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方,一年四季無不被冰雪掩蓋,雪原上冰白一片,寒霧蒙蒙,唯一能看見的炫麗,就是從空中落下的雪,每片都鵝毛般大。
空間突然波動,一道人突兀出現(xiàn),寒冷迅速襲身,凝結(jié)冰層。
被錦麗推回圣武道界,江瑚心里惆帳,回去之后覺得沒辦法和蝶珊交代。
可江瑚心知,蝶珊等自己送消息回來必定等的辛苦,因此一刻不敢停歇,飛出雪原,飛往帝都。
“希望你們沒事,兩個小衍打一個小衍,勝負(fù)定論總歸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江瑚心知暗道,只能默默祈禱,錦麗和任朗能勝過廬恒堅(jiān)。
武道已是主道境,受到的規(guī)則壓制已降到最低,武道之力推動身軀,遠(yuǎn)距離的飛躍不成問題。
江瑚速度之快,半月時(shí)間,跨越萬里,回到帝都。
可是,奇怪的一幕,帝都城竟然封城了,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出入。
“怎么回事,難不成真想娘說的那樣,他們一走,某些人就要造反。”江瑚心里嘀咕。
當(dāng)先入城,一路走來并沒有發(fā)現(xiàn)流血事件,城內(nèi)居民安寧,并不像是有人造反。
到達(dá)皇城外,整座皇城也被嚴(yán)禁,外表看仿佛一座囚籠,里面之壓抑,只是剛剛臨近,江瑚便感受到了一絲不妙,崩裂的預(yù)感令人心悸!
急切的想要知道蝶珊情況,江瑚不停向皇宮奔去。
入宮,朝殿之上,文武群臣聚齊,甚至帝國掌權(quán)的皇室成員都在,各個披甲戴盔,就連文臣竟也腰懸寶劍,每一個人都面色急迫。
“怎么回事,不過走了不到一個月,你們想造反嗎?!鼻澳_剛?cè)氤?,卻發(fā)現(xiàn)龍椅上缺少了最重要的一個人,江瑚沖著眾人怒喝。
“拜見皇后爺!”群臣驚懼禮拜。
頓時(shí),武首元帥朝飛鈞上前,說道:“絕非皇后爺想的那樣,而是陛下被人擄走,那人實(shí)力強(qiáng)橫,境界恐怕是武道至極?!?p> “你說什么!”江瑚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聽到了什么?
蝶珊怎么可能被人擄走,她在外面有沒什么仇人,要說圣武道界內(nèi)還有其他主道或者小衍道境,當(dāng)了千年皇帝的錦麗必定知曉,不可能放任不管。
再就說這帝都安不安全,就是蝶珊自己的境界,逃總是可以的吧。
誰能把蝶珊擄走?
“那人是誰?”話剛問出,江瑚心里漏顫,突然間想到了一個隱藏已久,最大的隱患,整個圣武道界之內(nèi)除了這個人,絕無別人了。
渾天無地!
只聽朝飛鈞說道:“就在皇后爺跟太上皇走后,那人擄走陛下后,自稱渾天無地,留下口信,說要皇后爺您親自去救人,地點(diǎn)在西邊五千里外的沙渠,去晚了陛下的命恐怕……”
“地圖!”江瑚不知道沙渠在哪兒,要來地圖,卻又想:“渾天無地?fù)镒叩?,不殺她,反而還留下口信,這分明是等著我回來報(bào)仇,我就這么去等于送死,屆時(shí)救不回蝶珊的命,圣武道界恐怕都要完蛋?!?p> “可是,如今也沒辦法?。 ?p> 想來想去,仿佛只有必死一條路。
但江瑚想活,取來從渾天無地隨身空間盜來的降魔杵和帛書,還有單青衿交托給自己的劍,蝶珊的彩蝶撲花鎧和劍。至少都是寶器,真打起來,也有個合手的武器。
往西去,一分一秒也不停歇。
“當(dāng)初,渾天無地抓走蝶珊,是他第一個看出蝶珊是天生魔魂,甚至要將魔魂覺醒?!?p> “而今,渾天無地又把蝶珊抓走,大半個月的時(shí)間,蝶珊恐怕已經(jīng)入魔了!”
