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將,一國治下萬億里,文強武弱,百業(yè)興盛,遍地紅塵開放式,自有定國女皇,左右二國師。
定都新城神華州,百年治世,大局已穩(wěn),城方圓六百四十四里,絕大多數(shù)建筑物保留古風古韻,少部分建筑物居然是由金屬建成,分立城內(nèi)各地,似組成一座大陣,一座座鐵廈沖天入云。
城中心宮城建造更是奇特,十字架一圈圈封閉環(huán)廊形成層層宮墻,玉石水晶數(shù)不勝數(shù)。
金屬大殿朝會上,文多武少,修道之人更沒幾個,但也比過往多不少。只是眾人所穿官服都挺別致,長褲,短衣,皮靴,外披大衣,一水的冰白為底,黑條紋襯色,大檐帽攏束發(fā),男女如一。
但,朝會中不是只有人,相貌高矮胖瘦,保有本體特征的妖獸不少,一個個俯首稱臣,眸子里雖有兇光,可頗具靈韻。
龍臺上,兩座國師椅,男子寶相莊重,閉目養(yǎng)神,神袍罩身,蟒紋金光,大有耀世之威。
而另一國師座,女子紅發(fā)奇服,酥胸半敞,大紅薄紗下兩腿誘魂,衣著上火鳳暗紋似可燎原,一看便知不是好惹的。
這二位,是震懾圣德道界的大能,更是曾攻下靈獸教會,威逼靈獸不得不妥協(xié)與人類簽訂協(xié)議,同存同衍的大能,與在位女皇征戰(zhàn),治理帝國,奠定今日律法,功不可沒。
滿朝文武皆到,可是今日朝會上卻少了一位最重要的人,那便是龍座上的女皇。
兩位國師看上去并不著急,一個閉目養(yǎng)神,一個打理紅火秀發(fā),閑的兩匹。
可朝中大臣們卻急了,左等右等,女皇就是不來,今天這朝會還開不開了。
“彩尋晚到,只因昨夜稍有感悟,萬分抱歉。”
彩裳綾羅,如飛蝶般閃入朝會,穩(wěn)坐龍椅,不是杜彩尋又是誰。
相比曾經(jīng)少女,知書達理大家閨秀,如今的杜彩尋雖是彩衣在身,卻氣勢洶洶,相貌變化不少,人成長更多,更具女強人的霸道威嚴,身在上位,目光放遠,仿佛能夠洞穿空間,看盡人心。
面對這樣的女皇,朝會眾人行禮,并非跪禮,眾人脫下大檐帽立身正步,昂首挺胸,卻目光下垂凝視自己鼻尖,不直視女皇。
隨后,地面如同升降臺升起一個個座位,朝會眾人盡皆就坐。
“免禮吧,今日朝會便商談一下半年后的會考之事,往年都是文多武少,今年本皇希望能夠看到考生學子不要再偏科重文輕武,并且對靈獸一視同仁。另外便是半年前天書異象一事,震動整個圣德道界,因此眾說紛紜,卻始終查不出究竟。”
“哼,有心者說什么,是本皇違逆天運,大道摒棄,這罵名本皇可擔當不起?。 倍挪蕦た煺Z,目光落在朝會眾人身上,神色逐漸不滿起來。
對此,立刻有一頭長鼻大耳,象頭人身,身高兩丈開外的老象站起身來,居然口吐人言說道:“關(guān)于天書異象一事,靈獸教會亦在追查,聽聞有一道靈光飛向極東內(nèi)陸小海,只因我陸生飛禽走獸和水生靈獸交道淺薄,追查起來連連受阻。”
“不過,小海中有一島嶼,亦有人族,希望女皇下旨,人獸協(xié)力查明此事,畢竟事關(guān)天書石碑,大道傳承,馬虎不得?!?p> ……
大半日去,朝會眾人暫時休息,等眾人散去,杜彩尋目光看向兩位大國師,笑笑說道:“兩位本事通天,能歌善舞,大義凜然,美貌無雙的國師姐姐、哥哥,你們就幫幫彩尋,天書石碑發(fā)生的異變實在太怪了,這在圣德道界幾千年也沒出現(xiàn)過,你們就幫幫忙,去小海島嶼上看看唄?!?p> 不想,朝會上威嚴震懾四方的女皇,居然會軟言軟語叫別人哥哥姐姐。
“看來你很快就要突破了,這段時間應該去天書石碑下閉關(guān)修煉才好。”女國師開口,這位可不就是黎貍兒。
而另外那位男國師,正是長樂!
