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shí)證明,在蒼坤小陸,只要江瑚想躲的麻煩,根本就沒什么麻煩能找上他。
一躍飛出瑚國都城,落在海岸,又一躍出海,落在孤島上。
“歸路遙遠(yuǎn),可我們沒有船,問題還是在于魏祖武,老百易那些人能不能相信?!?p> “萬一這些人喪心病狂,半路炸船……”
孤島無人,兩人卸下偽裝,一人背著一把劍,遙看遠(yuǎn)方。
蝶珊終于把瞇縫眼睜開,舒服的說道:“但我們還是要去會一會魏祖武,老百易這些人,如果他們身份不假,把人甩在這里,不仗義?!?p> 江瑚從懷里取出扁平木盒,打開是兩張面具,說道:“挑一個唄?!?p> “又戴面具!”蝶珊一臉苦相,面具戴久了整張臉又麻又癢,根本不透氣。
江瑚制作易容面具的水準(zhǔn),有夠受的。
立刻改頭換面,蝶珊辦成了一位老嫗,島上砍節(jié)樹做成手杖,把劍藏在了手杖內(nèi)。
江瑚則扮成了老頭,跟蝶珊正好一對兒:“等哪天老了,跟你的另一半在一起看海,你會不會想起我?”
古怪問題,問的是這么不合時宜。
蝶珊很肯定道:“不會!”
“太無情了吧?”江瑚頓時沮喪。
蝶珊冷笑著,淡淡說道:“不會有那一天,因?yàn)槲也粫稀!?p> 江瑚當(dāng)即把她抱起來,道:“和喜歡的人一起慢慢變老,這一段時光中留下的回憶,是很幸福的?!?p> 飛躍而起,他們二人便要這樣去漁國,約定地點(diǎn)。
“幸福?”回味這兩個字,蝶珊忽然覺得心里很空。
什么是幸福,這對她而言似乎很難定義。
“作為帝國蝴蝶公主,如今的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有什么能使我感覺到幸福呢?”蝶珊不禁迷惑,目光自由自主落在江瑚易容后的那張老臉上。
……
大船停擺海島數(shù)里外,船上火把黑煙濃密,大批祭祀貢品幾乎都是食物,被人們丟下海中,瞬間便引來大片魚群爭奪。
對于這些魚群,船上的人并不捕撈,只是靜靜的看,還有人似在記錄魚群種類。
船上服飾統(tǒng)一,短褲,背心,男女全是如此,只是上繡花紋不同。記錄魚群種類后,眾人又在船上舞蹈,動作整齊劃一。
隨后,眾人焚香,提上一桶桶海水灑身,舉行神秘祭祀儀式。
“下面的人在祭祀,前面那座島就是漁國了?”還在空中,便看到海上一幕,蝶珊記憶中搜索才想起,漁國人皆是漁民,捕魚為生,經(jīng)商還是次要,漁國人對于古老的祭祀儀式相當(dāng)重視,每年四季最重要的幾天,都會在領(lǐng)海之內(nèi)進(jìn)行祭祀,乞求大海,能給個豐收年。
事實(shí)上,只不是用食物吸引魚群露頭,觀察數(shù)量,來判斷哪片海域在今年更適合捕撈。
江瑚一邊飛落,一邊應(yīng)道:“是了,最開始我來漁國挑戰(zhàn)武者,可哪成想漁國人水性極好,偏要在海上跟我打,結(jié)果我一時大意險些輸了。后來探查漁國軍隊(duì),別看這些人都是漁民,但海戰(zhàn)能力之強(qiáng),遠(yuǎn)在中次七國其他幾國之上,甚至有些奇特的人,會馴養(yǎng)海中鯊魚作戰(zhàn)?!?p> 落在島上林中,放下蝶珊,整理儀容,找路向著漁國城寨去。
漁國島上村寨眾多,并沒有將人們放在一城之中,只有漁國皇帝居住的地方才被稱為城寨,也是島中最大的人群聚集地,其余都是不過二十戶的村寨。
江瑚和蝶珊找到老百易,竟也費(fèi)了兩日功夫。
老百易一身短褲背心,本來文質(zhì)彬彬的漢子,現(xiàn)在卻被曬得焦黑,更像海上水手。
“我們隨時都可以離開,大船已在群島外海域等候已久,二位看是不是立刻走?”
老百易將蝶珊江瑚接到住處,幾間很小的房子,此刻門窗緊閉。
“不急,漁國風(fēng)光我們還沒有欣賞過,現(xiàn)在走太可惜了?!钡悍駴Q,瞥了一眼江瑚。
江瑚立刻接話道:“對呀,若是不好好領(lǐng)略一下異國風(fēng)情,豈不白來了?!?p> “而且我們探聽到,四大王朝已經(jīng)派遣高手在海上等著殺我們,這段期間,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人?”