江瑚胡亂猜測,內(nèi)心一刻也寧靜不下來,越是想著有可能失去蝶珊,江瑚就越是害怕,越是憤怒。
沙渠,是隔絕西方荒漠的一處天然屏障,無數(shù)人歷代在這里種植植被,阻擋黃沙蔓延。
放眼看去,濃郁植被泛黃,延綿數(shù)千里,在沙漠邊緣形成一道屏障,就好像一條溝渠,分割出兩個世界。
“老魔頭,渾天無地,老子來,出來……”
到達(dá)沙渠,江瑚陣陣怒吼,宣泄心中擔(dān)憂害怕。他太想看到蝶珊完好無事,眼看立在沙丘上的株株枯樹樁,就好像一道道人影。
無法想象,一個人為了另一個人擔(dān)心害怕時(shí)會變成什么樣子,或許,距離崩潰就只差一步。
橫向搜索沙渠,匯凝武道之力攪亂空間,感知遠(yuǎn)方,終于發(fā)現(xiàn)了兩道氣息。
頓時(shí),江瑚疾行而去。
“哈哈哈,這么快就來了,老夫本座還以為能多玩一會兒呢?!?p> 遠(yuǎn)方,渾天無地哈哈大笑,干枯掌下一根根揪下蝶珊的頭發(fā),她額前鬢角血色頭皮。
此刻,蝶珊已被折磨不成人樣,衣衫被血水侵透,傷痛令身體痙攣顫抖,氣若游絲,可她緊要牙關(guān),不讓心中仇恨怒火取代自己的理智。
她知道,自己失去理智,就會變成喪心病狂的惡魔,那時(shí)真的不由自己。
痛苦,無法擊倒她,只會讓她變得更堅(jiān)強(qiáng)!
但,一個人的堅(jiān)強(qiáng),卻會在另一個人出現(xiàn)時(shí),蕩然無存。
當(dāng)那個熟悉的人影出現(xiàn)在眼前,她看著江瑚,再也無法忍受,怎么能讓他看到自己這個不堪的模樣。
低垂這頭,滴滴血水侵濕沙地……
江瑚到了,看到蝶珊的模樣,可是他不敢輕舉妄動,因?yàn)闇喬鞜o地的魔手就按在蝶珊天靈蓋上,輕輕一掌,就可能要了蝶珊的命。
“恩恩怨怨,今日終于可以了了,可是你為什么不來找我!”遠(yuǎn)隔五六丈,江瑚把降魔杵和帛書丟給渾天無地,想象不到自己能有什么力量救下蝶珊。
屈服,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哈哈哈哈……”渾天無地借助降魔杵和帛書,仰天長笑,突改怒色道:“你小子總算是來了,怎么著,幫手不在了吧,任金岇那個龜孫子呢,劍皇那個老娘們兒呢,你小子倒是狂呀?!?p> 揪起蝶珊的頭,渾天無地兩根手指死死扒開她的眼皮,要蝶珊看著江瑚。
報(bào)復(fù)的快感,曾經(jīng)受過的屈辱,此刻全服復(fù)還到敵人身上,渾天無地得意極了!
