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瑚已經(jīng)決定這么做,所以他要去。
“掌宗,我這一去也不知道兇吉,但事情總要搞明白,還請掌宗在秘境內(nèi)代我照看花藍咫,若能找到失蹤的百來名弟子,江某自盡力將他們安全帶回來?!?p> 臨去前,江瑚最不放心的當然還是花藍咫,自己走了,她可就沒有別的倚仗了。
掌宗還想勸說,道:“江道友這是何必,殿內(nèi)兇險尚不明,怎能貿(mào)然進去?!?p> 江瑚卻搖搖頭,道:“這玉殿被放在這里若只是為了殺人,大陣被破時就該有更大兇險,可現(xiàn)在平平靜靜,雖說不好有沒有危險,但好處肯定也少不了?!?p> “總不能說,建造玉殿之人是個殺人狂魔,把玉殿藏的這么好,就為了布迷陣殺人玩?!?p> 若說布置這秘境的人是殺人狂魔,那倒也是,別忘了那橫尸遍野,血流成湖。
不過,將玉殿藏的這么好,總不會真的又是為了殺人玩?
去,危險和機緣一半對一半。不去,就要看著別人去了。
所以,江瑚想賭一賭,賭贏了大道功成,輸了?他不想輸了的事,要不就沒有勇氣去了。
只是,等到江瑚和掌宗分手,卻又被花藍咫拽到了山溝溝里頭。
看著面色憔悴的她,江瑚只是淡淡的笑,靈秀眉眼說不出的復雜。
花藍咫問:“我們什么時候走?”
江瑚平靜笑道:“呵呵,你要去哪兒?”
花藍咫想想道:“哪兒都行,我們閉關(guān)修煉去吧,要是沒有你督促我,我肯定懶的修煉,所以你可得好好看著我?!?p> 江瑚苦笑搖頭,問道:“那你這座宮殿不要了?這么漂亮的宮殿,我可建造不出來?!?p> 花藍咫猛搖頭,道:“這地方這么危險,我可不想要了,所以我們還是趕緊走?!?p> 說著,她已經(jīng)拉住了他的手,抬步走。
但,江瑚沒有動,沉沉嘆氣道:“我要冒險試試看,這座宮殿能把我送到什么地方去,所以我還不能走?!?p> 花藍咫急道:“不管什么地方,肯定不是好地方,你跟我走?!?p> 花藍咫能第一時間把江瑚拽到這沒人的地方,她當然偷聽了江瑚和掌宗的談話,剛才才那么平平靜靜,說著要和江瑚離開。
可是,現(xiàn)在話說明了,花藍咫自然不能讓江瑚冒這種陷,可花藍咫身體正虛弱,怎么拉的動江瑚,她費了半天勁兒,他紋絲不動。
“你要氣死你娘我!”花藍咫立刻掐住了江瑚脖子。
江瑚平淡說道:“我有六成把握,會被送到個好地方,你若是不讓我去,到時候看著寶貝落了別人手里多難受,我可不想再去搶了?!?p> 本來是一半對一半的幾率,但江瑚想了想,這秘境曾經(jīng)的主人要布置什么殺人手段,為何不明著殺,明著殺豈不是更駭人,那宮殿要是真有殺陣,除了主道境強者誰能跑的了,像現(xiàn)在這種詭詭秘密的,且不是要告訴眾人,離這里遠點,要不生死自負。
所以,江瑚又給自己加了一分把握,你想想,這么樣子告訴別人離這里遠點,那這里有什么,藏了什么?
當然也不乏反套路,但江瑚相信自己的直覺,也相信自己的實力不會一下就死,只要不一下就死了,就算有危險也還可以逃啊。
花藍咫怒喝道:“十成也不行,因為那都是你猜的?!?p> “姓江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這種危險事你怎么能去做,你傻了吧你?!?p> 說著話,花藍咫撲到了江瑚懷里,把他抱住,又道:“在秘境里修煉,你的進境會很快,我知道你境界破入主道境,很快就要走了,但是在這之前你就不能犧牲犧牲,陪陪我,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的我,我……”
她氣的說不下去了,所以也不說了,只是抱著江瑚,很緊很緊。
但江瑚知道,她現(xiàn)在需要愛,需要一個全心全意愛她的人,因為只有愛能讓她心里那些傷痛和陰影減輕一點。
可是,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全心全意的愛她,還要是個男人?