一聽這話,老百易黑臉變化,驚道:“可疑之人我們到是沒有發(fā)現(xiàn),不過近段時間會有一艘前往浩氣大陸的商船起航,蒼坤與浩氣航行路線只有兩條,二位若是擔(dān)心會和商船遇上,遭受暗殺,不如等到商船起航后,我們再走?!?p> “至于我們的人里面,請二位放心,都是一起從浩氣大陸來的兄弟,我以性命擔(dān)保,絕不會有奸細(xì)?!?p> “哦!”江瑚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相信老百易。
可蝶珊卻搖頭,說道:“不行,不能等商船先走,我聽說海外還有一些海盜,萬一商船上真有四大王朝之人,去聯(lián)合海盜,半路攔截,我們才叫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p> “我們先走,商船還有多久出發(fā)?”
老百易也是想了想,說道:“大概在這半個月之內(nèi),商船正在裝貨,不會太久?!?p> 江瑚當(dāng)即決定,道:“好,你去搞清楚商船航行路線,那我們就三天后走,跟商船錯開路線?!?p> 接下來,江瑚和蝶珊在漁國內(nèi)游游逛逛,品嘗特色海鮮,剩下的時間就是玩。
島上,烤魚店,扮演成老頭,老太的江瑚和蝶珊,一口一口嘎嘣脆吃著炸小魚。
江瑚細(xì)聲道:“上船之前,要想個法子試試他們,蒼坤之人與浩氣大陸之人認(rèn)知上必定有些不同的地方,你看有沒有辦法?”
“這個……”蝶珊細(xì)想,好半會兒才說道:“于金銀,蒼坤與浩氣沒什么不同,但小面額貨幣有異,蒼坤沒有刀錢,因此也不會喊那一句民間流行的話?!?p> 想起初到圣武道界,被人喊“我給你一大刀”,其實(shí)給的是錢,江瑚就覺得有點(diǎn)搞笑。多大的仇,非要給一大刀。
“還有沒有別的,萬一他們猜出來呢?!苯餍χ鴨?。
蝶珊立刻說道:“有一種特殊香料,極其珍貴,整個帝國全年也產(chǎn)不了幾斤,因此明令禁止向蒼坤出售,會在烤肉的時候用到,蒼坤這邊同樣沒有,知道的人必定不多?!?p> 點(diǎn)點(diǎn)頭,江瑚覺得不錯,這些事可以試探魏祖武和老百易這些人,又不會太明顯。
只是這些辦法似乎還不太夠,江瑚又道:“上船出海后,要在找些油頭套套話,我覺得該這么辦……”
三日時間不長,從漁國港口出發(fā),登上小船,一天內(nèi)行出蒼坤群島海域。
大海中,一座荒島不遠(yuǎn),大船停靠,正是在海中等待的魏祖武。
“船上有多少人?”還在小船上,慢慢靠近大船,江瑚向老百易問道。
老百易立刻回答:“哦,人不多,算上我,我們的人一共十八口,另外還有二十名水手,都是普通人,從各國黑市購買的奴隸?!?p> 真是沒有想到老百易他們還敢買賣人口,蝶珊雖然很不喜歡,可還是說道:“嗯,出了海便安全了,也該是給你們論功行賞的時候了?!?p> 上了大船,立刻起航,走了一天一夜,四面八方便都是海天一線。
船艙客廳,魏祖武和老百易站在下面,江瑚和蝶珊坐在位子上,卸下了偽裝。
蝶珊說道:“船上有烤肉么,把你們的人都召集到甲板上,別看現(xiàn)在我只是空口承諾,但回到浩氣那邊,我定會兌現(xiàn)承諾,不讓諸位寒心?!?p> “姑娘客氣,礙于此刻情況,恕我等不能施全禮?!蔽鹤嫖溟_口,立刻把烤肉安排上,召集人手到甲板。
十八人,算上江瑚和蝶珊正好二十人,略顯擁擠,何況甲板上還架著烤肉。
蝶珊站在眾人之前,言語激蕩:“諸位不遠(yuǎn)萬里而來,三年多的時間日日承受生死之危,如今大計(jì)已成,歸路有期,不必再惴惴不安?!?p> “今日一聚,不僅為了感謝你們,也為了悼念那些埋骨他鄉(xiāng)之人,諸位之功,日后定得高官厚祿,請先受我一拜!”九十度彎腰拜下,蝶珊停了許久。
可是,眾人寂靜,一個個神態(tài)盡數(shù)落入江瑚眼底,心里納悶:“嘿,這一個個的眼神,怎么都往烤肉架子上看,饞成什么樣了都!”