“哈哈哈,這小姑娘性子倒是挺倔,本座折磨了她十幾天,用掉的魔氣都能把幾百個人變成大魔頭了,可她就是苦苦撐著,至今不入魔道?!?p> “瞧瞧瞧瞧,她看到你的樣子,老夫本座終于明白,該怎么讓她入魔?!?p> 渾天無地目光盯向江瑚,陰笑道:“小子,手里的劍不錯,你拿來自殘的吧?!?p> “現(xiàn)在,老夫給你們兩個選擇,殺了小姑娘,或者讓小姑娘入魔,把她魔魂中的魔道秘法施展出來,否則你們兩個殉情吧。”
跟這么一個魔頭瘋子,根本沒有道理可講,不管是軟是硬,都無法撼動這么一個魔頭。
“不就是想要想要我靈魂中的東西嗎,來呀,死老頭,你來呀!”蝶珊不再忍受,瘋狂嘶吼著。
她不想軟弱,因?yàn)檐浫踔粫尳饕蚕萑虢^死境地,她好恨不得自己早點(diǎn)成魔,不再忍受這些痛苦,擁有強(qiáng)大的力量逆轉(zhuǎn)這一切。
蝶珊忽然覺得:“我該成魔,總好過現(xiàn)在!”
一個人面對痛苦時(shí),或許可以找到無數(shù)種方法,讓自己支撐下去,求生的欲望總歸能讓一個人變得遠(yuǎn)超想象的強(qiáng)大。
可是,當(dāng)這樣一個人,處在這樣一種境地,以自己最不堪的樣子面對親人,因?yàn)樽约鹤層H人也面對著和自己一樣的處境。面對這樣的痛苦,人只會軟弱。
一旦軟弱了,這個人就完了。
有些時(shí)候,一個人承受痛苦,好過親人替自己分擔(dān)。這就是另一份來自親人的壓力,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蝶珊無法再忍受,肆意釋放心中的仇恨,彩瞳蘊(yùn)含濃烈殺意,逐漸被黑芒覆蓋。成魔,獲得強(qiáng)大的力量,這她最好的選擇,唯一的選擇!
“來就來……”眼看蝶珊有入魔的跡象,渾天無地兩只魔掌左右按住蝶珊耳朵,混濁能量散發(fā)出詭異兇光,從蝶珊七竅灌入。
“你住手!”江瑚拔劍,揮砍,剎那間爆發(fā)的力量便是全力,五六丈距離眨眼過去。
可是,渾天無地之卑劣,抓起蝶珊去擋劍,在他手里,蝶珊變成最好的盾牌。
霎時(shí)收力,收劍旋身,腳下一腳踹向渾天無地側(cè)腰,江瑚的另一手便要去抓蝶珊。
“想要就送給你嘍!”渾天無地一語,突然松手,把蝶珊向著江瑚腿上砸。
處處受制,再收腿,把蝶珊抱住,極速后退??蓜傋プ〉旱氖直?,就感覺一股巨力相對,若再用力,蝶珊就要被撕成兩半。
進(jìn)身刺劍,又把蝶珊護(hù)下,江瑚自己直面迎向渾天無地。
“來的好!”
突然間,渾天無地抓住蝶珊小腿的手放開,一手抓住江瑚劍刃,一掌爆發(fā),化作數(shù)掌覆蓋向江瑚和蝶珊兩個人。
江瑚本來可以躲,可以閃避,但渾天無地這一掌覆蓋范圍實(shí)在太大,自己躲開了,勢必?fù)糁械骸?p> 所以,江瑚沒有躲,一手速畫符紋頓顯,彩蝶撲花鎧覆蓋蝶珊,這時(shí)江瑚胸口亦迎上渾天無地手掌,江瑚瞬間被轟飛,撞在蝶珊身上把她帶出極遠(yuǎn)。
巨力灌入五臟六腑,江瑚難言那種痛苦,而后更加可怕的力量在體內(nèi)爆炸,自身力量受阻,剛起遠(yuǎn)遁思想,便已成妄想。
主道境硬抗小衍道境一擊,終究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哈……”
只聽到渾天無地的笑聲臨耳,江瑚昏暈間,頓覺失重感倍增。
許久不知多久,視線不再模糊,眼前是蝶珊那被折磨不成人樣的面孔,彩瞳不復(fù)存在,黑暗將她雙眼貫徹,暴戾氣息惡人。
下一刻,江瑚便看到,兩排血染皓齒湊近,臉頰上刺痛。
蝶珊正在吃江瑚的肉,喝江瑚的血,她入魔了!