這個人當然是江瑚,只有江瑚,只能是江瑚,因為她愛他!
江瑚不再推開她,獨臂也將她抱緊,半響說不出話來。
這可憐的女人啊,不能再受傷害了。
江瑚明知道自己無法再面對她,可還是不放心她,所以一次次為她瘋狂。現(xiàn)在他也明白,自己想拯救她,可沒對她好一次,自己離開時她就會多傷心一分,他也看得出來,她是有多么珍惜他。
可是,江瑚沒有忘記,他忘不了自己有個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家里有兩個媳婦兒,岳父岳母,老頭子,再多還有可愛又討厭的鄰居們,他的家鄉(xiāng)很快就要毀滅了,他要趕著找比自己強大的人回去救人,這個責任只有他在承擔著,他放不下,更不肯放下,正因此他怎么樣能滿足她。
他已經(jīng)浪費了太長時間,這已經(jīng)是二十一年了,自己的家和親人們還在嗎?
圣德道界十五年,只因大道難修,而傲骨道界六年,他遇到了花藍咫,為了活命,后來為了她,他已經(jīng)在這里耽擱太久了。
這些事若是編成故事說給人聽,這二十一年過的自然很快,因為你只聽到了那些吸引人的部分,故事里講的那部分,就算你還能想想這二十一年江瑚是如何過的,可你畢竟不是他,還有很多很多是故事里沒有說的,有很多很多也是說不出來的,那是江瑚一天一天熬過來,一分一秒熬過來的。
那正像是……像是一個乞丐的苦難生活,你不是他,不能完全明白那是怎么樣的焦破?!乙膊皇撬荒芡耆靼啄鞘窃趺礃拥脑闫?,又怎么能讓你明白。
——我真是個……蠢蛋!
“花藍咫,我想要,想要你……”
這個時候,江瑚忽然說了這么一句話,因為他感覺自己很可悲,實力強大又怎么樣,現(xiàn)在還不是孤零零一個人,要去做那些很困難很困難的事。
江瑚感覺自己很涼,冰涼的冷,他也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懷里正有一個,他享受這種感覺,卻不能擁有。
此時此刻,他決定要讓懷里這個溫暖的懷抱永遠自己熱下去,而不需要他,他要對她做一些事讓她明白,自己真的不能再和她繼續(xù)。
但他沒有動,他要等她的回答,他是尊重她的,更不想不愿傷害她。
而她的回答很干脆,很厲害,很迅速,很強悍……
畢竟這里是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一個狹小的空間,在兩座山下,中間一條小小的彎彎曲曲的裂谷間,沒人會發(fā)現(xiàn)他們,沒人會聽見他們,現(xiàn)在只有他們。
面對著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他也這么樣子面對這樣子的她,那是他的心里沒有痛,有的只是不該,不該那樣做,可為了活著他只能妥協(xié),然后心里就愈來愈痛。
而現(xiàn)在,江瑚心里很痛,痛得要命,可他要斷掉這樣的同,因此他對她很不好,太激烈,太粗暴……
花藍咫的身體傷勢本沒有痊愈,且,她那元氣大傷的身體從來就沒有完全好過,這些年她連連受傷,大損精元,至今又受了很嚴重的傷,她實在經(jīng)不起他的力量,她想叫停,可長久以來她已經(jīng)期待過很多次今天,他能對自己這樣。
所以,她咬著牙,她忍受著,頭腦都開始半昏半醒,最后或許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痛苦和害怕慢慢的鉆進了她的心里。
但迷迷糊糊的視線里,看到的卻是他,只有他,她苦笑著在心里罵他:“姓江的你太狠了,你想要殺了你娘我啊,你還不夠……”
她實在撐不住了,雙手死死抓著江瑚的,卻含含糊糊道:“姓江的,我要給你生小孩,有了小孩你就不走了,只要你不走生幾個都行,你回來,回……”
江瑚很清楚,他非常清醒,聽著她說的這些怕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么的話,江瑚苦笑笑,獨手撫摸她憔悴的容顏。
寂靜了很久,江瑚說道:“我有過一個孩子,只是因為我的弱小,害的他沒了命……”
想起自己的孩子,江瑚竟發(fā)現(xiàn)自己對江子燕,自己兒子的印象很模糊,怎么想都想不起來他的樣子了。
江子燕還沒出生就死了,他當時抱著孩子看著孩子,卻怎么敢多看一眼自己的兒子,雖然他很想記住那孩子。
江瑚接著道:“所以,你要趕緊變得強大,你變得強大了,自己保護自己和一切,你就不會害怕失去了,你還可以擁有的更多,很多很多,不要像我這么弱小……”
在這個世界,他們的世界里,修道,提升修為境界就是變強大的道路,簡單的很,走起來卻又難得很。
可在別的世界呢,強大衡量標準是什么?是金錢?是權(quán)力?這些豈非太容易獲得,容易獲得的東西還算是強大嗎?