就連魏祖武和老百易在內(nèi)的十八人,目光居然都盯著烤肉架子。這一群人的怪眼神,同樣令蝶珊起疑。
“呵呵呵……”江瑚笑著,拿刀去割烤肉,再不分肉,估計(jì)這些人都變成狼了,同時說道:“諸位若是覺得,日后我姐弟二人不會兌現(xiàn)承諾,不如分了肉,我給諸位一人一大刀,以此為憑證?!?p> 江瑚這話,頓時令眾人不爽,各個色變。
什么叫給你們一人一大刀,這分明是找事兒。
魏祖武站出,顫音說道:“這可是使不得,挨刀事小,人命事大,小公子三思,我們還要護(hù)送二位回家呀?!?p> 叮鈴鈴!
一串金屬脆響,江瑚手里一串刀錢,說道:“我說的是這個,發(fā)下去,一人一枚?!?p> “誒,該不會有人不認(rèn)識此物吧?”
蝶珊在一旁默默觀察,等江瑚話出口,可見魏祖武等十八人,各個面露兇狠,卻還是一個個都跟木頭似的,看不出別的。
“呵呵呵,怎會不認(rèn)識,帝國刀錢都已紅銅制成,這怎么是黃銅呢?”老百易笑呵呵上前接下刀錢,化解尷尬。
“所以說特別呀,每一枚都是我親手做的哩?!苯鞔蟠筮诌殖钥救?,又叫道:“喂,拿點(diǎn)薈瑰香醬料來,不然這烤肉吃著也沒滋味呀?!?p> 魏祖武看向眾人,還有正發(fā)刀錢的老百易,沉默一下,才道:“小公子,實(shí)在抱歉,這船上并沒有準(zhǔn)備,這……”
江瑚直嘆氣,道:“唉,算了,將就將就吧?!?p> 這時,蝶珊拍了拍魏祖武肩頭,說道:“突然將大家喊到一起,除了說這些廢話,另有一事?!?p> “哦,大小姐請講?!蔽鹤嫖潴@訝,也已看出些端倪,更顯謹(jǐn)慎。
蝶珊語氣忽然沉重,道:“根據(jù)我的總結(jié),蒼坤十六國聯(lián)軍,可達(dá)兩百萬,若是在民間整兵,近三百萬兵力也不無可能。再者,蒼坤黑道勢力眾多,隱藏在暗中的武者才更可怕,那些什么蒼坤第一諜報(bào),第一刺客,第一名探一類,更是麻煩。”
“我覺得,是不是把這些所謂的蒼坤第一滅殺后再走,不然等我們回到東邊之后,你覺得如何與那位稟告,這些麻煩的人呢?”
“東邊?”魏祖武驚訝,低聲失言,卻又很快調(diào)整狀態(tài),說道:“既然情況已經(jīng)如此,如實(shí)稟告便可,我想那位自會有解決的辦法?!?p> “哦!”蝶珊頓時警惕,不自覺握住腰間劍柄。
而還在一邊吃肉的江瑚,突然勾肩搭背,從后面摟住魏祖武,大大咧咧道:“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難題都是上面那些人的事,咱們就別庸人自擾了,是吧老魏?!?p> “來來來,趕緊給大家伙分肉,再烤就糊了,咱們?nèi)ゴ摾锖葍杀?,百易兄,你要不要一起來呀??p> 聽到叫,老百易頓時上前來,四人一起進(jìn)入了船艙。
江瑚在前和魏祖武,老百易勾肩搭背,蝶珊走在后面,進(jìn)入船艙后當(dāng)即把門關(guān)閉。
突然,江瑚下手,兩爪鎖喉,將老百易放到在地。而蝶珊正從后面上來,一劍捅了魏祖武。
好狠的女人!
兩人下手很快,老百易和魏祖武連喊叫都不能,一個虛弱昏死,一個被江瑚扼住咽喉。
“奶奶的,還好留了個心眼兒,不然就被你們搞死了?!?p> 江瑚話語狠厲,問道:“剛剛一頓問話,露怯了吧,說說你們還有多少人,恐怕不止這一船吧?”