兩人面對面綁在一起吊在樹上,渾天無地站在樹下,看著這一幕滿意,枯面魔異更盛。
“小姑娘總算是入魔,等她把你吃了,即便清醒,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她照樣……哈哈哈哈……”
話說到一半,渾天無地哈哈大笑,笑完了就坐在一邊看著,竟要看著蝶珊把江瑚吃掉。
“蝶……咳噗!”剛要說話,就是一口血噴出,江瑚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傷有多重,五臟六五龜裂,都要攪成一團(tuán)糊糊了。即便是肉身大道之力保自己不死,可也離死差不遠(yuǎn)。
“呀啊呃嗚……”
憑江瑚肉身,蝶珊牙齒鋒銳一百倍也咬不壞他,她發(fā)出不甘心低吼,像個餓狼餓虎又下口咬住江瑚脖子。
“呀呵,他奶奶的忘了你是肉身主道,?。 贝丝?,渾天無地也意識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順利。
“哼哼哼,無礙,看本座再助小姑娘一把,小子你看好了,天魔魔魂覺醒,千萬世都遇不上的壯觀事跡,哈哈哈哈……”
緊說著,渾天無地一掌再打江瑚,讓他徹底沒有反抗之力。隨即放下蝶珊,渾天無地割破自己手腕,他竟用自己的血在蝶珊身上畫起魔紋!
“你……”見此,江瑚恨的不行,目呲盡裂。
手腳并用爬過去,可費(fèi)了半天勁兒,不過一二丈,仿佛天涯海角般遙不可及。
催動半點(diǎn)靈力,卻令體內(nèi)傷勢更為嚴(yán)重,肉身大道之力運(yùn)轉(zhuǎn),想著修復(fù)內(nèi)臟損傷,卻被一股強(qiáng)橫力量阻擋,兩者抵消,傷勢不見好轉(zhuǎn)。
渾天無地可不會讓江瑚壞了他好事,方才一掌在江瑚體內(nèi)留下大道之力,夠江瑚喝一壺的。
“掙扎反抗是沒有用的,老夫本座還要好好的玩上一玩,一會兒就讓小姑娘舉劍殺了你,老夫想看看,你會不會動手殺她。”
“相愛相殺的名稱面,多好的大戲,百看不厭,哈哈哈哈……”
話說著,蝶珊身上的血符畫成,血中魔氣頓時(shí)滲透入她體內(nèi)。
徒地,陰寒魔氣自蝶珊身上爆開,層層暗黑魔紋自她雙目逐漸覆蓋全身,隨即取代血紋。
滿頭長發(fā)瘋長,被拔禿的地方再生暗黑色頭發(fā),每根發(fā)絲仿佛都被一層紋路包裹,兇戾魔氣愈發(fā)強(qiáng)盛。
大道之力頓時(shí)涌現(xiàn),卻并不是武道之力,黑暗的道光令魔氣匯聚,繁奧魔紋逐漸化成蝶翼,把蝶珊包裹成蠶繭,黑色光華剔透,隱約可見內(nèi)里蝶珊嬌軀赤裸。
魔魂覺醒,竟把她變成了一顆長著頭發(fā)的皮蛋!
“終于成了,不枉費(fèi)本座處心積慮,暗謀已久!”
這時(shí),渾天無地說話終于正常了一些,枯面蒼白,走近變成長頭發(fā)皮蛋的蝶珊近前,仔細(xì)觀察皮蛋黑暗光華中的魔紋,隨即從中感悟一道道魔道秘法。
渾天無地正借助蝶珊成魔顯化魔道之力,感悟魔道秘法。
“蝶珊!”