——真正的強大是勇氣,只有勇氣!你可以不去正面面對自己內(nèi)心的陰影和傷痛,可以把它們藏起來,不讓別人去觸碰,因為每個人都有不能被觸碰的傷痛,沒人想揭開傷疤。但你一定要有勇氣面對接下來的生活,因為這是唯一的路,不管有什么,走下去你就可以活,走不下去你就得死!
正向那天花藍咫開玩笑,提醒江瑚的那句名言?!詮膮捑胗谧穼?,我已學會一覓即中;自一股逆風襲來,吾已能抵御八面來風,駕舟而行!
看著她昏昏醒醒,明明已經(jīng)支撐不住,卻還要硬撐,兩只手抓著自己的手臂和柔軟的肉,江瑚覺得有點痛,心痛。所以他就這樣和她說了好多話,自己的經(jīng)歷,自己的人,自己來這里的原因,自己要走的原因。
而她已經(jīng)在這樣的話語聲中睡去,雙手力道也放松了,但并沒有完全松開。
為她穿好衣服,竟有些不舍了,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一走怕是就見不到她了,她以后要怎么活?怎么過?他真的好擔心。
江瑚看她,看的很入神,這人畢竟還是好的,絕世絕代的“好人”。
此“好人”非彼好人,絕對不是字面意思,絕不是爛好人,不是心善的好人,不是正氣凜然的好人……好人可不會像花藍咫這么毒,這么邪惡。
而她這樣的好,是那種……那種堅強的感覺,也是接近完美、完全、完好的感覺,是獨一無二的感覺,是讓人喜歡又討厭的感覺。讓人一看就知道她很堅強,就知道她很好,過的很好,活的很好,做任何事都很好,就算是害人殺人也很好,就是被痛苦折磨她也能變得很好,不管她怎么樣你都要說一聲“好,你真好”。
因為,她總是表現(xiàn)出一種給人很好的感覺,風輕云淡,有些慵懶,美麗的外表,仿佛也裝著一顆和她外表一樣美麗,圣賢般的心。
但你要是真相信她有一顆圣賢般的心,那你一定會被她毒死,就像江瑚這樣,沒死也為了她做過幾天活死人。
她,花藍咫,就是這種讓人一看就知道她很好,是位絕世絕代的“好人”,只要你相信,然后你就被她毒死了。
這么樣的“好人”,豈非經(jīng)歷了太多痛苦,豈非是這些痛苦讓她變成了這樣的“好人”,看一眼她你就感覺喜歡,然后被她毒死。
俗話說,人無完人,但如果真的有這么個幾乎接近完人的人,那他豈不是很讓人喜歡,也讓人很羨慕,很嫉妒,甚至恨他么?
——世間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別人好,只想看著別人痛苦。但別人就是要過得好,有些人才會痛苦。
可是,我們應該怎么樣過得好些呢?不僅僅是在有些人眼里,也要在自己心里,過好?——?
