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年級 第二十五節(jié) 假期第三周

　　2023.1.16

　　假期里兒子過得還挺有節(jié)奏的，上午是寫作業(yè)，下午再出去玩。

　　找伙伴打籃球，和伙伴一起去滑雪，和伙伴一起去看電影，還看兩場電影，一場柯南，是從去年4月份等到現(xiàn)在的，一場是《阿凡達》，和伙伴一起看足球，自己看NBA，自己看電影，哇塞，豐富得很呢！基本上都是和伙伴們在一起呢！

　　自從上次生病之后，我基本都不太管控兒子的手機了，只是偶爾提醒他一下。

　　今天白天，我還問了句“兒子，手機最近是不是看得有點兒多？”

　　兒子說，“還行吧。”

　　好吧，我也知道他也不會做什么太出幺蛾子的事情！

　　昨天，他去找一個伙伴，是以打游戲出名的，我就讓爸爸給他發(fā)了個消息說“不要打游戲哦”，他回復了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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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上，和兒子對于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做了一番探討。

　　起因是這兩天我看到兒子不想洗碗，因為洗碗很不方便；他也看到水壺里有很多茶垢不干凈，他也不用那個水壺，用另一個；還有就是有一個碗底全是棕色的痕跡，應該是之前沒有洗干凈的，兒子就不肯洗碗底，只是把碗里面洗干凈了。我說，好，我來洗。

　　還有我看到廚房里到處都是油，很多的碗沒有洗干凈，鍋沒有洗干凈，用過的砧板和刀也沒有洗，我是真的不想踏進廚房一步的。但今天爸爸要上班，我必須要做飯啊。

　　昨天，我就問兒子，今天怎么做飯。

　　兒子說，哦，你不想做飯啊，然后就沒聊了。

　　昨晚，我想了想，我得面對現(xiàn)狀，如果我難受，我就要改變，我也不會去埋怨爸爸，因為他的能力有限。所以，我要做些什么，為了自己。

　　于是今天，吃完早飯，我就開始收拾，把能收拾干凈的收拾干凈，把很多臟盤子臟碗去重新洗，把鍋重新洗，還有冰箱里還有兩年前的東西也處理掉，當這些都做完的時候，我覺得舒服多了。

　　然后，我就直接了當?shù)馗嬖V兒子說，我是不想做飯，因為覺得廚房簡直是太臟了，我沒法正常地使用。但是，還是要吃飯，于是我就做點我能做的事情，讓自己能夠踏入廚房。

　　而且經(jīng)過我的轉(zhuǎn)化，我告訴兒子說，爸爸是對于臟的忍耐力最強的，所以他的生存能力很強；而我是忍耐力最差的，所以生存能力不強；而你是處于我們倆之間的。

　　兒子說，他處于中間，我們倆處于兩個極端，他最平衡。

　　好吧，為了我自己，我要轉(zhuǎn)化這些東西，我要讓自己覺得舒服一些。

　　當然，我還想讓孩子看到當面對很困難的境地時，我是怎么處理的。

　　但，現(xiàn)在對于兒子是否能吸收到，我也不像以前那么執(zhí)著了。

　　以前，我總是想著處處教育他，但是，現(xiàn)在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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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21

　　今天周六，大年三十。

　　2023.1.22

　　今天周日，正月初一。

　　原本以為這個春節(jié)會按平常一樣地度過，這是我們第三次沒有回老家，獨自過年。我和孩子爸爸策劃了年夜飯，準備了八菜一湯，長長久久，是個好兆頭。

　　原以為就這么過了，可是……

　　就在昨天下午，我和孩子爸爸因為一個手機卡的事情爭執(zhí)了幾句，爸爸生氣了，聲音比較大，帶著憤怒，我沒有生氣，只是和他辯解著！

　　然后兒子跑過來了說，“你們聲音小點兒！”

　　爸爸在氣頭上，哪里會小聲點，于是又大聲說了一句，兒子沖了過來，開始不斷反復說我們把他的心態(tài)搞壞了。

　　然后，爸爸就更加生氣了，然后就和兒子對上了，爸爸說“你是要挨打吧”，兒子說“你打呀，我不怕你！”然后爸爸就說“滾！”兒子就回應說“你才滾！”同時兒子眼睛里開始有了眼淚水。