江瑚嘶吼大叫,深深的無力感令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死了的好。
眼睜睜看著蝶珊入魔,被渾天無地迫害,痛苦已無法形容江瑚內(nèi)心的愴痛!
可變成皮蛋的蝶珊靜靜懸浮在地面之上,皮蛋頂端被魔紋覆蓋的長發(fā)如同觸手舞動,一根根刺入虛空,令魔道之力盤踞速度更快,魔氣化成的皮蛋表層上,繁奧魔紋變得更加深邃。
此刻,正身處皮蛋之內(nèi)的蝶珊,她自己的就像是墜入了濃墨泥潭,不斷的沉,不斷的下陷,身體被黑暗中的某種力量占據(jù),大量信息涌現(xiàn)腦海,覆蓋曾經(jīng)的記憶,賜予全新的概念,取代她。
逐漸,被這種取代感折磨,開始衍生出一股難言的煩躁,對黑暗,對自己的厭惡,對一切失望與恨意,內(nèi)心充斥起虐戾,無時(shí)無刻都在想著摧毀某樣?xùn)|西。而越是想要爆發(fā),就越是無法忍受自己和這世間的一切。
呼!
氣浪自皮蛋上炸開,頓時(shí)把渾天無地?fù)糇撸骸疤炷вX醒,必要血祭,不可久留??!”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渾天無地并不放棄,趁著這最后一點(diǎn)時(shí)間,他還在感悟魔道秘法。
也就是同時(shí),天地色變,濃烈陰云密布,遮天蔽日,厚厚陰云垂降,匯集浩瀚靈氣,虛空中彌漫道道暗黑魔紋,與魔道之力契合,牽引靈氣涌入皮蛋內(nèi)。
天空中,更加龐大的魔紋匯聚成陣,于陰云中若隱若現(xiàn),竟連道界規(guī)則都給辟開,令方圓數(shù)十里,緊接蔓延至數(shù)百里,慢慢凝聚不可思議之力。
“不愧是天生魔魂,引來這等天地異象,這魔魂強(qiáng)度怕是和濁魔地界那些大魔有的一比??!”遠(yuǎn)處,渾天無地不再感悟魔道秘法,身影瞬間遠(yuǎn)去,轉(zhuǎn)眼不見。
這個老魔頭,竟就這么走了!
眼看空中魔紋大陣演變愈烈,仿佛隨時(shí)都要降下可怕力量。
此刻,江瑚顧不得自己是否傷上加傷,元神道體頓時(shí)離開識海,與自己肉身相合。
剎那間,五彩絢麗大道光華蜂涌,拖著江瑚飛升上天,一擊貫穿魔紋大陣。
但也就在同時(shí),似有感應(yīng),魔紋大陣終于降下積蓄已久的力量,猶如閃電劈在包裹蝶珊的皮蛋之上。
轟咔!
空間龜裂,沉重魔氣四方彌散,霸道力量層層疊疊爆震。那皮蛋逐漸變得淡薄,最后透明,其內(nèi)里蝶珊猶如破繭成蝶,光溜溜身軀被黑色血般的黏液覆蓋著施展開,黑色黏液從足尖寸寸褪去,最后流入心口,眉心兩點(diǎn)。
雙眸忽睜開,仍是那雙彩瞳,絢爛的色彩鮮艷變幻,似乎變得更加迷人入魂。
江瑚飛落而下,周身重壓扭曲,封鎖周圍空間,冷凝表情直面蝶珊。
燦爛的笑容,蘊(yùn)含著無盡的魅惑,正如每一夜二人交合時(shí)??涩F(xiàn)在的她,只讓江瑚感到害怕。
“助我徹底成魔吧,我需你的鮮血為祭,助我成魔,亦可以魔道秘法牽連你我氣機(jī),此后,你我二人心相,相依相偎?!?p> 冰冷的指尖,在江瑚染血臉頰欲觸不觸,明明毫厘可取,她卻不敢輕易觸碰鮮血。
江瑚眉頭緊鎖,不知道是她瘋了嗎,還是此刻的她根本就不是蝶珊。
成魔,她為什么要成魔!