只是世間還有一種人,他想要在世人面前做個有面子的人,可他根本沒有能力為自己掙來面子,他自己做不成有面子的人就逼著自己的子孫為他去掙面子,卻根本不在乎他子孫的面子,就為了他自己的面子,把子孫當成工具一樣利用,這種人真的很可恨!——這種人豈非比比皆是……
——世間的人都是一類,心卻要變得千奇百怪,因此讓太多的悲劇發(fā)生,這又是為了什么?
只可惜她已經(jīng)昏昏睡了,感受不到江瑚的目光,否則她一定會開心的要了命。
不過就算昏睡了,她雙手卻還是抓著他,力道松了卻死都不肯放。
江瑚有點留戀這個絕世絕代的,卻有毒的好女人,他才清楚,自己之所以沒有辦法面對她,可能是因為自己終究是會走的,是會拋下她,對不起她,會把她留在這里孤苦無依。
原來自己是這樣的無法面對她,而不是因為她的過往,也不是因為她的毒,現(xiàn)在所有的事情都結(jié)束了,她變得越來越好,自己也開始留戀,原來是這樣!
江瑚走了,去那座宮殿了,進去后他沒有刻意做什么,就像那些消失的淬秘宗弟子,閑轉(zhuǎn)而已……
只不過等江瑚走開以后,花藍咫很快就醒了,她很不高興,腦袋昏昏沉沉的,自己都不懂自己,為什么放走了他。
他要她,她當然要給,也愿意給,這個時候就應該拼盡全力給他想要的,把他留下來,只要他留下來,她愿意一直給他,只要他要。
可是她偏偏借著自己腦袋的昏沉,裝昏睡了過去,裝什么都不知道,放他走了。
不然你試試,一個昏迷的人能不能死命的抓著你不放。
那會兒,花藍咫當然不想放他,可還是放了。
她氣,卻又躺下,將雙腿倒立在山壁上,屁股前翹的很高,狠狠自語道:“我留不住你,孩子總該能留住,姓江的你等著,就算我不是母豬,我也要給你生一窩崽子……”
這一天過后,花藍咫做了很多事,她讓姜歡歡出去秘境置辦東西,她自己則神神秘秘的開了個洞穴,說什么要閉關(guān)苦修,就連答應江瑚代為照看花藍咫的掌宗都沒能再看見一眼花藍咫。
而等到姜歡歡帶著很多小零碎物件回來之后,花藍咫就出關(guān)了,這個時候的她竟突然就有了大肚子,看樣子怎么也有三四個月了。
秘境內(nèi)沒有晝夜,也沒有日、月,很不好判斷過去多少時間,但粗算來,自花藍咫閉關(guān)到她出關(guān),四個月還是有的。
掌宗簡直難以相信的看著花藍咫,他自然清楚花藍咫和那位江道友的關(guān)系,所以更驚訝。
因為在兩個半月前,姓江的就在宮殿里消失了,再往前一個多月江瑚是一步都沒出過宮殿,花藍咫又在閉關(guān)修煉,也是一步?jīng)]有出過山洞,那此刻花藍咫這肚子?
答應了姓江的照看他女人花藍咫,但花藍咫?yún)s在姓江的不在的時候自己搞出這么大肚子,掌宗怎么能不驚訝,他可不信這是吃飽了撐的。
“額……花宗主竟有了身孕,在這秘境之內(nèi)恐有不便,要不還是……”
掌宗話沒有說完,花藍咫便搶著說道:“無礙,掌宗不必為我擔憂,我知道姓江的已經(jīng)失蹤了,但我想在這里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然后等他回來。我身邊有歡歡照顧,到時候接生也有她,用的東西我都讓歡歡準備好了,只是要勞煩掌宗,能否為我尋些好點的吃喝,我的孩子可不能餓著?!?p> 花藍咫滿面憔悴,眼圈泛黃下垂,一副腰身顯得臃腫,動作笨拙,這有了身孕確實不方便,嘴皮子卻更溜了。
不是都說一孕傻三年嗎?
