳眸里那股生機勃發(fā)的光芒,會給人一種盎然之感。
可見,江瑚沒少讓她采陽補陰。
江瑚斜視她,每次看著她都有種難以言說的難受感覺,十分的別扭,心里擰巴。
可是為了大事,他又不得不和她在一起,水乳交融,每次面對她無禮的舉動,江瑚也只能嘆嘆氣,搖搖頭,拿她沒什么法子。
“想學(xué)那套拳,你就學(xué)吧,反正也沒人攔著你。”
想一想,江瑚又道:“不過你說的也對,把它就這么放在這里,也早晚化作一堆爛泥,或者被別人拿走,還不都是一樣?!?p> 江瑚從沒都不是那種死氣性子一根筋,做生意那些年他就明白這道理,物盡其用。
“這么說,你是把它送給我嘍?”說完話,花藍咫還真就把書踹懷里了。
江瑚真是無可奈何。
不過,這也不重要了,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fù),我的毒也還沒有解,所以我們遲一些去秘境。”
江瑚想了想,道:“再有幾次,我應(yīng)該可以把身體里的噬身反元毒全部驅(qū)到骨鎧里,你也是時候修煉化鎧術(shù)了,這能讓你更好的感悟肉身大道?!?p> “好,我聽你的,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不討厭我就行。”
話鋒一轉(zhuǎn),花藍咫道:“不過話說回來,最后一片寶骨在你手里,秘境外的那些人大概還不知道,他們怕是要急得火燒屁股了,還不得把泰斗群山翻個底朝天?!?p> 江瑚笑笑,道:“哼哼,讓那群王八蛋等著去,再著急也沒有我救命重要?!?p> 聽他這話,花藍咫頓時大笑道:“哈哈哈……說的好,就讓那群王八蛋等著去?!?p> 這當(dāng)然是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江瑚解毒,花藍咫修煉化鎧術(shù),兩人以雙修之術(shù)互補,心里雖然還是有隔閡,但身體的都快要融一塊去了。
兩人不知,他們的失蹤,可是讓泰斗群山各大宗門知情之人暴跳如雷,把他們兩人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個遍,最后卻也不得不等著。
而因為少了最后一片寶骨,誰也打不開秘境,五毒教的八位毒老祖當(dāng)即就要派人回教,發(fā)動全部力量去找。
但是,各大宗門之人哪能讓他們走,五毒教都讓他們連窩端了,現(xiàn)在八位毒老祖還被蒙在鼓里,要是讓他們知道,最后又免不了一場血戰(zhàn)。
因此,各大宗門面對五毒教的態(tài)度各有各的變化,甚至編造出了最后一片寶骨就在某一個宗門手里,他們現(xiàn)在正在協(xié)商,這才穩(wěn)下八位毒老祖。
最后為了不讓八位毒老祖起疑,各大宗門老祖都像戲精似的,又上演了另外一出,針對五毒教行動失敗的黑臉模樣。放出消息稱,他們派出去攻打五毒教的人,因為得到不準確的敵情,最后全軍覆沒。
甚至,為了讓戲更逼真,當(dāng)場當(dāng)眾斬殺了幾個自家門內(nèi)私語的弟子,誓要和五毒教勢不兩立。
這戲不可謂不足!
但暗中,知情的人都把江瑚罵的狗血淋頭,派人去找卻怎么都找不到這個人了,連海外他們都去找過。
“難道這人人間蒸發(fā)了?”
而對江瑚遲遲不出現(xiàn)這件事情最恨的人,莫不過于那個有著殺師之仇的丁竹。
他本聽了姜歡歡的話,從各大宗門手里搶奪寶骨,意圖在秘境外等著仇人自己上門??涩F(xiàn)在到好,仇人沒等來,卻等來了各大宗門極力針對,幾乎可以說是過街老鼠人見人打的地步。
若非眾人見他是主道境強者,還有幾分實力,丁竹這傻子早就上西天了。
至于那位雙腿夾死人不償命的姜歡歡,算是把丁竹夾的死死地,每日玩弄于胯下,根本就不在乎別的事。
要不然說丁竹就是個大傻子,到了現(xiàn)在連一點事情的嚴重性都看不出來,每日縱歡嗑糖豆,簡直無藥可救。
不過,五毒教八位毒老祖可不是丁竹這種傻子,時間一長,還是嗅出了一些怪味。
“老蛛現(xiàn)在都不給消息,教內(nèi)怕是出了什么大事。”陰母老祖聲音凝重,心里的預(yù)感越來越不好。
可蜍皇陌徐并不擔(dān)心,嗡嗡說道:“若真出事,不該這么平靜,這只蜘蛛可是主道境,就算真出事他跑總該跑的了,憑他隱匿之能,這么長時間難道還趕不到這里?!?p> 這話一出,場內(nèi)頓時平靜了一些,蛛皇是主道境強者,他們當(dāng)然都信得過,而且蛛皇在他們這些人那里心思最縝密,耐心最好,要說蛛皇出了事到現(xiàn)在還沒消息,誰也不信。
可是,陰母老祖心里就是在發(fā)顫,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因此,陰母老祖喚來了十大分教陰母宮當(dāng)任教主,要她秘密撤離,返回總教看看。無事最好,如有事可就不能再等了。
“你這次回去,轉(zhuǎn)告蛛皇,立即殺了那個姓江的,轉(zhuǎn)移教內(nèi)重要財物,將圣子帶來,一旦出問題,可立即舍棄教壇。”陰母老祖話語陰沉沉的,仿佛已經(jīng)遇見了某些事。
而在她一旁,站著一位水裙女人,人也長的水靈兒,肌膚水光嫩滑,就好似剛出浴一般,尤其那張光澤水唇,簡直勾人的魂兒。但別看這位人美,卻是深得陰母老祖真?zhèn)?,人美心毒,可不正是五毒十大分教陰母宮教主,自號,海上月神,海月神!
不過,這位曾也是圣子落選者之一,最后僥幸活了下來,修煉天賦還不錯,這才被陰母老祖看中加以培養(yǎng)。
“是!”
她只是輕輕答應(yīng)一聲,看了陰母老祖一眼,眼看這位心情不好,她也不敢耽擱,立即轉(zhuǎn)身離開了。走起路來收腰裹臀絲綢水裙如同海浪翻波,一扭一扭,魚尾裙擺拖地,正如水母在海中游動一般美妙。
“哼,賤貨,身段真是養(yǎng)的越來越好了,早晚奪了你的身子好好享用享用……”
只聽陰母老祖陰聲罵著,好像十拿九穩(wěn),這位海月神的身軀已經(jīng)是她的。
奪舍,這對于修道人而言從來都不是秘密,只是不到萬不得已,沒人愿意做這種事,其中兇險更是無法想象。
而陰母老祖這種主道境強者,還是肉身主道,卻有著這樣一副老邁的身軀,其中的問題只有陰母老祖自己理解。
她已即將走到萬不得已的時刻。
九位毒老祖不是不愿意留下足夠的力量守衛(wèi)教壇,那畢竟是他們的根基,可這些老怪物為了煉五毒神功,本身就有些問題,而他們又將升境和解決自身問題的關(guān)鍵都系在了秘境上,所以不得不做這破釜沉舟,背水一戰(zhàn)。
若不為此,他們怎么可能幾乎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