她仿佛看穿了江瑚的心思,解釋道:“我未失心失智,只是想要那力量,不再像今日這般受他人威脅,迫害。”
“快給我,否則來不及了!”
江瑚心里本來就很怕,此刻見她這樣,江瑚更不敢聽她的話。當(dāng)即后退,眼看著蝶珊身上魔氣逐漸消彌。
“蠢男人!”罵出了一句話,蝶珊不支倒地,本光潔胴體皮膚崩裂出許多傷痕,鮮血渲染。
這時(shí)江瑚方才敢過去看她,她清醒著,被傷痛折磨著,面容憔悴猙獰。
“你……你還是你么?”江瑚不敢相信,此刻的她和剛剛的她,完全判若兩人,不僅是外表,氣息,氣質(zhì)也絕不相同。
“廢話,我好痛……”
“混蛋,現(xiàn)在才來救我嗚……”她委屈,她害怕,心里面的創(chuàng)傷遠(yuǎn)比身體上更多,更重。
“對不起,對不起……”江瑚道歉。
可這一切,又豈是他的錯。
下一剎那,江瑚不支倒下,口鼻中噴涌鮮血帶著碎肉。知她無事,江瑚也撐不住了。
“你……”
眼看江瑚受傷這么重,蝶珊竟然愣了一瞬間,下意識手上捏印,虛空中一道道力量凝聚。
變化頓起,周圍的沙地,本變黃干枯的樹樁,就連虛空都在失去色彩,一股股生機(jī)之力在陰郁魔氣中凝聚,一道道灌注進(jìn)蝶珊體內(nèi),也影響著江瑚。
蝶珊所施秘法,是以抽取天地間一切事物的生氣之力為己療傷!
別看此地是沙漠邊緣,植被不生,動物不存,但天地間一切都有屬于自己的生機(jī),只不過是多寡之別。而現(xiàn)在蝶珊卻把此地生機(jī)完全抽走,絲毫不留。
做這種事,可謂是傷天害理!
憑氣息感覺,江瑚心中一顫,蝶珊施展的這個秘法,森陰陰的魔氣猶如開在黃泉的彼岸花,綻放著誘人靈魂的力量。
“這是魔道秘法,你真成魔了!”江瑚不知道魔道秘法什么樣子,但此刻的蝶珊給他一種魔鬼般可怕的感覺。
自這秘法施展,蝶珊身上的傷肉眼可見的愈合,緊接著法光照耀,江瑚的傷勢也在好轉(zhuǎn)。
“我…我不知道,我怎么……”蝶珊不知道自己怎么用出的這種力量,心里更加害怕,但是她知道這么做對自己和江瑚都有好處。
傷勢緩下,江瑚立刻抱起蝶珊離開這里,不知道渾天無地是真的走了,還是在遠(yuǎn)方伺機(jī)而動,怎敢多留。
可是,面對渾天無地,一個前來報(bào)仇的小衍道境,江瑚和蝶珊又能往哪兒逃呢?
“我們?nèi)ツ膬??”蝶珊緊緊抱著江瑚,感受著這個人的溫暖,皮膚上都是雞皮疙瘩,難以忘記先前的痛苦。
“我不知道……”江瑚更清楚,自己逃不了:“如果可以,我想帶你離開圣武道界。至少現(xiàn)在的渾天無地還不是武道主道,我們走了就不用怕了?!?p> 蝶珊壓抑著,聲音低沉,道:“不,我不走,這里是我的家,我不能走?!?p> 江瑚內(nèi)心暗嘆,他很清楚這種對自己家鄉(xiāng)的留戀,若非迫不得已,他自己絕不會離開自己的家鄉(xiāng)。
何況,蝶珊還是圣武道界,光澤帝國的皇帝!