姜歡歡跟在花藍咫身后,一直垂頭,眼睛都不敢抬,似乎藏著什么秘密。
一聽這話,掌宗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卻還是說道:“這倒是不難,我既應諾江道友照看花宗主在秘境內(nèi)修行,此事也該盡些綿薄之力,我門內(nèi)也有些上了年紀的女弟子,相夫教子的人也是有的,花宗主若是不嫌棄,我可以讓這些女弟子過去相陪,畢竟產(chǎn)子之事馬虎不得。”
花藍咫點頭,謝道:“謝過掌宗,不如就讓我和他的孩子認掌宗做個干爹,掌宗如此照顧我們母子,將來也好讓孩子自己還些恩情,掌宗您覺得呢?”
花藍咫嫣然笑著,覺得自己這計著實不錯,姓江的要是回不來,她還能依靠上淬秘宗這顆大樹。
“這……”掌宗猶豫了會兒,這種事看來也沒什么大不了,便哭笑不得點頭道:“好說好說?!?p> 這一遭表明了自己的事,花藍咫又回到了自己閉關(guān)修煉的山洞,做起了深居簡出的準媽媽。
姜歡歡攙扶著花藍咫回來,剛進了山洞,臉上好笑的表情在也憋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花藍咫胳膊一甩,快步走到床榻坐下,罵道:“笑個屁的笑,讓你找的你找到?jīng)]有?”
姜歡歡不貧,道:“我的大宗主,外邊可是泰斗群山,修道人的世界,這么短的時間你讓我去哪里找合適的去。”
花藍咫怒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到時候你要是還找不到,我就……我就罷免了你的閑云宗大長老兼戒律堂堂主的職務。”
姜歡歡只是好笑的道:“是是是是……攤上你這么個大宗主可真是不讓人省心,別人家大宗主都是勵精圖治,發(fā)展宗門,提升修為境界,你可倒好,沒事閑的發(fā)慌,居然……生什么孩子玩?!?p> ……
自再一次踏入宮殿大門,江瑚的心情很忐忑,畢竟好壞參半,他只有一半的機會,就算再加上自己猜的那一分,把握升到六成,但他也還是憂心忡忡。
等來等去,直到江瑚覺得煩了,以為不會再出現(xiàn)自己等的事時,卻忽然看見昏昏光芒下,空間中一縷紅絲飄蕩,似煙似霧,攪得空間都產(chǎn)生了扭曲。
江瑚認得這似煙似霧的紅絲,正是秘境內(nèi)無處不在的紅霧。
紅霧本來就很古怪,在秘境內(nèi)不顯威能,一旦隨著修道人離開秘境卻會令人爆體而亡,因為什么至今沒人知道。
而現(xiàn)在,這紅霧鉆入宮殿內(nèi)一縷,竟攪得殿內(nèi)空間扭曲,這種更怪的事登時讓江瑚看到了危險和機緣!
“原來是這么回事……”江瑚觀察著紅霧飄蕩,終于明白百來名淬秘宗弟子怎么消失的了。當時的情況應該就是因為紅霧飄入了宮殿,扭曲了空間帶走了淬秘宗弟子。
繞開這一縷紅霧,江瑚就急著出去告知掌宗這件事,然后再來試驗。
可是突然,殿門口又飄來一大片紅霧,竟把整個殿門封死,見此江瑚只能退。
他還不知道這扭曲空間到底有沒有危險,也不敢輕易去試,神識立即開始觀察紅霧扭曲空間的變化??稍嚵艘环瑓s發(fā)現(xiàn)神識無法穿透扭曲空間,自然什么都觀察不到。
而涌進宮殿的紅霧越來越多,江瑚一退再退,直到了二樓樓梯口,就想:“既然已經(jīng)走不了,干脆就放手一搏吧。”
他也不再退,立刻以大道道法之力護住自己,走進紅霧中。
然后,光線大亮,一種從沒聽過的鳥鳴聲,獸吼聲,連連片片,鼻尖傳來草木獨有的氣息,而后感覺到了舒服的濕潤空氣。
充沛,簡直旺盛到淹死人的靈氣,感知中自然界的大道之力籠罩身體,那竟是肉身大道之力,正如秘境大陣被破開時爆發(fā)的那股靈氣駭浪一樣,被修道人們稱之為“大道法潮”的短暫力量。
在這里,大道法潮無處不在,濃郁深厚,絕不會消失了。
緊接著視線才清晰,竟是一處后花園般的森林,天上飛著五彩羽毛的鳥禽,一對兒一對兒,那竟是真的鳳凰!