　　氣氛當時有點緊張了，隨后就各回各屋了。

　　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是背景，就是三天前，樓下的鄰居家里不知道在搞什么，聲音特別大，吵到兒子睡覺，于是他一忍再忍，最后沖到了樓下，他看起來還是比較有禮貌地說“哥們兒，能不能小聲點兒？吵著我們睡覺了！”然后可能鄰居家里也正在氣頭上，大概罵罵咧咧地說了一些話。當時爸爸也出去了，以為對方要動手，結(jié)果說出去一看，兒子已經(jīng)回來了。這件事情發(fā)生之后，兒子狀態(tài)極其不好，本來就嫌我們聲音太大的他，更加承受不了我們以為的正常的聲音，別說是爸爸生氣發(fā)火的聲音。他還表示過要早點離開這里，不想住在這里。

　　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安慰到孩子，我以為他被嚇著了，他害怕，我要支持他，我不能退縮。因此，后來我也試圖想讓他說出當時發(fā)生的事情，我以為表達出來就是一種放下。

　　可是，我以為就只能是我以為，因為我不是他……

　　不僅沒能支持他，而且用他的話說他不愿意說，我還偏要問。

　　這一點，我在后來的時間里和兒子確認了兩次，就是兒子不需要我的主動協(xié)助，如果他需要，他會找我。所以任何我主動的關心，及安慰都是反作用，都是幫倒忙，所以今后我就不會主動找他了，除非他找我。

　　繼續(xù)說前面的事情。然后兒子和我們起了沖突之后，我開始與他溝通，并且也給了他很多時間單獨待在自己屋里，我和爸爸繼續(xù)做著豐富的年夜飯。

　　到了吃飯的時候，我叫兒子吃飯?！拔椰F(xiàn)在不想吃，你們可以先吃！”而我固執(zhí)地認為，年夜飯就是在一起吃的，怎么可以不在一起？然后，兒子還是不吃，于是我就用“你是不是不想要這個家了”為理由逼迫他，但是和往常一樣，逼迫的方式從來就無法起作用！

　　后來，我和爸爸就先吃了，我還故意說什么什么好吃。結(jié)果家里親戚的微信電話打來了，于是就借著這個事情，我讓兒子開門露臉，最后露了幾秒鐘。我又表達了就算你不愿意，也需要和親戚們溝通的意思，并且第二次以“你是不想要這個家了？”作為威脅。

　　結(jié)果兒子控訴我說，“我都慢慢在恢復了，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搞我，你是想讓事情過了嗎？”然后就說“你老說‘不想要這個家了’，我覺得是你不想要這個家了，你不想要你就走啊，你咋不走呢？”

　　也許是前面一系列的事情都在發(fā)酵，所以我竟然賭氣地回應到“好，你是要我走，我走！”隨后，我拿起我的外套就跑出門了，當然眼淚是咽進肚里的。我出門，身后傳來反鎖的聲音。兒子，夠狠的，是真的不讓媽媽回來了么？

　　我漫無目的地向村外走，一路上看到很多人把車開到村外僻靜的地方，給親人燒點兒紙。我一邊走，一邊吹著風，一邊想，想了半天還是想不清楚，但是唯一想到的就是確實我兩次拿“你不想要這個家”為理由威脅兒子，是我的錯，算了，就過了吧。但是，同時想到的是，難受歸難受，不愿意歸不愿意，但是需要做的還是需要做；還有是不是我的理解給的太多了，或者以前覺得不理解就不能要求，但是不理解也好，也是需要給予要求的，于是決定之前的事情就算了，就抓住需要做的事情堅持就好，于是我就回家了。

　　到了家門口，果然進不去，我扭了兩次門把手都沒有扭開，我想還是找爸爸吧，于是拿出電話來。誰知道，兒子開了門。進門之后，我就給他提要求了，把地上的他扔的紙扔到垃圾桶里去。兒子說“不做”，我就堅持要他做，還是“不做”，我就敲門敲門，敲得他不愿意，他出來了，我們接著開始理論。

　　我們說了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兒子抓住我用“你不想要這個家”來威脅他，我也承認我說這個話不合適；然后，我們還聊了我常說要停他的手機作為抓住他的把柄，他說他因此被迫要找一個我的把柄來，否則他也沒有辦法。

　　我以為，事情就這么結(jié)束了……

　　但是，后來兒子開始控訴說，說我總是維護爸爸，說他和爸爸吵架，我總是站在爸爸這邊；還說我是雙標；還說從小到大，我就是能理解爸爸，替爸爸說話，為什么不能理解他。

　　我說，確實是，兒子，我和爸爸的關系，和我和你的關系不同，確實我是比較理解爸爸。

　　兒子還說，為何我對爸爸沒有要求，只要他說了粗話，我就會要求他。

　　我告訴兒子說，那是因為爸爸是成人，而且我都會和爸爸說這些事情，我也告訴他不要那樣說話。

　　兒子說，我從來沒有聽到你對爸爸說。

　　我說，其實每次爸爸說“滾”，我都會和他說的。

　　兒子說，那你現(xiàn)在說！

　　于是，我就叫爸爸，并且和他表達了這個意思。

　　然后，說完了，爸爸又回屋了，繼續(xù)看春節(jié)晚會。

　　我以為事情就這樣結(jié)束了……

　　但是沒有，后來兒子突然說起從小到大，爸爸總是不表達自己的觀點；爸爸總是只會用暴力；爸爸總是突然發(fā)出很大的聲音，讓他害怕；還說他和爸爸吵架，總是媽媽出來和他溝通，他從來沒有和爸爸直接的溝通。然后兒子就讓爸爸出來溝通。