老百易喘不過氣,臉色憋的通紅,卻笑得很得意,明知事情敗露,竟毫不畏死。
“可惜,你們的疑心實(shí)在太重,還是被你們發(fā)現(xiàn)了,魏祖武這個無能的蠢貨,什么話都接……”
“不過無礙,這船一會就到地方,你們死期已到?!?p> 蝶珊在一旁擦干劍上的血,問道:“我還有話問你,從青河山莊開始,你與我們的暗號全部對答如流,這么說我們早先派來的人都被你們抓了,還有沒有人活著?!?p> 蝶珊的意思很清楚,若早先派來的那些人還有人活著,她必須去救,為了密探蒼坤,那些人冒著生死危險來到這里,可到了關(guān)鍵時刻卻沒有人管他們,這是多么令人寒心的事。
蝶珊可以對敵人殘忍,但無法舍棄同袍。
當(dāng)然,那些人活著的希望,很渺茫。
“我也問你一個問題,你們到底派了多少人來,浩氣大陸英豐帝國安日王圖謀,到底有多久了?!崩习僖自捦辏谥型蝗豢群谘?。
服毒!
“這伙人只通過我們剛剛的話,才知道是安日王要圖謀蒼坤,咱娘早先派來的人,應(yīng)該全部守口如瓶,全死了,不然這些人不可能不知道我們的真實(shí)身份?!?p> “畢竟,青河山莊那次,我們也沒說是帝國派來的,暫時沒讓蒼坤之人起疑,這結(jié)果算不錯了?!苯餮哉Z,心想著自己二人真實(shí)身份,這件事應(yīng)該不會很快暴露。
可蝶珊搖頭說道:“他們早先知道我們要出海,去往浩氣大陸,不管是安日王也好,我母皇也罷,還是你編造的什么神秘組織,蒼坤之人不全是傻子,猜也能猜到是帝國要對蒼坤下手,未來可就不好說了?!?p> 江瑚直搖頭,圖謀天下這些事他是一點(diǎn)也不想懂:“我真是搞不懂,既然安日王早先已在蒼坤安插探子,為什么不和咱娘直說,咱娘非要讓你我來這里,這不是打草驚蛇?!?p> 蝶珊氣道:“因?yàn)槟富手幌嘈抛约旱牧α?,讓我來也是為了歷練,后在帝國中立威??烧l也不會想到,你我密探蒼坤的行動會這么直接,就連你和我都很意外,不是么!”
江瑚尷尬捂臉,他們這哪里是密探蒼坤,分明就是欺負(fù)蒼坤無人,明探!
“看來這船不是按照航線走的,到了什么地方我們根本不知道,現(xiàn)在還來得及不?”蝶珊看向江瑚,沒有船,不知道方位,他們能在海上逃到哪里去。
一直泡在海水里,會死的。
“來得及,收拾了外面那些人,我們這就走?!苯魇帐皷|西,當(dāng)即沖出船艙,剩下的十六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至于那些水手,更別提了。
可是,也就在兩人解決掉十六個殺手后,遠(yuǎn)海突兀出現(xiàn)兩艘大船,并且正全速駛來,左右一分,頓時將江瑚所在的這艘船夾死。
“這些蠢貨是來送死的吧!”江瑚并不慌,但也沒有立刻走。
別人要?dú)⒛悖@仇怎么能不以血的方式還回去。
飛鉤鐵鏈數(shù)百條,頓時將江瑚這艘船左右船舷勾住,敵方兩艘大船不停,竟拖著江瑚他們遠(yuǎn)去。
“再不走,你還能分的清方向么?”蝶珊只擔(dān)心敵方會炸船,到時候不被炸死,也被海水泡死。
可江瑚卻來了句:“本來我也分不清啊!”
太陽已西沉,天色變暗,若非行船十幾年的老手,誰能在這種時候看出海中方向。
對于這個不著調(diào)的,蝶珊很想一拳捶死他,剛剛江瑚還說來得及呢!
“我去找海圖,你對付這些人?!眮G下話,蝶珊立刻返回船艙。
可是,眼看著被拖走,江瑚還是沒有立刻動手,站在船舷,大喊道:“你們要把我們帶到什么地方去呀,要是有美女,不用帶我跟你走,要是沒有美女,還是放了我們吧?!?p> 只見對方兩艘船上火炮架設(shè),似乎只要一言不合,江瑚敢動一動,就把這艘船連他一切,轟個稀巴爛。
“誒,真是操蛋,早知道留幾個人質(zhì)了……”
江瑚正嘀咕著,只見蝶珊回到甲板,臉色陰黑,透著幾分絕望。
“怎么了?”江瑚不急不緩直問。
蝶珊鼻音嘆氣,說道:“最底艙布滿炸藥,整艘船上,角落里也全部都是,半艘逃生小船也沒有,他們這是把我們帶上了絕路。”
果然,最怕什么就來什么,茫茫大海,江瑚在這里又飛不起來,往哪兒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