而林間,一只只后蹄前爪,身覆鱗片,頭長獨角的巨獸不時穿梭而過,江瑚也認識,那是麒麟獸!
另外還有很多種類的飛禽走獸,無不是遠古傳說中的神獸,在這里的都已經(jīng)生了靈智,那眼神看起人來簡直和人看人一模一樣。
不知道你有沒有被野獸盯著看過,那感覺絕對和人看人不一樣,就算它對你沒有敵意也不一樣。
可這片森林里的靈獸,靈智太高了,除了形貌和人沒區(qū)別。
驚奇的看著這些,然后江瑚才來得及打量這個世界的本貌,卻是個一眼就能望見界壁的世界,真的不大。
但這里卻和秘境不一樣,這里可分晝夜白黑,有風有雨,靈動十足,就像是個縮小了的真實世界,被人裝進了水晶球里。
“啊……”
“前輩饒命……”
慘叫,求饒,是人的聲音,就在前面幾十丈外,江瑚的耳朵很靈。然后他就過去了。
沖到森林邊緣,是一片草坪,地面起伏如平原,這就是縮小版的平原。
而在平原上,一眼可以看見百來名身穿淬秘宗弟子服飾的人全都跪在地上,有些人已經(jīng)被打殘,但都還活著。
而制住淬秘宗弟子的人,有兩個人,一個長的非常魔性的老人,另一個像武夫更像乞丐的中年男人。
此刻,這二人似乎已經(jīng)握手言和,正在同時審問淬秘宗弟子,那個老人暴躁的問:“快他媽的說,你們是怎么進來的,出口在哪兒?”
啪!
淬秘宗弟子說不知道,老人立刻給了他一巴掌,然后接著問……
不過,那位武夫男人就要溫和的多了,蹲在地上利誘,道:“小朋友,你快點告訴我你們到底是怎么進來的好不好,只要你說了,我立刻教你一套很厲害的拳法,包教包會?!?p> 那淬秘宗弟子也很茫然,道:“不知道……”
“放屁……”武夫男人罵起人來也很平靜,道:“不知道,那你是怎么進來的,老實說,你們進來之前在干什么,你再不說,我可不教了?!?p> 淬秘宗弟子想想道:“我們在看宮殿,嗖一下子就來這里了,一下子就被二位前輩制住了……”
這位淬秘宗弟子說的確實是事情,他們到這里之后,看著這片福地沒有危險,心下大定,本想貪心修煉就先不走了。
可哪里想到,這里面居然還有兩個這么強大的人,揮揮手把他們所有人拿下,審問,你們怎么進來的,出口在哪兒?
那武夫男人不信淬秘宗弟子的話,有點怒了,罵道:“你放屁,再不老實交代,信不信我把你交給渾天無地這老頭,他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老魔頭。”
武夫男人指著那個長得魔性的老人。
江瑚并沒有現(xiàn)身,看著那一群人,聽著這里的事,江瑚也大概明白了,秘境確實是像個沒了心的大烙餅,自己在的這個地方就是大烙餅缺失的地方。
可以說,秘境是洞天,洞天里還有這么一塊兒隱藏起來的福地,福地里又有兩個人,這兩個人好像,出不去了!
一看見有外面人進來,這二位自然是嚴加審問,尋找出路,他們都在這里被困幾百年了,真的出不去啊。
“難道這里真的出不去,這二人又是什么實力,被困在這里多久,這塊兒福地有如此好的修煉環(huán)境,這二人怕是已經(jīng)修煉到了小衍道境?”