自江瑚走后,杜彩尋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但一路有驚無險,畢竟和人掰扯理念,總不至于丟了命。
只是,等到杜彩尋征服人世間,將要成立帝國時,靈獸教會成了她的最大阻礙,不得已請出長樂和黎貍兒。
那一次大戰(zhàn),才叫圣德道界之人見識到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許多隱藏在身邊的危險,只有自身變得強大才能消除危險。
所以,帝國順利成立,而杜彩尋仗著自己在北方有兵,并且已經(jīng)制出一套完善的法制體系,還提出全新的理念,這才坐上女皇之位。
開國國號祈將,祈禱將來,也為她的江公子祈禱。
而百年過去,在長樂和黎貍兒的輔佐之下,帝國發(fā)展平穩(wěn),又將修煉理念推行世間,雖然大多數(shù)人不太愿意接受帝國管制,但大勢已成,被迫也得接受管制,此后百業(yè)興盛,圣德道界之人也不再是一群書呆子。
不過話說回來,杜彩尋的這個祈將帝國,在黎貍兒和長樂的建議下,著實是有點超越時代的前沿,不僅是物質(zhì)上,還有思想上,就看城里那些鐵廈,還有皇城規(guī)模,和朝會眾人衣著禮法就能看出來。
黎貍兒從玄始道碑外的宇宙而來,稀奇古怪的想法可多了!
“調(diào)查天書石碑異象這事,就交給長樂去吧,反正他境界一時半會也突破不了,閑著也是閑著。”黎貍兒一句話,滿臉嫌棄。
“嘿,我的好老婆大美妞,你這是啥話,什么叫閑著,這一天天朝中國事我還處理不完哩,哪有功夫去海外啊!”
黎貍兒含怒道:“讓你去你就去,哪兒那么多廢話!”
“好哥哥,幫幫妹子吧,不然帝國上下無人可用啊!”杜彩尋懇求道。
見這倆女的就知道欺負自己,可打又不敢打,逃也逃不掉,長樂立刻賠笑道:“是是是,小的這就去,等我的好消息吧,您二位?!?p> 說走就走,長樂一刻不停,逃也似的往海外去了。
下午朝會中,便沒什么重要事了,杜彩尋當即宣布要去天書石碑下閉關(guān)修煉,國中事交給了黎貍兒處理,晚朝會散后,便離開了帝都。
而再說往海外去的長樂,他并非一個人,身邊還跟了一只大鳥。
此鳥來歷不凡,乃是靈獸教會一主教,曾也是一方強者,手下靈獸無數(shù),只因當年碰上了游歷的杜彩尋和江瑚幾人,最后就成了杜彩尋坐騎。
正是青白主教!
雖說是小海,但也有幾萬里之遙,其中孕育的水生生命之多,十幾萬種不等,水生靈獸實力亦強橫,勢力更是自成體系。
以本體飛在極東小海上,青白主教抱怨道:“有事就讓那個女人騎在脖子上,如今這等爛遭的事你也要拉上我,沒理了,天理都沒了!”
“叫個屁呀叫,這些年打仗,你得的好處還少啊。少給我抱怨,只不過讓你來做通信鳥,還嘮叨個沒完?!遍L樂氣怒,周身至陽之力爆裂,飛的更快。
很快,青白主教便與長樂來到了人類生活的海島上,這座島兩座山,一片海涯十余丈高,地勢之高,也怪不得沒被小海淹沒。
兩山之間是村落,這里的人自然都已捕魚為生,祈將帝國的手還沒有伸到這里來。
不過就算是個島嶼小村落,人們也受到圣德道界風俗影響,崇尚儒道,幾乎癡狂。
長樂讓青白主教留在了山上,他自己進了村落,兩三百戶人家,人口六七百左右,長樂多番打探,卻也沒什么發(fā)現(xiàn)。
“這可就怪了,不是說有靈光飛往這邊,怎么就每一個人看見呢?”放出神識去感知,山水大海也沒有奇特之處,長樂更是苦惱。
走在山村路上,家家戶戶安樂,找不到異常,長樂便不繼續(xù)苦惱。
只不過,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就在村里一戶人家,半年前婦人產(chǎn)子,可僅僅半年時間,產(chǎn)下的那一子,如今的模樣卻與常人不同。
半年時間,從一個六斤八兩的胖小子長成了母親懷中吃著米粥,嘬著手指的小男孩,身高已在三四尺左右。
什么樣的人,能在剛出生半年后,長三尺身?