　　爸爸正躺在床上看春節(jié)晚會，他聽到兒子的呼喚，但他沒有動。

　　兒子等了一會兒，表示說“算了，不愿意就算了，我也等了，他不愿意出來，他就是想逃避，我進去了?！?p>　　我有點兒急，因為我以為如果這次門關上了，再打開就很難了。于是我鼓勵爸爸出來和兒子直接面對。

　　終于，爸爸出來了，坐到了桌子前。

　　兒子在他不遠處的椅子上開始說，先說他待在這里特別不開心，沒有上學的地方開心。

　　爸爸聽了很生氣，好像又要怒了。

　　但兒子說，“也許你聽了是很難受，但是我說的就是我真實的感受，因為待在這里XXXX，待在那里XXXX”

　　兒子再說下午爸爸生氣的事情，問爸爸為何要生氣，爸爸一下子就發(fā)怒地說我認為的什么什么是不對的，但我非要這么說。兒子說，他覺得爸爸不用生氣，只是需要把他的想法表達出來，可以進行溝通。

　　然后兒子說到他小時候怕爸爸，尤其怕爸爸突然發(fā)出大聲音，很恐怖，說他現(xiàn)在碰到這種情況恐怕都會暈過去，因為爸爸生氣時會突然發(fā)起火來，聲音超大；說爸爸老是使用暴力，說爸爸為何只會使用暴力，兒子說他也以前使用暴力，但是現(xiàn)在他能控制住了；還說爸爸老說“滾！滾！滾！”的，他小的時候非常害怕，因為以為爸爸說的是真的；還說他好幾次要離家出走，但看到我們盡力在找他，于是他心軟了就回來了；他還說爸爸總是要用暴力，現(xiàn)在他力量大了，也能打回去了，但他并不想使用暴力；他還說，他三天前和鄰居的事情他采用了逃避的方式，當時他看到爸爸出去了，還很擔心爸爸，會忍不住和鄰居打起來，所以趕緊回來了……

　　過程中，爸爸對兒子說過“你那么不懂事?！眱鹤泳蛦柊职质悄睦锊欢?，爸爸說了一些。

　　兒子后來回應到說，“你說我不懂事，我覺得你也不懂事，因為XXXX?！蔽也坏貌徽f，兒子說的點還是有道理的。

　　兒子說了很多，還說知道自己啰嗦，是因為自己不會表達，表達不清楚，所以要多說幾遍。

　　說到最后，兒子說，“好吧，我要說的基本說完了，你也可以給我一個回應?！?p>　　我很忐忑不安地等著，因為不知道爸爸是怎樣的回應，他可能會更加生氣，會說什么“不管你了”之類的，或者“以后就不要回來”什么的。我也能感覺到兒子的等待。

　　后來，爸爸說，“好吧，兒子，你長大了，爸爸會用新的方式對待你?！?p>　　我似乎也感覺到兒子一下子也放松下來，然后爸爸回屋了。

　　我忍不住迎向兒子，兒子說，“你不用說，我知道你要說我很有勇氣，我累死了，給我多點時間?！蔽乙埠茉尞悾耆业男乃?。

　　于是，我就不打擾兒子了，讓他休息休息。

　　整個過程中，我說的很少，主要是兒子在說，爸爸也回答了兒子的幾個問題，主要是兒子在表達他的觀點。

　　我感受到，一是兒子的確很有勇氣，不懼怕威權，能夠有理、有力、有節(jié)地表達出自己的觀點來！二是他說的內(nèi)容，站在某個角度上講還都是蠻有道理的；三是他還知道自己啰嗦，也知道自己啰嗦的原因，思考挺清晰的！

　　我很開心，雖然這個年三十兒家里氛圍不開心，但是卻開啟了一個新的溝通，是兒子推動的，是他直接面向“暴力”的爸爸，是他直接表達，是他重新喚起了一種新的溝通模式！

　　我不知道，爸爸心里是怎么認為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我知道，兒子是很有力量的，我覺得我對兒子越來越有信心了，他很棒！他的未來我不擔心！

　　一切從新開始……

　　一切從心開始……