江瑚也只敢這么想,眼看那二人被困在這里不知多久,怕是已經(jīng)瘋了,要是再強些,別說他江瑚能不能求得動人家和自己回家救人,他的命能不能保住還難說。
萬一,這兩個人發(fā)了瘋開始殺人,就是半步小衍道境,他也打不過啊。
“唉,可惜可惜,你們這些小朋友,一個個是不是都沒長腦子,怎么來的這里都不知道,要你們何用?!蹦俏浞蚰腥肆R著,氣得不行,不過他并沒有動手,看樣子只是嘴上說說。
但,他旁邊那位長得很魔性的老人可就不同了,幾乎是問一句話扇一個耳光,把淬秘宗弟子一個個抓起來問,問不出來就打斷他們的手腳,再問下一個。
看看這些淬秘宗弟子,最弱也是入道境中期,還是同門的師兄弟姐妹,不說他們個體實力,百來人配合起來打不過這兩個人,抵擋一時應該可以吧,可百來人在這兩個怪人手下毫無反抗能力,就全部被生擒了。
可見這二人的實力。
“哼,這些小的問不出來,那邊不是還有個老的。”
那位魔性的老人沖江瑚這邊喝道:“嗨,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可放狗了?!?p> 這位說完,老人眼睛瞥了一下不遠處的武夫男人。
那男人整了整皮制護腕,笑怒道:“那是那是,渾天無地這個老魔頭咬起人來確實像只瘋狗,你還不出來?!?p> 見沒動靜,武夫男人掀起袍子前擺,一角別在腰帶上,又道:“告訴你,我可是個習武之人,打打殺殺那是家常便飯,看你還有點實力,你要是想切磋切磋武道,我奉陪到底。”
自知已經(jīng)暴露,江瑚當然不藏了,能好好說話,何必打打殺殺。
畢竟暴力不太美妙,不論你打人,還是人打你,都會流血,有血就會讓人發(fā)瘋,發(fā)瘋就會造成殺手與死亡,不僅不美妙,實在太可怕!
江瑚走出來,強笑笑,道:“看得出二位前輩實力強橫,在下不是對手,甘愿服輸。”
“在下確實知道怎么進來此地,至于出去,恐怕還要二位前輩來解答。”
那武夫喝道:“知道還不快說?!?p> 江瑚也只能把事情從秘境開啟時說起,自己打破大陣進入宮殿,紅霧扭曲空間的事情說了。
江瑚反問道:“二位前輩的問題,我已經(jīng)解答,不知二位可知怎么出去了,另外……”
不等江瑚話完,魔性老人罵道:“他媽的晦氣,屁大點地方,本來就不夠伸伸腿,一下還來這么多人,出都出不去,你們這些王八蛋進來干什么,尤其是你……”
魔性老人直指江瑚,披頭一頓罵。
不過,這兩個人也沒有再傷人,也不殺人。
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他們已經(jīng)太久沒有見過新鮮的人了,他們太寂寞,太孤苦,罵人只不過是為了緩解自己快要發(fā)瘋的情緒。
或許,要等他們玩夠了才殺人,殺死江瑚他們這些人。
最后,這二位分道揚鑣,背道而走,都留下了話:“平時都安靜點,不要傷害飛禽走獸,否則弄死你們?!?p> 來到這地方,遇上這倆怪人,江瑚確實沒想到,是個人都想不到。但好在暫時很安全,只要不招惹這倆怪人就沒事兒。
本來江瑚還想問問這二人境界問題,看看能不能帶回家救人,現(xiàn)在想法也打消了。
一是出不去,二是這倆怪人脾氣太爆了,實在不好惹。
“反正還有機會,等處熟了再說吧。”想了想,江瑚只能先安置淬秘宗弟子。
這些人人人帶傷,不是斷胳膊就斷腳,江瑚可答應過掌宗找到他們會把他們帶回去的。
退進了森林里,江瑚又開始觀察這個小世界中的小世界,這里真的是一片福地,極適合修煉,若是不抓緊這個機會的人,那就是白癡。
所以,江瑚開始修煉,雖有太多事讓他心煩,但他只能勉強靜下心,因為他根本出不去,還沒找到辦法,看那兩個怪人的樣子,好像也沒辦法出去。
既然如此,在這里當然只有修煉,然后在思考思考煩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