“這孩子也太奇怪了,要不,要不還是扔了吧!”屋中,中年男人痛下決心,一眼也不敢看女人和女人懷里的娃兒。
“不行,我不同意,怎么說他也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便是個妖魔,那他也是我的孩子?!迸吮Ьo懷里還吃粥的娃兒,淚眼婆娑。
“那就搬家,去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省得讓人在背后嚼舌根子。我聽說大陸上帝國初建,正是用人的時候,雖說咱不是什么學富五車的先生,至少肚子里有點墨水,不至于餓死在外頭?!焙冒胩?,男人又有決定,村里的流言蜚語,已經(jīng)把他們家攪得雞犬不寧。
“只要不害了我兒子,你說什么我都聽你的?!迸吮唬锌嚯y言。
連夜,這一家人乘著自家棚船離開了島嶼,直達內(nèi)陸祈將帝國管轄范圍。
而經(jīng)過這段時間,夫婦二人的幼子又有成長,那體格子壯的跟個小牛犢子似的,已經(jīng)能自己走路了。
只是,這孩子的智商就有點子差勁兒了,成天渾渾噩噩,吃喝拉撒睡全都要依靠他母親照顧。
一家人一路南去,所過之地無不昌盛太平,可謂是夜不閉戶,雞犬同和,這也讓這一家人行路更遠。
一轉(zhuǎn)眼,十幾年過去,這一家便在一條大河渡口靠搖船載人渡河為生,算不上富裕,但吃穿不愁。
再說夫婦二人的怪兒子,自從五歲以后,就能上樹掏鳥窩了,十歲以后下地干活已是一把好手。至今十五歲,人比馬頭高,身寬體闊,外表看上去神色間雖有稚嫩,卻已是個青壯漢子。
夏蟬鳴秋,這一日也不知道這小子是從哪兒聽來,帝國要會考,這小子當即回家稟明父母,拿了盤纏立即上路。
文的不行便去考武的。
大河上渡口停船靠岸,人高比馬大的漢子布衣青巾,卻是一副書生打扮,下了船,回身一拜道:“爹娘,此去路途遙遠,不知幾時能歸,我走后家里省了我的吃食,您二老也不必多加辛苦,若見陰雨天便收了船只,在家歇著,等我考上了武將,就回來接二老到個好去處,兒子這便走了?!?p> 其實說來,夫婦年紀不大,正值壯年,畢竟他們兒子才十五歲,他們并非老來得子。
只是這小子長的太著急,又常年在山里過活,如今外表看比他爹娘小不了多少。
“虹鯨,好孩子,你也莫多言了,窮家富路,娘這里還有塊玉牌子,你拿著,等盤纏花完了,你就把它賣了換飯,當不當?shù)蒙洗蠊俨恢匾鋈チ碎L長見識就好。”母親語重心長,實在不舍得這孩子出遠門。
可父親就不同了,上前說道:“你小子食量大,在山里你是餓不著,杏棗梨桃,兔子飛鷹逃不過你的手,可要是在城里,不能偷不能搶,沒了錢只能挨餓,你要是當不上大官,便是去給別人家做苦工,憑你這飯量怕是沒人肯收你,你也沒個大本事,只能去要飯,你自己掂量著辦。”
最后,夫婦一頓苦口婆心的說,名叫虹鯨的小子耐不住便上路了。
要說來,別看虹鯨才十五歲,可他跑起來比馬快,耐力比牛好,順著路一連跑到太陽下山才歇下來。
只是一路上沒遇著村鎮(zhèn),只在路邊打個窩,取出身上的干糧吃口,夜深了冷風吹,才發(fā)現(xiàn)家里的好。
第二天上路,終于走到了一座小鎮(zhèn),路邊攤吃了三大籠屜饅頭,又灌了四五壺茶水,虹鯨才覺得吃飽,之后問了路,繼續(xù)前行。