江瑚不再說話,既然無處可逃,那就回帝都,背水一戰(zhàn)。
回到帝都,立刻放出命令下去,調(diào)集大軍護(hù)城,卻把所有人驅(qū)散出皇宮,方圓十里之內(nèi)不留一人。
江瑚和蝶珊就在這里等,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
這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家!
“陛下,皇后爺,我們不走,不管將來怎么樣,我們誓死要護(hù)陛下,皇后爺!”蝶珊貼身七大宮女沒走,不管怎么趕,她們偏要留下來照顧此刻重傷的江瑚和蝶珊。
江瑚想了很多,也確實(shí)需要人幫忙,便讓七大宮女留下。
“如今,我們兩個人和渾天無地,必然要有人離開圣武道界,否則就是死??墒堑旱木辰绮粔?,她所追求的路,一時(shí)間無法入主道境,如此便只能引渾天無地離開……”
靜靜療傷,不敢再讓蝶珊使用那詭異可怕的魔道秘法,可江瑚想了很多,要活,也只有一個人能活!
“蝶珊,你怎么樣?”看著倒在軟榻上,身體蜷縮在一起的她,江瑚清楚她心里的傷比身上更重,心志上受到影響,恐怕這人好不了。
聽到叫,蝶珊堅(jiān)強(qiáng)坐起身來,強(qiáng)顏笑道:“我的傷都好了,只是害怕那個人又來?!?p> “讓我?guī)湍惆桑愕膫亓?。?p> 來到近前,仍能嗅到江瑚身上血腥氣,甚至帶著一點(diǎn)腐爛味兒。
“渾天無地在我體內(nèi)留下了他的大道之力,不把這股力量消磨掉,我的傷好不了,你幫不了我?!?p> 江瑚害怕看著她,說道:“蝶珊,求求你不要再用魔道秘法,我害怕你會變成我不認(rèn)識的樣子。”
之前蝶珊成魔,要他血祭的那一會兒,江瑚很清楚那不是她,那樣的她太可怕。
蝶珊半響沒有開口說話,她想要擁有強(qiáng)大的力量保護(hù)自己,可眼看江瑚如此哀求,她不想應(yīng)諾,卻又不敢拒絕。
“好,如無必要,我盡量不用?!钡翰桓页兄Z他。
對于追求強(qiáng)大的力量,這是每個人的欲望。江瑚很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此刻的蝶珊已被欲望左右,不敢想象以后的她會變成怎樣。
江瑚繼續(xù)療傷,待到把渾天無地留在體內(nèi)的力量祛除,江瑚不再管傷勢,任憑肉身大道之力自我修復(fù)。
“蝶珊,宮廷中可有讓人假死的秘藥?”為了活命,江瑚已經(jīng)無所不用其極。
“你想要干什么?”蝶珊不解,這個時(shí)候即便是假死,恐怕瞞騙不過那么強(qiáng)大的渾天無地。
“告訴我,未來你打算怎么辦?”蝶珊不甘心去問,她忽然間覺得,認(rèn)真起來的江瑚變得讓人害怕。
江瑚看看手里銀白仙劍,嘆息說道:“當(dāng)初答應(yīng)單青衿前輩,去天地道界還劍,可如今這局面,生死難料?!?p> “蝶珊,可是我們要活下去,你覺得還能有什么辦法呢。”
蝶珊可不傻,當(dāng)即想明白了江瑚要干什么,立即命七大宮女去取藥,這種藥只因珍奇,藏在宮中寶庫。
“你為什么不走呢,去給單前輩還劍,現(xiàn)在就去吧?!钡哼@樣趕著,她同樣想要江瑚活下去。
和她對視著,江瑚點(diǎn)頭說道:“我會去的,只要還活著我就去,立時(shí)就去,畢竟無事一身輕嗎?!?p> 拿到假死秘藥,江瑚什么話都不再說,心中思想著能活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