太平盛世,野路無險,飛禽走獸類皆被靈獸教會約束,不敢跑出傷人。
此后直到入冬,虹鯨方才抵達神華州城,這才知道什么叫繁華盛世。
只見那街上,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男的盡皆布衫青衣,少有粗獷打扮,便是兵甲對人也禮數(shù)繁多,女的則綾羅在身,團花錦衣,半敞胸膛白花花,毫不在意他人眼光。
而在城中分布座落的入云鐵廈更為引人矚目,尤其夜晚燈光如繁星,拔地而起直插夜幕,皇城之處可見核心,眾星捧月。
游玩間,虹鯨又覺肚子餓,卻摸了摸口袋,已經(jīng)沒有錢了。
他這飯量,要不是會打獵,常在山里過活,估計早就餓死在路上了。
“娘的玉牌不能賣,餓個一頓兩頓也不打緊,還是趕緊參加武考要緊?!焙琏L心想,路邊面攤?cè)ゴ蚵犌闆r。
“小伙子你來晚了,會考入冬前就結(jié)束了,還是等明年吧?!泵鏀偫习逑窨瓷底右粯涌粗矍叭恕?p> “??!”虹鯨不相信,可是看著這人山人海的大街上,一時間只覺得被繁華世俗淹沒,吵鬧的很。
會考來晚了,人生地不熟,即便這里是仙境,那也掩蓋不住虹鯨心里的涼意。
然后他走著走著就出了城,進山捕獵果腹。
站在山上看著大到無邊的神華州城,失落感更涼:“明年,我一定可以考上武夫?!?p> 一個冬天有多長,三四個月吧,但如果太寒冷,那就長的沒邊兒了。
虹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的這個冬天,他在山里餓了就捕獵釣魚,渴了生火燒水,閑了就練練力氣,等待著,隱忍著,終于迎來了開春。
但是這并不是文武會考的時間,虹鯨還要再等半年。
而這個時候,開春的山林卻不平靜起來,獸吼聲連連,鳥驚飛散,魚游深藏,似乎山林里發(fā)生了某件大事。
樹屋下,虹鯨驚呆看著森林深處,取出自制的弓箭,小心翼翼。
吼、喳——
兩聲厲嘯化作音波席卷,人高馬大的虹鯨頓時就被掀飛,昏厥過去。
“是哪個混蛋敢趁我冬眠屠我子孫,滾出來!”
人言歷喝聲愈近,樹木枝杈粉碎,一頭比大象還大四五圈的大狗熊奔至,嗅味鎖定了虹鯨。
“吼??!”
一聲怒吼,熊掌“砰”的就把虹鯨拍成了肉泥,接連四五下,虹鯨是連渣都不見了。
大狗熊又在周圍嗅了很久,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這才憤恨離去。
原來,冬日里虹鯨發(fā)現(xiàn)一處洞穴,然后他就把兩頭冬眠的狗熊被殺了,卻不想這剛開春就引來了狗熊老祖。
死的慘?。?p> 樹林里很快變得平靜,鳥飛回,魚露頭,該交配的交配,該覓食的覓食。
可是不久,就在虹鯨慘死之地,一點靈光忽閃,緊隨著海量靈氣盤踞,逐漸把陷入泥土中的肉身帶出,靈氣重塑肉身。
不過相比之前人高馬大的虹鯨,重塑之后的肉身變得很協(xié)調(diào),樣貌也發(fā)生改變,粗獷的漢子眉宇變得靈秀,粗壯的身軀縮小整整一圈,與常人無異。
很快,那雙眼睛睜開,這個新的虹鯨站立而起,周身靈氣盡歸丹田,大道之力神光罩身,道碑虛影驟降。
“此世因果已了,我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